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什么?”上官浚摇了摇头。
再往前走有几准石像,雕刻的都是人,走近去看,才发现是历代宗主的雕像,每尊雕像的旁边都立有一块碑,刻着他们的名字及生卒时间。上官浚是冥王宫的创始人的第六世孙,冥王宫是他上官家所创,传到上官姬曼这一代,由于一场变故,上官姬曼早逝,上官浚年幼,才有其妻苏梦捷接替了宗主之位。说到上官浚的天资,就不得不归功于他的这些祖先了,这些人各个都是武学奇才,第一代祖师创出了冥王剑法,第二代又创出风云幻剑,因为他觉得冥王剑太难领悟,传到后世怕冥王宫没有自己的武功可传。三,四代虽都没有惨透冥王剑法的奥秘,但武功深不可测。到了第五代,也就是上官浚的父亲上官姬曼,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才,天资聪颖,骨骼清奇,二十六岁就惨透了武学至尊冥王剑法,只可惜因伤而亡。
上官浚站在自己父亲的石像前,轻扶着石像的脸颊,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只有三岁,哪里还记得起父亲的模样,摸着父亲雕像的脸,他很努力的回想自己和父亲的记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原来父亲长得是这样的,跟母亲真的很般配!”上官浚想着。
看那石像,上官姬曼英俊非常,上官浚的眼睛跟他的父亲很像,虽然只是石像,却看得出那眼神的深邃清冷。他们父子冷清的感觉像极了!
上官浚跪在父亲面前磕了三个响头,说道:“父亲,遥儿不孝,今日因违背祖训被罚,才得以见到父亲的容颜。”
磕过头,上官浚起来绕过石像,走到最里面的墙边,整面墙都刻着武功招式,一共一百八十一式,繁复异常,但招招狠辣霸道,每一招的变化都是从让人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来,一百八十一式全是攻招,没有守招,但每招都是攻敌所必自救,不守而自守。
这套剑法之精妙,远远超过了上官浚的想象,最前面刻着:“冥王剑法”几个字。
“原来,这就是师伯所说的冥王剑法,太精妙了,风云幻剑不及其百分之一!”上官浚赞道。
他的目光已完全离不开那墙壁了,他索性将石室中所有的油灯点着,以指带剑练了起来。上官浚天资聪颖,更有过目不忘之能,但练起这套剑法却也并不容易,尤其是大多数招式在变化的时候总是觉得不顺手,很是别扭,换招之际更发现破绽甚多!只要懂得武功的人都能立时抓到这破绽,至他死命。可是这是为什么呢?
半年很快过去了,上官浚每天都来这间石室练剑,却没有什么进展。
“这套剑法明明就是精妙无比,为何我老是觉得不对呢?”上官浚在秘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自言自语道。
当他走到那面写着不知是口诀还是什么的墙边突然停了下来,眼睛盯着那几行字一动不动,嘴里念念有词:“有招亦无招,无招亦无常,以气补剑缺,身随意逍遥身随意逍遥。”上官浚重复着这几句话,一遍又一遍。
“我明白了!”上官浚开心的喊道,的确,从来没有一个问题困扰他半年之久,如今豁然开朗,自是开心异常!
他迅速的走到那面写得像心法的墙边,又在读着那几句话:“以万物之气练己之气,已己之气补己之气,气充全身,周而复始之,气方补其缺。”
读完之后,他想了一会儿,恍然大悟。之后他没有继续留在下面,而是回到了上一层。
回来之后,他盘膝坐在,像是在打坐,但他的衣服却鼓了起来,好象充了气似的。原来,他是将周围的气聚集到了一起,包围了他的全身,但凡练武之人皆知,将外力的气,用自己的内力聚集在自己的周围,那么强大的气流就会压迫到自己,尤其是两股气对流,就会产生极大的压力,功力越强,聚集的气流就越强!那么上官浚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一会儿的工夫,上官浚周身是汗,衣服都湿透了。原来他是一方面聚集气流压迫自己,另又一方面由体内释放内力抗击这些气流的压迫,达到一种练气的效果。
这种情形大概持续了一顿饭的时间,上官浚似乎支持不住了,便收了功,运气大周天三转。
就这样,他每天周而复始的练这套心法,从只能坚持一顿饭的时间,练到坚持一天一夜都没有什么感觉。时间跑得比什么都快,这样一练又是两年,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大家都参悟不透这武功,其实只因为没有人选择先去伤害自己。
这两年半的时间他每天都在练功,除了每年的三月初五,这一天他仍会放下一切,走到门口拜上一拜,然后坐在那儿,说着藏在自己心里的话。当然,在这些时间里他也有想到詹台若水和东方初晓,这两个应该是排在小羽之后他最喜欢的人吧!但,是不是因为小羽死了才更为珍贵呢?还是他早已将对这死去之人的感情升华而不自知?
