Chapter 4
林萨2025-11-10 15:302,811

  

  不知何时,太阳在积云后的微光暗了几分,本来幽静、私密的私人步道突然多了许多人,也恰好挡住了慢了几步的莫若拙。

  阴影盖过来,莫若拙面露慌张,冲开人朝罗晹跑,又被紧紧抓住手腕。

  另一群人迅速围住了罗晹,而他被紧抓着,他惊叫,像个受惊的小孩,双眼都是无处躲藏的惶恐找寻:“罗晹!”

  而那个拦路的人,就在离家三百米的地方,抓住了他,又紧紧抱住了他不住发抖的身体。

  “小莫小莫!看着我,不要怕不要怕,不是你报的案吗?我来救你了,小莫,我是屿哥,是哥哥。”

  周屿紧抱着失踪了一年零三个月的莫若拙,有滚烫的泪落在莫若拙白皙的脖子上。

  就在五米之外,罗晹带着冷光的视线在突然出现的两个陌生男人身上掠过,脸上慢慢浮出讥笑,抬手漫不经心地阻止了要动手的私保,并自分开的人墙中走过去,被周屿的警察同事挡住。

  罗晹站着不动,看眼被推一把的胸口,抬起黑压压的眼,有种阴郁的暴力。

  “周屿!”

  周屿抓紧莫若拙一直颤抖的手,揩了眼角,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没有失控。

  转过身,唰地亮出警证:“罗晹,你要跟我走一趟。”

  罗晹还和以前一样,浪荡又阴沉地笑笑,是冷冰冰的态度:“为什么?”

  与他等高的周屿严严实实遮掩着背后的莫若拙,表情极为僵硬:“你知道为什么,嘉祥铐他。”

  无处不在的私保率先不客气地上前一步,凶恶地盯着两个单枪匹马的警察。

  周屿亦冷冷看着这群走狗,要不是为了身后哆嗦不已的莫若拙,就是之前再多的心理准备也不能压住他此时的暴怒。

  僵持不下之际,罗晹招来最近的一个人,低语交代了几句,答应和他们走,又递来手里的东西:“莫莫,这是你要的。”

  他伸过来的手被挥开,购物袋里的东西掉了一地。

  周屿感觉到莫若拙轻轻抖了一下,他的心也跟着一动,全然是疼痛。

  当看到他和罗晹说着话出现在路的尽头时,也怀疑过是不是自己搞错了,也想要是自己搞错了。

  搞错了莫若拙突然辍学的理由,搞错了莫若拙会失踪的原因,搞错了之前莫若拙那通时隔一年的电话的含义,而他的弟弟应该是在国外上学,过这个年纪该有的人生。

  

  公安局附近就有所学校,周屿在室外吸烟,刚好遇到中午放学的学生潮。

  已经接近中午十二点,他们也把人关了五个小时了,罗晹的律师在这几个小时里非常强势,现在罗家人赶了过来,还带来了市里的领导。

  已经到了必须让人走的时候。

  只是罗晹有个要求,他要见莫若拙,也要带他走。

  周屿的同事竭力拦着他去见罗晹,让他冷静,把他推到莫若拙所在的休息室。

  恰好这个时候里面来了莫若拙真正的家人。

  方锦心刚被从学校接来,穿着校服,眼泪和汗水湿了她整齐的刘海,眼睛肿得像是桃子:“莫若拙,你别这样,你怎么了?”

  方程修站在前面,用手帕擦着额头:“若拙,我是爸爸。”

  莫若拙朦朦胧胧、恍恍惚惚的目光从两人之间掠过,谨慎笑笑。

  接着无法遮掩的眼泪像碎了的水银,滚滚落下。

  周屿站在门外,喉头一紧,掐紧五指转过身。

  罗晹在审讯室和律师用英文交流着什么,当周屿推门进去,便停了下来,后靠着椅子,挑眉看去。

  面对周屿所有的话,都是律师在回答,罗晹冷淡坐在一边,好似修养甚好、底气十足的贵公子。

  周屿突然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优哉游哉的罗晹:“他以前是什么样?成绩有多好?又是怎么对你的?这一年,你像个正常人读书上学的时候,而他呢,你还是人吗?”

  被同事和律师急忙拉开,罗晹不慌不忙抚平发皱的领口,他的律师在旁公事公办说:“我的委托人说了他和莫若拙在这一年里是情侣关系,发生的一切是正常交往中的、出于双方自愿的行为。只是你要是再有刑讯逼供的举动,我们会保留对你的起诉权。今天你们采取到的一切记录,我们也会要求法院直接忽视。”

  周屿被同事摇摇晃晃按回座位,脸上说不出嘲讽和厌恶地一笑:“情侣?”

