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夏驰柔和齐云槿回到齐府的时候,天色已经黑透了。
齐云槿腰杆挺得笔直,从来没有一日觉得自己比今日更得意。
下车的时候,他落在夏驰柔的身后,抬了抬胳膊。
“夫人。”
那意思十分明显,让夏驰柔扶他下车。
谁知夏驰柔理都没理会他,径直自己下了车。
“哎--”
他抬起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最后哼了一声,自己下了马车。
自己如今都是朝中官员了,夏驰柔一个盐商家的女儿,还和自己得意个什么劲儿?
齐云槿振了振袖子,不满地跟在她身后进了门。
皇帝赏赐东西的速度飞快,人还没到府呢,东西已经堆满院了。
二人一进门,齐父齐母就迎了上来。
“儿啊!你出息啦!快来看!”
齐母激动地将齐云槿拥了进来。
“这南海珊瑚树我只在府尹大人家中中见过一只小的,还被罩了罩子摆在香案上,可这一只竟然是府尹大人家的五倍大!还有一对!”
“还有这翡翠,这水头!这成色!绝无仅有!绝无仅有啊!”
饶是齐家也是大富大贵,见过不少世面,也被皇帝赐下的东西晃花了眼。
齐老爷捋了捋胡须,“只是。。。。。。为何,陛下赐,赐下的全是些妇人的珠宝首饰呢?”
明氏也有些纳闷。
齐云槿却不甚在意,他还在为刚才夏驰柔对自己的忽视而不快。
挺直脊背有些骄傲道:
“陛下所赐,都是君恩,这些珠宝首饰,要给谁自然是看我的,夫人,你难道不想。。。。。。”
谁知夏驰柔一脸的若有所思,不等他话说完,就对他施了一礼道:
“妾身有些不适,先回去休息了,夫君告退。”
说罢便带着丫鬟朝着松涛轩而去了。
“哎?”
齐云槿气得直跺脚,他还准备夏驰柔恭维自己几句就大发慈悲分给她几件呢!
这个女人!
夏驰柔满腹心事的回了自己的屋子,看到晏儿正在床上爬来爬去,她挥退两个奶娘,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哟~晏儿今日很高兴嘛~”
晏儿咿咿呀呀地爬过来,轻轻抓住夏驰柔的手指晃了晃,眼中全是开心。
夏驰柔的心瞬间软成一片,她将晏儿抱起来仔细打量,忽地神情一滞。
五月龄的婴孩,眉眼渐渐长开,竟是越来越像。。。。。。。
她心中一紧,回头对清越道:
“我放起来的那个坠子呢?”
清越愣住,“什么坠子?”
夏驰柔嗔怒,脸上漾起一片薄红,“你说什么坠子?”
“噢。”
看主子这副神态,清越瞬间反应过来。
去箱子里翻找片刻,找出了那枚被尘封了不过三个月的墨玉扳指做成的坠子。
她偷偷瞟了眼自家夫人。
夫人怎么又想起谢大哥了呢?
自从见谢大哥回来大哭一场之后,夫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再也没提起过这桩往事了,可今日。。。。。。
夏驰柔接过那墨玉扳指,仔细打量了一会儿。
她对玉没什么研究,只知道这枚玉扳指触之生寒,通体莹润幽深,却不知道价值几何。
看来改日还是要去铺子里找师傅帮忙看看才是。
不过。。。。。。她抬头看向清越。
“清越,当时谢修去扬州找我,我没有仔细看他的服制,只记得衣料不错,你还记得那样子吗?”
清越皱眉仔细思索,“奴婢也没仔细打量,似乎。。。。。。他头戴了玉冠,也不知是什么玉,想来确实挣出了一番家业。”
她顿了顿,像是怕夏驰柔反悔似的急忙补充:
“但肯定和咱们齐家是没法比的!如今四少爷做了官,以后前途无量,夫人还是不要为不相干的人费心了。”
夏驰柔眼中疑虑逐渐散去,暗笑自己瞎想。
怎么可能呢?
他能沦落到做车夫,就算再有本事,不过去投军做个大头兵,顶天了能做个百户千户,还能一步登天不成?
但她手里摩挲着那玉扳指,始终没有放下。
忽地外门吱呀一声响。
“姑爷。”
守在门口的鸣玉唤了一声。
竟是齐云槿回来了!
夏驰柔手忙脚乱将那扳指塞到了床铺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