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国公府二小姐院子里的耳房中。
莲儿坐在妆台前,看着铜镜里大半张脸都被可怖鞭痕爬过的面容,一颗豆大的泪珠滴落下来。
可她都不敢让那泪痕淌过,连忙用帕子接了眼泪,怕浸到伤口里。
即便是这样,还是牵动了伤口,痛得她嘶嘶抽气。
她虽然不漂亮,可任哪个女孩子也不乐意自己脸上有这样大一条疤痕。
身为奴婢没钱出去看诊,这疤痕怕是要伴随她一生。
想起昨日,莲儿心头一股无名的委屈涌了上来。
好歹她也是跟着苏瑾月一路同甘共苦过来的,可她昨日竟然毫不犹豫就拉自己挡鞭子!
绮月进了门,看到她这幅样子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那枚碎银子递给莲儿。
“咱们做奴才的,就是这么命苦,你也别抱怨。
好歹小姐记得你的好,给了你银子让你拿着去看诊。”
莲儿默默接过那枚碎银子,拿在手里捏紧了。
只有那么一丁点儿大,这银子怕是连开两副药都不够。。。。。。
可是她又能怎么办呢?
她轻轻叹了口气,找绮月借了顶帷帽,然后告假出了魏国公府,准备找家便宜的医馆买些药膏回来。
。。。。。。
夏驰柔昨晚喝了药,暖暖地睡了一觉,第二日一早已经好了很多。
更何况。。。。。。
一大早,她刚在房里有了动静,就有一道脆生生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夏掌乐,奴婢小荷,可以进来吗?”
夏驰柔双眼惺忪,动作顿住。
小荷?什么小荷?
许是戚司乐派来说事情的。
“进,进来!”
她高声道。
房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一个瘦小的身影闪了进来,她手里端着个洗漱用的铜盆,来到近前便给夏驰柔行礼。
“奴婢小荷,专门过来伺候夏掌乐的。”
伺,伺候。。。。。。?
夏驰柔一怔,恍然大悟般拍了拍自己的脑门。
这就是昨晚皇帝说要派来照顾她起居的宫女了!
来得还真快,她都没反应过来。
不等她说话,机灵的小荷便道,“夏掌乐,先洗漱吧?然后奴婢收拾屋子。”
“不不不!”夏驰柔连忙拒绝。
大家都住在一个院子里,自己屋子里突然多出一个伺候的宫女来,这能不惹人怀疑?
苏瑾月就在隔壁,要是发现了什么端倪出去瞎说,自己就完了。
“你白日里就做你的事情,我有需要的时候会叫你的。我自己一个人,不需要人伺候。”
小荷歪了歪脑袋,“夏掌乐是怕人发现吗?”
夏驰柔语滞。
一定要说出来吗?
小荷天真笑了笑,“夏掌乐不用担心,这间院子如今只剩下您了,柳司乐家里安排了独院,昨晚已经搬过去了。魏二小姐昨夜回府了。”
“什么?”夏驰柔双眸瞪大,“魏望月回府了?为什么?”
小荷一板一眼,“魏国公昨日让魏小将军来和司乐司请了假,说魏二小姐身子不适,要回家休养几日。”
苏瑾月身子不适?
夏驰柔才不相信!
昨天她还生龙活虎呢。
只能是。。。。。。
她蹙眉响起昨晚皇帝的话,“此事朕都已经安排好,魏国公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
夏驰柔顿时头皮发麻,皇帝不会把自己和他的关系告诉魏国公了吧?
她打了个寒战,不过马上摇了摇头,应当不至于。
但小荷这样说,她也放下心来,安心让人伺候了。
小荷心灵手巧,不一会儿就给她扎了个漂亮的堕马髻,还用不知道从哪里带来的玫瑰花头油将夏驰柔的头发弄得香香的,让夏驰柔十分满意。
“你手倒是巧。”
夏驰柔照着镜子,十分满意今日的装扮。
小荷腼腆笑了笑,“奴婢是以前伺候宸妃娘娘的,宸妃娘娘的发髻都是奴婢侍弄的呢。”
“宸妃?”
夏驰柔一愣。
她不记得原书中有这么一位娘娘,应当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角色。
小荷见她不解,温柔解释道,“就是陛下的生母,只不过五年前过世了。”
竟然是谢修的生母!
夏驰柔怔愣住。
随着自己穿书过来,救下本应该在扬州刺杀时死掉的四皇子--也就是谢修之后,这世界的发展方向随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位四皇子早逝的生母--宸妃娘娘也随之有了名姓。
夏驰柔沉思片刻,“这么说,你很了解陛下的过去了?”
小荷身材虽然瘦小,可眼角已经有些许细纹了,约摸二十几岁的样子,她柔和笑了笑。
“奴婢是从小看着陛下长大的呢。”
“哦?”夏驰柔好奇道,“那我可以问一下陛下的名讳吗?”
这么久了,她还不知道谢修真名呢。
小荷唇角展露出一抹了然的笑意。
“这个无妨,陛下名谢泽修。”
话音刚落,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夏驰柔一怔,起身去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