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泰看起来有些紧张:“这要是让别人看出来,那我这一世英名可就完了。”
“挣钱嘛,不寒碜。”周元笑着说道。
“寒颤,以后再有这种事,可别找我了。”
“那你难道就不挣钱了?”
说到这儿,赵泰又有些犹豫了起来。
钱是个好东西,谁又不想要呢?
但或许是因为待会儿要丢脸面,他还是仰着头,颇为硬气地说道:“以后有这种钱我也不挣了。”
周元抱着绿釉瓷瓶走出房间笑着说。
“不说了,我先出去准备了,千万别忘了词!”
“知道了!”
周元拿着瓶子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像做贼似的走到了外面。
毕竟要是让人看到了,容易有拆穿的风险。
他拿着瓶子从后门走出醉仙楼,但一眼就看到了外面正在大街上巡逻的衙役们。
都这个时间了,衙役们依然得不到休息,脸上的愁怨之色清晰可见。
周元只是当个热闹看了看,随后转身从醉仙楼的大门口走入楼内。
此时在醉仙楼的大堂内,一些穿着清凉的红倌人正在热舞。
气氛因此而吵得热闹了起来。
“好啊,再跳一个!”
“这节目可比刚才的好多了。”
“小青呢,可是有几天没看到她了。”
在场的各个公子、老爷,白日大多是一副风流倜傥的书生气或是老气横秋的长辈样子,但此时他们都在发泄着自己最原始的情绪。
就在他拿着罐子准备如那日卖冰时的样子故技重施时。
几个衙役却突然闯入醉仙楼中。
老 鸨立刻迎了上去:“几位官差也是来玩玩吗?”
衙役推开老 鸨冷冷地说道:“你看我们是来玩儿的吗?有人举报,有人在这里售卖违禁物品。”
说完,目光却直愣愣地看向周元。
周元眉头一皱他知道这件事是冲着自己来的。
能够指挥衙役除了知县就是县令。
他和魏明之间,只是他单方面对魏明的所作所为看不惯。
卖冰的钱,该进入他腰包的一分钱都没有少。
所以不太可能是魏明,想要对付他的,剩下的人就是县令了。
李县令黑发人送白发人,再加上他和李文博有过节,盯上自己也是正常的。
周元冷冷地看着身后的衙役。
后者猛地指着周元手中的瓶子大声说道:“有人举报说你手里拿的是从皇宫中流出的宝物,跟我们走一趟吧!”
周元瞬间瞪大了眼睛。
他转头看向周围正在看热闹的客人们。
这些人纷纷看向周元手中的瓶子。
“骗人的吧。”
“好像不是假的,这色彩从来就没见过,真有可能是宫中的宝贝。”
“那好像是周元!”
“对对,就是那个卖冰的。”
……
望着周围众人不断的窃窃私语。
哪怕身处险境,周元却不由得笑了出来。
“我能知道是谁举报的吗?”
“周公子,您还是别让我们难办了,县令已经等着您了!”衙役的脸上带着苦笑。
能够看得出来,他们这些平时能在普通人面前耀武扬威的衙役们。
面对真正的豪绅或者是关系硬的人,根本就什么都不是。
夹在中间,两面难做。
周元笑着看向二楼只见赵泰正注视着他。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仿佛在说:不用怕,有我!
周元微不可闻地点了点头。
随后豁达地向着两名衙役说道:“走吧,前面带路。”
两名衙役明显松了口气,他们连忙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三人从醉仙楼的大门走出,就在门外的王龙立刻跟在了身后。
每走两步醉仙楼左边,也就是在长孙武烧饼铺的旁边停着一辆马车。
周元一步走上马车,拉开帘子却发现县令正坐在马车里。
对方身上穿着一件长袍,黑暗之中让他有些看不清县令的脸。
两人在黑暗中陷入沉默。
就在周元有点忍不住的时候。
县令将灯点亮,周元趁是看到了对方那张憔悴的脸。
稍显凌乱的头发,有些呆滞充满红血丝的眼睛,干裂到出血的嘴唇,整张脸都有些发黄。
谁都能看出儿子的死给他造成了难以想象的心理痛苦。
“县令大人,您让人当众污蔑晚生,是想要把晚生抓起来直接上刑,还是只是想要见晚生一面?”
李县令嘶哑地说道:“这要看我与你的谈话。”
周元昂首挺胸,满脸诚挚地说道:“县令大人,晚生知道您找我来是因为什么事,但晚生敢拍胸脯说,哪怕李公子与人谋夺了晚生的家产,可这时候唯有晚生不可能动手去报这个仇,因为晚生已经重新站了起来,报仇没有意义!”
李县令没有说话,只是双眼紧盯着周元的眼睛。
仿佛要从其中找出一丝能令自己质疑的神色。
但周元显得坦坦荡荡,没有任何心慌的神情。
“你昨天晚上在哪儿?”
“晚生在家里。”
“听说你招了不少江湖上的强人!”说到这里时,李县令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杀意。
周元明白就是因为他招揽了十三个人,这才被当作了重点对象。
“县令大人有所不知,过几天晚生就要离开惠州城前往宁安村任团练使,赵公垂青,想要让晚生帮他将那些私盐贩子一一抓住。”
“您也知道,私盐贩子都是亡命徒,要抓他们必然是一番腥风血雨。”
“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晚生才找了十三个江湖中的好手,至少也能保护晚生,别在夜里被那些贩卖私盐的家伙给杀了!”
李县令明显一愣地问道:“你说的赵公,是赵明德大人?”
周元应道:“当然。”
周元发现李县令原本死死盯着他的眼睛突然转了一圈,明显是在思考事情。
两人再一次陷入沉默中,过了好一会,李县令疲惫地挥了挥手。
“那晚生就先走了。”
两名衙役看着周元走下马车,连忙悄悄地鞠躬行礼。
小人物的无奈啊。
周元并没有放在心上,而是转身向着醉仙楼走去。
他的手中依然拿着那孔雀绿釉瓷瓶。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正在门口处眺望的赵泰。
“那马车像是李家的,李文博死了,县令不会把这笔账算在你身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