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有何吩咐?”那汉子问道。
“下山去,按着信里的吩咐去做。”蓝雪瑶冷冷得说。
“属下遵命。”那汉子说完,转身便从陡峭的山壁爬了下去,那身手极其敏捷,一提一跳间都显示出非凡的武功造诣。
看着那人离开,蓝雪瑶刚一转身,他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人。
“瑶妹,这么晚怎么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任大哥!”蓝雪瑶显然被吓了一跳。
“没什么,就是想后山没有人把守,所以来检查一下。”蓝雪瑶慌忙说道。
“刚才那人是谁?”任飘零疑惑得问道。
“你,你都听到了?”蓝雪瑶的神色更加慌张。
“是。”
“他是我爹生前的仆人,最今才找到我,可是他并不是正派中人,所以我只敢偷偷见他。”这次蓝雪瑶说得半真半假,加上任飘零爱之深切就没有追问了。
但仍说:“你交给他一封信,应该是和水姑娘有关的吧?”
“你,你连这也知道?”蓝雪瑶越听越惊
“本来我是找你有事的,恰巧见你从房里出来,索性就跟着你看看,却没想到”任飘零的表情因为痛苦而扭曲着,他知道,他深爱的女子还是念念不忘另一个男人!
“你,你然跟踪我?我都已经答应嫁给你了,你还怀疑我?任飘零,算我瞎了眼睛!刚才还跟水姑娘说了你那么多好话,却原来我也是自欺欺人罢了!”蓝雪瑶含着泪水,委屈着说道!
“雪瑶,我不是怀疑你,我只是好奇!”任飘零的语气软了下来。
“好奇?你怕我去找上官浚是不是?我告诉你,我跟他毫无瓜葛,今天我和水姑娘的谈话你也听到了,你还要冤枉我?”蓝雪瑶的泪水决堤而出。
看着她的泪水,任飘零心疼得将她拥入怀里:“对不起,对不起,雪瑶,我错怪了你,你待我真心实意,我却怀疑你,我真是混蛋,你原谅我,求你原谅我!”
蓝雪瑶只是哭,不肯讲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累了,才停止了哭泣,由任飘零将她送回房去。
第二天一早,上官浚去找表妹,打算带她出去到处看看,可是敲了半天的门都没有人应。
“霖儿,我进来喽。”上官浚推开水铃霖的房门,却哪有人在?
“霖儿,霖儿”他又叫了几声,还没有表妹的回应。
“这么早去哪了呢?”上官浚自言自语道。
他走到正厅,见詹台若水,蓝雪瑶,任飘零还有司马海,周海都在,就走了进去,可第一句话却不是问好,而是:“各位有没有见过我表妹?”
“没有啊,还没起呢吧?”周海大大咧咧的回答说。
“我去找过了,她不在房里。”上官浚说道。
任飘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蓝雪瑶,一种狭促的目光从蓝雪瑶的眼中闪过,很快又回复了平静。
“上官公子,还是等等看吧,说不定水姐姐只是一个人到处走走。”詹台若水说道。
上官浚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冰冷:“如果真是那样最好,霖儿她太过单纯善良,很容易上当受骗。”他的目光似乎有意得瞥向蓝雪瑶。之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狭促目光,并没有逃得过上官浚的眼睛
“上官公子什么意思?莫不是怀疑我山寨中人将水姑娘害了?”蓝雪瑶娇叱一声。
“蓝姑娘,事实如何你清楚得很,你现在最好祈求神明保佑,我表妹若有什么不测,一定有人给她陪葬!”上官浚的语气冷得让人窒息。
“上官浚,你不要太过分!”听到上官浚这样对蓝雪瑶说话,任飘零有些愤怒。
“任大侠,事实如何你应该也知道吧?不然你不会一脸紧张!只要我表妹没事,大家都相安无事,否则哼!”上官浚说的每一个字,都让在场的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迫感。
“够了,上官浚!当年你背信弃义,辜负了蓝姐姐,弃她与不顾,把所有对她的承诺抛到脑后,害她受尽煎熬,如今又为了别的女人的失踪冤枉蓝姐姐,你还是人吗?”詹台若水怒不可恕,她到底对当年的事情无法释怀。
上官浚呆呆得望着詹台若水,一股无名的伤感在上官浚体内流串着,犹如成千上万的虫蚁噬咬着他的身体。为什么她不能像小羽一般了解他,相信他?
