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矛刃刺破了铠甲，穿透了心脏。
长孙武右手拧动枪身拔出。
周元甚至能从大音的后背看到长孙武身上的甲胄。
血液喷出，浑身泄了力的大音倒在地上。
双眼瞪大，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败了。
生命的最后一程，他身体微微颤抖，眉头一松，人也没了动静。
“好！”
“杀得好！”
“长孙都头！”
人群之中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凉国士卒们倒也坦然，双手一松，扔下手中的刀和盾牌，举手投降。
“头割了带回去！”
周元笑着说道。
他走到图布信和苏立德二人的面前。
“你们说这是何必呢？到最后不又是被我抓了回来？”
两人没有自杀的勇气，扔了手中的刀不说话。
几名乡兵快速上前将二人捆了起来，随后压着他们在林间行走。
众人原路返回。
中间再次回到了那个钱伟才战死的地方。
周元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说道：“去几个人把他尸体弄下来带回去。”
乡兵们听话行事。
此时的钱伟才身体里的血已经流尽了。
周元看着从自己身边路过的尸体，皮肤苍白，身体僵硬。
王龙在一旁笑着说道：“回去让那守城的都部署看看。”
“昨天还以为自己找到了大靠山，一名上官舔着脸去讨好下官！”
“现在又能怎么样，无能者只能死于沙场之上。”
长孙武在一旁说道：“人家再怎么说也是南方有名的将军，要我说，他来之前可能也是受到了什么命令吧。”
“否则怎么会冒着风险撇开咱们周帅？”
王龙耸了耸肩，没再说话。
众人原路返回，在即将离开林子的时候。
周元突然想起另有一部分人逃离，逃的方向却是北边。
一路上他也没看到陆云的尸体。
在周元看来那陆云身手不弱，只不过是初上战场，没有经验罢了。
再加上他能上战场，也是跟自己有点关系。
想到这儿，周元派大部队压着路上的俘虏回去自己则带着亲兵向着北边走去。
准备给陆云收收尸。
王龙脸上有点不情愿：“我们也不必为那么一个白眼狼收尸吧。”
“那陆家不但受朝廷，陛下排挤，还被不知道哪个派系的官员暗中对付。”
“要不是我们，他们陆家哪有翻身之日？”
“等陛下空下闲来，那陆家必死无疑！”
“没想到，危机解除，翻脸就不认人，这小子活该死，就让林子里的野狗加点餐吧。”
周元看着满地的血迹以及不时出现的尸体。
仅在脑海中模拟他，就能想出当时的情况。
看着地上那混乱且数量庞大的足迹。
追陆云的人少说也有六七百人。
而陆云他们离开时的人数最多也就三四百。
一方使其崩溃，只能逃窜，另一方士气高涨，杀意正浓。
就算陆云是神仙，应该也要死在这林中了。
再往前，尸体变得越来越多。
不只有陆家军的尸体，凉军士卒的尸体反而要更多一些。
看得出来陆家军此时已到了绝境，爆发出了难以想象的力量。
再往前。
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林中的黑土地却有些显得暗红。
树林里静悄悄的，一股铁锈味在空中弥漫。
再往前走，众人不由得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只见一名身穿红色甲胄的男子坐在尸山之上。
手中锥枪插在右手边的尸体咽喉处。
整个人双眼无神，嘴唇发白，一看就是已经脱离了。
走到近处。
听到了周原等人的脚步声，陆云下意识地拔出手边的锥枪指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杀！”
他无力地向前挥动着长枪。
长孙武上前轻轻一磕。
陆云手中的枪脱手掉落。
细细望去，只见他头上好似受到了重击，不断往下流的血液，遮住了他的眼睛。
手臂上有着四五道伤痕，大腿上一条巨大的口子，好在没伤及动脉。
他的小腿中了一箭，箭身只剩下一半，说明是他自己折断了，避免影响行动。
嘴里不断重复着无意义的词语。
已经失去了语言逻辑。
王龙叹了一口气：“是条汉子！”
在场众人，没有哪个敢说能做到陆云所做到的事情。
大家都是在战场上摸爬滚打出来的，现场什么样，发生了什么，看上几眼心中就已有数。
大部分的晋军尸体都被压在了下面，或者是死在了离陆云很远的地方。
这说明在进行最后的决战时，他们就已经死在了逃跑的路上。
而陆云不断地向后撤，一边拉扯空间一边对敌，仗着手中武器强硬与对方厮杀。
但是那支羽箭成了陆云致命的伤口。
因为他没有办法再利用空间躲闪。
梁兵必然是趁着这个机会，将他围在了中间。
随后四面八方不断涌上凉兵。
而他则仗着手中长枪的距离和自己的武艺杀掉每一个人。
堆积起来的尸体，慢慢成了他唯一能够后退拉扯空间的倚仗。
最终，凭着毅力，他保住了自己的命。
长孙武检查了一下说道：“流血过多，精力紧绷到极限，但伤口大多不致命。”
“或许还有救！”
周元点头：“先给他简单包扎一下，来几个人，将他送出林子。”
“能不能活就靠他自己了。”
这个时代输不了血，这种伤能不能活下来全靠，听天由命。
周元留下王龙在林中收拢残兵。
自己则带着俘虏和战马向着大名府走去。
众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在天边泛起霞光的时候回到了城下。
大门缓缓打开。
周元骑在马上甚至能看到正在垛口处探头探脑地都部署。
刚一进入城内都部署看似不想关心，实则紧盯着周元。
再怎么不喜欢这人。
周元也不想失了礼数引人口舌。
他走上城墙说道：“都部署大人。”
“看来是大胜归来！”都部署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
当看到那旗帜，确定回来的不是钱伟才后，他的心里就已经有所猜测了。
“是的都部署大人， 钱将军战死，陆家军溃败，我在最危急的时候赶到了现场，这才杀了大音，并将苏立德和图布信带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