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当时是什么情况？”
周元一边说着，一边看着在场官员们的表情。
厨子一五一十地说：“掌柜的刚让我们准备食材没多久。”
“突然前堂的小二过来跟我说，后门有人找我。”
“于是我就去了。”
“到了后门，有一个穿着普通常服的赤脚医生。”
“那赤脚医生跟我说，今天必须要杀一个凉国人，否则就要了我娘的命。”
“我哪杀过人呢？我说我不行，他非说我行！”
“然后就给了我毒药，说找准时机下进去，很快人就死了。”
“因为今天桌子非常多，所以大家上菜的时候，谁给哪桌上菜都是有数的。”
“一开始是想要毒死坐在第一排的那个凉国人的。”
“可是我有点害怕，前几个端菜的人很快就走了，当时没下得了毒。”
“等我调整好后，就已经轮到他了。”
说着厨子指了指小二。
对应的死者就是坐在尾端的凉国人。
我想杀第一个，到最终杀了最后一人，也能够看得出厨子心中的挣扎。
这是他最后能下毒的机会，否则任务就会失败。
唯一的线索是个赤脚医生，周元很是失望。
他转头看向人群，有几个官员的脸上戴着一副，就算查出来又怎么样，还是找不到真凶的表情？
周元抓着厨子丢给王龙：“从后门走，去他家中看看，若是有人就给我抓了。”
其实周元并不怎么抱有希望。
既然已经事前谋划过了，又怎么可能会在最后露出这么大的纰漏呢？
最重要的是在场的官员众多，人缘关系复杂。
想要在这么多人中找到真凶，太过艰难了！
知府郑辉文走到周元面前。
“周大人也不必气馁。”
“这些人必然是提前有所准备，抓不着也实属正常。”
“大名府地广人多，每年都有一大堆案子，根本找不着头绪。”
“尤其是像这种利用杀人，如果那些教唆者没有留下痕迹。”
“到最后必是一件无头冤案。”
毫无关系毫无理由地杀人，只是为了给出一种警告。
在这个时代是非常难以查出来的。
除非绑架了厨子的凶手留下了重要的，类似于长相等线索。
否则想要调查，与大海捞针无异。
周元唯一的线索也只剩下刚才，在人群中变了脸色的那个官员。
大名府路安抚使兼马步军都总管。
他就是上任都部署死后，接任的官员。
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人名叫韩行武。
说是变了脸色也不太准确，只不过是见到周元很快查出了凶手。
不经意间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但凡韩行武要是离知府郑辉文远一点。
周元都不可能注意到他。
他长叹一口气：“看来这伙贼人经验老到得很。”
“想要抓他们可就不容易了。”
周元仿佛认命了似的。
郑辉文连忙说道：“那周大人，我们就先回去了？”
周元冷着脸说道：“如果是给我面子，那就今天在这里住上一晚。”
“等我手下调查完毕，我再给各位白酒谢罪！”
众人只当周元是查不出真凶的无理取闹。
再加上，现在确实死了人，死的还是凉国使者，他们也不敢说什么推辞的话。
众人很快在惠云居以及四方客栈分别住了下来。
热闹的大厅只剩下一大堆的残羹剩饭。
周元站在大厅之中。
来来往往的店小二快速收拾着桌子椅子。
期间他们轻拿轻放路过周元身旁时，更是连气儿都不敢喘。
等收拾完毕后，众人站至一排齐齐行礼，最后才离开了。
只留下站在黑暗中的周元等待着王龙的归来。
一点红等人依然将两座酒楼全部封锁。
人手本是不够的，但好在吴念带来的捕头和捕快们，填补了人手上的空缺。
吴念捏着眉心，看起来很是疲惫。
周元问道：“今天断了多少件案子？”
“二十件邻里纠纷的案子，两件杀人案。”吴念疲惫地说道。
“啧啧。”周元不由得啧啧称奇：“早就听闻提点刑狱司，最高纪录四五十天断了七八百件案子。”
“那时我还不太相信。”
“以你的速度，恐怕八百件案子也不是难事。”
吴念挥了挥手：“自从来了大名府的提点刑狱司，这才发现无数陈年旧案，可破却未破。”
“上一任的提刑官，我觉得你可以好好查一查。”
周元站在门口，看着外面的星空：“大名府的水很深的，我能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就已经不错了。”
“倒是你，这里的案子明明该由你来调查。”
“可是，你不先查最重要的案子反而去解决邻里纠纷？”
“若是让陛下知道了，恐怕要治你的失职之罪。”
吴念无所谓地说道：“在我眼里没有大案子和小案子。”
“提点刑狱司的创立本就是为了尽量地平 反冤狱，缓解百姓和官府之间的矛盾。”
“而且并不是我不查你的案子，而是查无可查。”
“拉克申看似非常配合，实际上遇到一些问题是非常护短，很难从他嘴里问出一些有用的东西。”
“至于那个杀手，看来也是一个组织在行动。”
“今天的事必然有他一份。”
“这些人做得很干净，对了，王龙让那个胖厨子把赤脚医生的脸描绘了出来。”
“并让我拿着画像，帮他询问今日值守城门的厢军。”
“我的人发现，赤脚医生下午就已经离城了。”
“因为拿着一根包治百病的旗子，所以十分引人注意。”
“守城门的厢军一眼就认了出来。”
两人说话的时候，街面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
王龙带人抬着一具尸体从远处走来。
周元叹了口气。
果然跟他想的一模一样。
“大人，待我们到时，人已经死了。”
“据我推测，死亡时间大概在一个时辰以前。”
周元问道：“这么晚回来，你们应该询问了周围邻居吧。”
王龙点头答道：“问了，可是没有任何人记得凶手的样貌。”
“应该说，他们从头到尾就没见过凶手。”
线索断了！
周元一时间也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这一切做得实在是太干净。
就在周元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
吴念说道：“周大人，这件案子本该由我来查，现在天马上要下雨，我先走一步去现场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