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午在紫宸殿,夏驰柔骂自己的那些话,已经让谢泽修心如刀绞了。
他反复思量了一下午,觉得一定是自己和她初相认,就着急算账,将人气狠了,所以她才说出那样绝情的话来。
做了一下午的思想准备,这会儿才放下君王的面子来给夏驰柔道歉。
然而此刻,夏驰柔平静之下出口的话,更让谢泽修一颗心沉入湖底。
他眸色渐深,声音暗哑:
“和朕桥归桥,路归路。。。。。。你真的还要和齐云槿过下去?”
“这。。。。。。”
夏驰柔心思百转。
齐云槿首鼠两端,见利忘义,自然是要和他和离的。
可这话告诉谢修,岂不是给了他希望?
想到自己那些不能见光的秘密,夏驰柔果断点头,“当然了,夫君虽然有错,可夫妻之间哪有不生矛盾的嘛,床头吵架床尾和,解决了矛盾还是要好好过。。。。。。日子的。”
夏驰柔话还没说完,就明显感觉到面前皇帝的眸色更沉了,身旁的温度骤降,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从四面八方涌了上来。
谢泽修手指攒成拳,指关节捏得嘎嘎作响。
“。。。。。。若是朕不许呢?”
“呃。。。。。。”
夏驰柔额角渐渐渗出薄汗,尴尬呵呵笑着。
“陛,陛下。。。。。。应当不会强人所难吧?”
夏驰柔自然不像古代女人一样认“从一而终”的死理。
实话说,皇帝丰神俊朗,位高权重,如今还明显对自己表现出旧情难忘的样子。
两人之间的回忆。。。。。也十分美好。
如果没有借种生子这件事在,此时夫君不可靠,自己投奔皇帝简直是最明智的选择。
可是。。。。。。
他们二人之间却有这样一个弥天大谎的存在。
皇帝如今能低头给她认错,就是还顾念着之前那段堪称美好的感情。
知道自己分手时夸大其词说了谎,皇帝都能这样生气,若是让他知道当初的一切都是自己别有用心,精心设计,那皇帝雷霆一怒,自己怕是承受不起啊!
便是有万分之一的可能被发现,她也不敢赌啊!
更何况自己生了一个孩子这样的事情,皇帝稍加查探就能知道呢。
谢泽修后槽牙都要咬碎了,捏紧的拳头狠狠砸了一下桌案,桌案上的茶杯茶壶齐齐一蹦。
“好!”
“好!”
他倏地起身,衣摆掀起一阵风。
“夏驰柔,算你狠心!”
他深呼吸一口气,拾步快速朝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停了一瞬,用别扭的声音开口:
“宫中危机四伏,多注意太后那边的人,她们似乎发现了朕和你的往来,所以对你有所关注。”
顿了顿,似是暗自呢喃,“不过你无须忧心。”
说罢便开门离开了夏驰柔的房间。
房门阖上,房间里重新恢复了静谧。
夏驰柔轻轻吁了一口气,微微蹙起眉头。
她从衣襟里拿出那枚墨玉扳指,缓缓摩挲。
这东西忘了还给他。
也不知道谢修刚才是什么意思,是真的放过自己了么?
无论如何,他没有治自己的罪,也没有再计较之前,都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
第二日就是休沐,夏驰柔早早准备好了包袱,踏着熹微的晨光出了宫。
鸣玉和清越早驾着马车等在了宫门口。
“夫人!”
二人十分激动,接过夏驰柔的包袱和夏驰柔抱作一团。
“夫人,想死我们了!”
“是啊夫人!”鸣玉眼眶泛红,“这进宫擢选不能带贴身婢女的规定实在是可恨!你看你都瘦了!”
夏驰柔摸着自己的脸颊,有些疑惑,“真的瘦了吗?”
清越肯定地点了点头,“的确是瘦了。”
谁知夏驰柔眼睛一亮,“瘦了好啊!”
她月子期间养得好,夏母整日里山珍海味炖着,她整个人都胖了一圈。
进宫虽然殚精竭虑,但能瘦一点点也算是收获了!
三人上了车,夏驰柔首先便问起来晏儿的情况。
两个婢女笑意盈盈,“晏儿很好,沉了不少,还会叫人了,夫人放心吧!”
夏驰柔一直悬着的一颗心放了下来,脸上笑意真切了几分。
“那齐府呢?齐府怎么样?”
鸣玉和清越对看一眼,脸上笑容明显淡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