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巷子静悄悄,夏驰柔一边走一边踢着地上的石子。
“狗屁齐云槿!”
“狗屁男人!招惹谁不好?为什么非要招惹苏瑾月这个女人!”
“为什么一定要给我搞出这么多事来?!”
“老天爷呐!为什么别人就有女主光环,我就要艰难求生?!”
“为什么?!!!”
夏驰柔一边走一边崩溃咆哮。
她已经够努力了!
明明她已经改变了很多事情!可一切却还要朝着既定轨道走,为什么?!!
仆婢们远远跟在她的身后不敢上前来。
走到转弯处,夏驰柔脚下的石子骨碌碌朝前滚着,忽地一停,被人踩住了。
她顺着那只乌青皂靴一路往上看,天保公公那张熟悉的,笑眯眯的脸赫然映入眼帘。
“好巧啊,齐夫人。”
夏驰柔的目光越过天保公公的肩头,一驾宽大的乌檀木四驾马车就那么停在黑暗中。
月光下,鎏金龙头檐角和无风摆动的暗绣龙纹的车帘正彰显着车子主人的身份。
是皇帝。
夏驰柔微微后退一步。
“陛,陛下。”
声音里全是底气不足。
她懊悔不已,刚才应该看看巷子转角有没有人的,自己刚才说的那些话,不会全被。。。。。。
只听车子里一声轻轻的嗤笑传来,声音竟然带着一丝愉悦,接着一道慵懒带着调笑的声音响起:
“齐夫人刚才还在朕面前一口一个夫君,怎么现在。。。。。。就变成狗屁男人了?”
完了,皇帝全听到了。
夏驰柔手指蜷缩,头皮发麻。
她瞟了一眼车帘翻飞间,里面那看不清样貌的人影,垂头嗫嚅:
“让陛下见笑了。”
那人凉凉开口:“只是见笑吗?”
夏驰柔心脏骤然一沉,抬头想看,此时无风,却看不清里面人的样貌。
她喉咙发干。
“臣妇愚钝,请,请陛下明示。”
只听车里男人声音里的笑意消散,再开口带了一丝严厉:
“齐夫人在朕面前一口一句夫妻恩爱,伉俪情深,为了夫君不肯一舞,原来全是在欺君罔上吗??!!”
夏驰柔:!!!
她慌忙扑通一下跪倒在地,深深俯首叩拜。
“陛下恕罪!臣妇无意欺君,只是,只是。。。。。。”
她额头直冒冷汗,嗓音也开始颤抖,实在是找不到理由。
想必苏瑾月找自己麻烦的事也被陛下看在眼里了,还怎么辩解??
前脚刚拿齐云槿当做挡箭牌,后脚就被皇帝逮住骂齐云槿。
她可真是够倒霉的!
看车帘外跪着的人被吓得颤颤巍巍,谢泽修被她数次在自己面前强调夫妻恩爱怄到的怒气稍稍平歇。
再说下去,也怕将她吓坏了。
他和缓了语气幽幽开口:
“齐夫人欺君罔上,证据确凿。
但朕一向是个宽和的君主,轻易不施以刑罚。
此事就当做齐夫人欠朕的,等朕想好了让齐夫人如何还的时候,再来和你讨要。”
说罢,马车便缓缓启程,朝着巷外去了。
车轮滚滚,一路朝着皇宫而去。
马车里的宴回川明显感觉到,表哥吓唬完齐夫人之后,心情都变好了。
偷偷翘着唇角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的样子。
宴回川心跳咚咚作响。
不会吧?
不会吧?!
他这位皇帝表哥,这是。。。。。。对齐夫人动心思了呀。
可对方是臣妻啊!
但转念一想,天下都是表哥的,一个臣妻又如何?
他心思一转,压低声音凑近谢泽修。
“表哥,我听说,司乐司的舞排的不好,前阵子还被太后斥责了,杀了三个教引姑姑呢,如今正缺人带教。”
谢泽修从窗外收回目光,意味深长地看了宴回川一眼。
他身子后仰,靠在车壁上,唇畔渐渐展露笑意:
“朕收回之前的话,你这些年也不算白混。”
。。。。。。
而在夏驰柔这里吃了瘪的苏瑾月,一回到魏国公府,就发起了脾气。
“哥哥!你和父亲是疯了吗?!我才不要嫁这些人家!”
魏望宇后退一步,躲开她砸在地上的茶盏溅开的碎瓷片,皱眉道:
“妹妹,你昨日不还答应让父亲给你另寻亲事吗?”
苏瑾月拾起桌子上那些画像,在魏望宇的面前抖得哗哗作响。
“我同意父亲另寻亲事,也不是要嫁给这些人家的呀!”
“太医院御医?只有八品哎!”
“还有这个!兆林知州,虽然是个知州,可兆林路远,而且他都已经年逾四十了!”
魏望宇抿了抿唇,为难道,“但是妹妹,你已经生育了子女,就算再嫁,肯定也不能嫁太高的门第。
这些男子都是父亲选出的家世清正,品性优良的男子。
虽然官职没那么高,但是有父亲和哥哥作保,肯定能保你一世无忧不受欺负!”
“我才不要什么不受欺辱!”
苏瑾月看着那些画像,心底藏不住厌恶,忍不住歇斯底里:
“我就是要比夏驰柔那个女人嫁得好!我就是要让那个女人下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