“哈哈哈我冤枉她?我辜负她?我对她有承诺?哈哈哈”上官浚笑声中充满了苦涩,笑比哭更让人心酸。
“我以为你会了解我,看来我错了,你始终不是她”上官浚的涩声说道,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似乎闪烁着泪光,虽不意察觉,但却没有逃过詹台若水,蓝雪瑶和任飘零的眼睛,虽然不知道他的伤感来自何方!
蓝雪瑶想到水铃霖口中的“她”,一时妒火中烧:“一个死人就让你这么怀念?我到底算什么!可惜她已经死了,不然我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霖儿对你们来说算不了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就是死也要保她无恙。”上官浚很快恢复了情绪,一道寒光从众人面上扫过。
“宗,上官公子,您别着急,我们这就去找表,水姑娘。”周海几次差点暴露他的身份。
“不用了,她肯定不在这山上,没有认识的人陪她,她不会到处走的。”上官浚说道。
“那怎么办?”周海急道。
“我的扳指还在你身上吗?”上官浚的问周海。
“在。”周海拿出来给上官浚,上官浚并没有接。只是淡淡说:“周海,现在你就下山传我的命令,凡冥王宫众人见到霖儿者速通知所属的掌门,我的消息会留给所有掌门人,到时立即通知我。”
此时的上官浚也顾不得是否暴露身份了,反正他的出现,就已经意味着冥王宫走进了江湖。
“是,宗主!”周海接到命令,立刻就下山去了,上官浚的话对他来说,就是圣旨。
听了周海和上官浚的对话,除司马海之外的人都很诧异,怎么名满江湖的周海竟和上官浚是主仆关系?
周海走后,司马海抱拳对上官浚说道:“属下要做些什么,请宗主吩咐。”
“你和我一起离开就行了。”上官浚淡淡说道。
这两句话更让其他人费解,周海自称“属下”,司马海也自称“属下”,冥王宫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地方,这些武林中赫赫有名的领袖级人物在上官浚面前都自称“属下”。一刹那,他们觉得上官浚不是只有武功高强而已。
其实二十一门派的第一代掌门本是冥王宫创始人的随从,宗主归隐天山,吩咐这二十一个随从各建一个门派,日后若有大事发生,要听冥王宫调遣。是什么大事,到现在也只有冥王宫历代宗主知道,上官浚当然也知道,只是事情已过了一百四十几年,没有人再提起罢了。
上官浚轻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詹台若水,欲压,神情复杂难辨,眼中夹杂着似有似无的情愫,有情又似无情。
詹台若水看在眼里,觉得心跳漏了一拍,她能感觉到上官浚对她似有似无的情感,那感情似乎很强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她读得懂上官浚眼里的无奈和失落,她知道那是因她而起,却读不懂那感慨和悲伤。看着上官浚的神情,她突然觉得心疼起这个男孩,想起第一次见到上官浚时他给人的感觉多么的,他第一次走的时候是多么的伤感失落,直到现在他的脸上还是写满了孤独。
上官浚最终转过头走了,什么也没有再说,司马海亦步亦趋的跟在他的身后。詹台若水望着上官浚渐渐的走远,思绪万千,这许多年来她始终都想再见上官浚一面。其实,她的心底始终不相信上官浚是蓝雪瑶说得那种不堪的人,她认识的上官浚并不邪恶,并不,否则也不会发生在院门口被她解救的事情了。
可是,这些年她受蓝雪瑶的毒害太深,加之她看着蓝雪瑶这几年是怎样思念上官浚的,让她怎么又能怀疑蓝雪瑶是在说谎?她不知道自己该相信谁,不过蓝雪瑶是她未过门的嫂子,从关系上应该更亲点吧?但她的心总是莫名其妙的偏向上官浚,总是可以听到上官浚那苦涩的笑声。
渐渐的她看不到上官浚的背影了,远远得传来上官浚那让她心碎的声音,轻歌着欧阳修的《诉衷情》:“清晨帘幕卷轻霜,呵手试梅妆。都缘自有离恨,故画作远山长。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拟歌先敛,欲笑还颦,最断人肠。”
詹台若水呆呆的站在那里:“难道真的是我伤了他?”
上官浚也不知这伤感来自哪里,是詹台若水的误解,还是留在他记忆深处的伤疤?总之,他觉得心痛,好象一股股的鲜血从身体里涌出来,痛得想要将自己的身体爆裂。
任飘零又一次认识了上官浚,从一开墅就相信上官浚不是蓝雪瑶说得那么不堪,如今更相信自己没有看错,只是他可以原谅自己深爱的女人说了这样的谎话,可以容忍这个深爱着的女人心里还爱着别人。只要她不离开他,任何事情他都可以容忍。爱,有时候让人卑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