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婉清这才浅尝一口茶水,悠悠开了口:“我可以给爹六千两,就当在府里养育这么多年的报酬,其余二千两的爹自己想办法。”
“为父就知道婉儿最贴心。”慕尚书面上一喜,只觉得有了希望。
“我话还没说完呢。”慕婉清适时的打住了慕尚书接下来的话。
慕尚书等着她往下说,慕婉清轻咳几声,总算是说出了她一直想说的话:“六千两不是笔小数目,我要让你去皇上面前立下保证,由寺正做公证按上手印,从此以后你和娘分家过,尚书府里的一切跟我娘和二哥再无瓜葛,你的东西娘不要分毫,同样你也不能拿走娘任何一个物件。”
“荒唐,你娘是爹纳进府中的,岂能说分家就分家,这不是儿戏吗?”慕尚书实在是没想到她会提出这么一个要求,纵使他需要这六千两,可还是狠不下心放秦姨娘和慕白陵离开,慕白陵手上的铺子日进斗金,连仕途都越来越好,他怎么舍得放?
“娘进府里时带了三千两嫁妆,如今给你六千两,算下来你并不亏,况且娘这些年在府上没少付出,爹若是不同意,那么就只能自己想办法解决地下钱庄和赌坊的事。”慕婉清说着抬腿要走,就算慕尚书不同意,她也会另外让慕白陵和秦姨娘自立门户,不过要费些时间。
眼看着六千两就这样没了,慕尚书心下一慌,脱口而出道:“我同意!”
“好,那就请爹尽快面圣,得到公证书的那天,就是银票送到尚书府之时。”慕婉清始终保持着微笑。
生怕这个决定会陷秦姨娘与不利,毕竟面圣至少要一天时间,要是谢夫人得知这个消息肯定会趁机找秦姨娘麻烦,说不定还会让秦姨娘来不及分家就命丧黄泉,慕婉清出了偏殿后脚步一转来到了秦姨娘的院子。
此时天色越来越暗,只有一轮半月挂在天空中,为这漆黑的尚书府增添了一丝光彩,秦姨娘早就听说了慕雪紫的事,所以到现在也不曾安眠,她正在灯下一针一线的绣着帕子。
慕婉清敲响了房门后,秦姨娘以为是老爷来了,所以很快便开了门,在看到是慕婉清时,秦姨娘先是一惊,接着直接把她拉进了屋内:“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是太子把你赶回来的?你大姐刚去,你不要触了谢夫人的霉头,不然老爷定会责怪于你。”
到这个时候了,秦姨娘第一反应还是为她着想,慕婉清很是感动,她拉着秦姨娘的手,把一张地契塞进了秦姨娘手中:“娘,从今天起,你和尚书府再没关系,你明天早上立马搬出府去,最好今晚就收拾妥当,这是我在京中偷偷买的宅院,你和二哥明天都搬到那里去,我会派马车来接你们。”
“怎么回事?我嫁给你爹这么多年,为何要搬出去?是你爹要赶我们走吗?”秦姨娘顿时就红了眼眶。
“娘,为了哥和我,你必须和爹分开过,我们在府里受的欺负还少吗?谢夫人回了府,第一个肯定拿二哥下手,你和爹的情分早就尽了,爹的心中只有谢夫人,哪怕谢夫人现在办了很多错事,可她背后还有谢知府撑着。
而我们什么都没有,娘愿意离开这里吗?”慕婉清还是想让秦姨娘心甘情愿的离开,她看得出来秦姨娘对慕尚书还有那么一丝的不舍,可这份不舍也该断了,慕尚书心里早就没了秦姨娘的存在。
秦姨娘仔细回味着慕婉清的话,她说的没错,当初她入府时和慕尚书多少有些感情,可这么多年下来,她过的小心翼翼,就连她自己都觉得委屈,他得到她的心无非就是为了当初她娘家的势力。
现在她有了两个孩子,往日的情分也已经不再,她是时候该放下了。
想到这里,秦姨娘总算是看透了般,她点点头道:“我今晚就收拾,一会去跟你哥说明情况,这尚书府我们不呆也罢。”
秦姨娘可算是为了子女硬气一回,慕婉清甚感欣慰。
她与秦姨娘告别后,带着夏蝉出了尚书府,交代完了所有的事,她只觉得又饿又累。
“太子妃,快到子时了,我们快些回去吧。”夏蝉忍不住提醒着她,眼看就要到了宵禁时间,再不回去只会更麻烦。
慕婉清上了马车,叹了口气道:“走吧。”
马车到达太子府的时候,周围已经是一片寂静,整个京城都像是沉寂了下来,车轮声在夜里显得格外响亮。
慕婉清下了马车,这个时辰宣子墨应该入睡了,她放轻了脚步走进院子,蓦然看到他房间里有着昏暗的烛光。
这么晚了他还没睡?慕婉清走到他的房门前,她轻声道:“太子,你还没睡吗?”
“进来。”他那一如既往的声音响起。
慕婉清推门走了进去,她看到宣子墨正坐在桌前看着一些奏章,皇上这么放心把奏章交给他了?
宣子墨没有理慕婉清的诧异,他执笔在奏章上批阅着,头都不抬的问道:“不是让你明天再回尚书府吗?为何要这么急?”
“谢夫人一直视我娘为眼中钉,现在她把四王妃的死怪罪到我头上,我害怕她会忍不住对我娘下手。”慕婉清如实说着。
“看来你倒是喜欢把大小的事都包揽在自己身上,那你今天把这本医书看一遍,然后写个总结出来,本太子明早就要看。”他说着就把那本医书推到了桌子对面。
慕婉清扫了眼书名,上面写着《药材相克相生大全》,她向来极喜医术,于是二话不说就拿着翻看起来。
结果才看了两页,宣子墨就往屏风后面一指:“你翻书的声音太吵,去后面看。”
慕婉清只得起身向屏内后走去,屏风后放了一个小案,地下放在蒲团,一看就是小憩之用。
她在蒲团前坐下,求知若渴的继续看着医书。
也许是因为太累的缘故,她用手支着额头边看边强撑着不让眼皮闭上,可不知不觉间还是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忽而被惊醒,身子猛地坐了起来,一件披风因为她的动作滑落在地上,她只觉得手臂发麻,许是睡着时把头压在手臂上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