这一天,他又再踏入那间秘室。他自信已练成那高深内功心法,如今他只要顺着口诀去练那精妙的冥王剑法,成功将指日可代!
他反复的练着那剑法,每每遇到不顺之处他便以气补之,但觉得还是不对。
“那有招亦无招是指什么?是不是就是招式不必死板,见招拆招就行,不管是一百八十一式中的哪一式,只要打得赢就行,不必拘泥于形式?那么无招亦无常,应该就是没有固定招式的变化,随心而动,也许也不一定用这剑法中的招式,可以根据情形随心而创?以气补剑缺就是,这剑法只攻不守,所以要以强大的气来护住全身,万一在变化中剑法出现漏洞,便可以在第一时间将漏洞弥补。身随意逍遥,一定就是说不拘泥于形式的攻击,要思想和身体同时行动,行动尽量不要落在思想的身后。”上官浚想罢,闭起眼睛又将这套剑法耍了一次。
不同于以前的是他将那些连接不上的变化都巧妙的连上了,虽然他只是明白了这剑法的道理,但离精通还很远,看来这剩下的一年半他是要苦练才行了。关在这里的时间不多了,他从没想过,被关禁闭的日子竟然这么容易就过了,上官一家代代都是武痴,这是遗传,没得救了!
日复一日,上官浚终于将冥王剑法练成了,如今他是真正可以做到身随意逍遥的境界了。而四年的禁闭也接近尾声了。这日他叩拜了列祖列宗,便走到门口,等待着什么。
门“吱”一声开了,苏梦捷笑着站在他的面前。
“遥儿,今天开始你恢复自由了。”这是苏梦捷四年来对上官浚说的第一句话。
上官浚一下子拥住了自己的母亲,这对母子应该说成四年未见了吧!虽然每天苏梦捷都会送饭给儿子,可只是开了门放下就走,从未着过面,就算是送洗澡水,也都是这样,一下提来几壶,过几个时辰再提走。换洗的衣服,上官浚扔在门口,苏梦捷来时捡走,下次再带一套新的来。身为宗主,身为母亲,这么多年,每天为了儿子做这些下人做的工作,上官浚怎能感觉不到母亲是如何的爱他呢?
四年的时间,上官浚粗壮许多,不再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他的轮廓更加清晰,褪尽了年少的青瑟,眼神更加深邃,也更有男子汉的气质。他还是那么清冷迷人,笑容易就可以融化冰川,只是他更成熟了!
苏梦捷含着眼泪,看着这个四年未见的孩子,轻轻扶着他的脸颊说道:“是娘让你受苦了。”
上官浚摇了摇头:“不,娘,我其实已经明白你的苦心了。”
苏梦捷安慰的点点头,牵着儿子走出石室,经过院子的时候上官浚停了下来,呆呆的望了这里好一会儿。苏梦捷默默得叹了口气。
“母亲,今天是三月初五。”上官浚说道。
“你,还要祭拜?”苏梦捷不情愿的说道。
“恩,晚些吧,先回去洗澡,再吃个团圆饭,还有,见见表妹他们。”上官浚笑道。
水铃霖见到表哥自是开心不已,她也没怎么变,还是一样的美丽,美得不像是人!但依旧那样纯真,毫无心机。在晚宴上,苏梦捷突然宣布,让上官浚接任宗主之位,接任大典定在四月初八,并让信使将消息带给山下的二十一门派。出乎意料的,上官浚这次乖乖的点头说好。
晚上,上官浚一个人来到禁地。
“小羽,我又来看你了。四年未见,还好吗?这几年我隔着那道门和你讲话,也不知道你听到了没有。知道吗,每当我有话想说的时候都好想你。这一次除了来看你,我还想告诉你一件事,下个月我就要继承宗主了,我是不喜欢这个位置的,可是为了方便调查我想要知道的事。可能之后不久我又要再下天山了,这一次不知道要去多久,不过,无论我在哪里,每年的三月初五我都会向西北方向洒一杯酒代表祝福和思念!”说完上官浚就走了,这一次他没有再坐在这里发呆。也许时间能将一切减淡甚至填平,也许有一天上官浚会忘记这个叫小羽的女孩,在广阔的天地里他会交到更多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