  他紧绷的声音裂出一丝痛苦:“心理医生说,小莫的精神出现了异常。”

  “记忆混乱、分离性障碍、无意识回避,这都是受到严重精神创伤的表现。后面的谈话,你们要尽量取得他的信任,别刺激他。”

  罗晹脸上表情微顿,偏头对律师交代一句。

  律师说该配合的已经配合,他们现在要走了。

  周屿说:“我不会放过你。”

  “凭你的猜想给我定罪?”罗晹轻声嗤笑,开了口,告诉周屿,“中国证据为大。”

  周屿猛地站起,又被同事按住。

  他们什么证据都没有。

  莫若拙的出入境记录是完整的,没有人可以证明莫若拙一直在国内,而罗晹这一年中在学校、回港的轨迹也是正常的,他们在一起的种种,都可以用罗晹说的“情侣”解释。

  周屿怒道:“那也要把这个畜生关够二十四个小时!”

  “就算你想,也要看看外面都有什么人在等着接这个大少爷,中国人不讲关系讲什么。”同事拍拍他的肩膀,“别和这种二世祖斗法,先想办法让你弟弟开口。”

  周屿紧抿着嘴唇,突然推开椅子,疾步朝休息室而去。

  小小的休息室里外都站着人,周屿在门口见到了他的领导,而罗晹站在里面,身旁一群不苟言笑的人物。罗晹对面色凄凄的莫若拙说:“莫莫,不要忘记我们的约定。”

  愤怒到极点的周屿推开他,保护莫若拙时也把人推得后退两步:“小莫不要和他讲话。”

  莫若拙被拉走时,分不清楚是和罗晹分开,还是其他人的目光让自己更痛苦。

  低血糖让他像是心脏病发作的病人,难受得直不起腰。葡萄糖从手背静脉上缓缓给入,他脸上缓缓有了血色,但也临近天亮才睡下。

  在周屿因为门外彻夜未走的罗晹暂时离开病房时,刚刚睡下的莫若拙便又醒了。

  他打开电视,听着早间新闻,太阳穴嗡嗡作响。

  然后就在这样早的时候,病房里来了探望的人。

  三人都是他以前的同学,也是罗晹的朋友。

  或同情或不忍,没有人谈起罗晹,却在离开前,每人都与莫若拙说了抱歉的话。

  杜祈昀走在最后一个,又在一会后折回,坐在之前瞿纪濠坐过的位置,看着脸色苍白的莫若拙:“你哥还没有回来,我再陪你一会。你比上次见瘦了。”

  然后饶有趣味地靠近端详着他眉心微蹙的模样:“他们都不提起他,那以我们的关系,聊聊他,怎么样?”

  “我们什么关系?”

  杜祈昀拇指和食指捻他额前一缕细软的黑发,被躲开,捻着手指笑笑:“你应该更恨罗晹,是他那么大方。”

  莫若拙脸上看不出明显的情绪,他垂下的侧脸一片冰凉的青灰。

  “你知道吗?他的本名不叫罗晹。”

  杜祈昀闲闲开口,语气好像是在说,你看,你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

  莫若拙拇指按着褪色的键,一个一个换掉电视上的节目,偶尔眨上一下的眼睛显得漠然。

  杜祈昀继续告诉说,罗晹原名叫罗祈暘,大师说要从名字里抽掉一刀,因为他天生带着煞,冲克六亲。但也说,“纵有凶煞,亦有清贵”。无论如何,罗裕年都最宠他。就算拿掉了辈字,改叫罗晹,每年尾牙宴坐在罗裕年身旁的依然是他这个长孙。

  就是现在,罗裕年也不惜财力和人情,要罗晹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

  “你就是想他罪有应得,也没有人会信你说的话。”

  莫若拙停下拇指,看着电视机轻轻笑了下。

  杜祈昀对他说:“我可以帮你,你在那栋房子里时我见过你,不是吗?”

  莫若拙依然不做反应,杜祈昀拧过他的下巴:“小莫,好好想想看罗晹是怎么毁掉你的生活,把你变成现在的样子的。只有我能帮你,每个人都早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也都知道罗晹不爱你,但今天来还是说隐晦的话,骗你心软,劝你放过罗晹。你就甘心?”

  

继续阅读:Chapter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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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同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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