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舅妈的无理取闹，我算是见过了。
我失去的不过是头发，她儿子可是红了一块皮啊。
清朝都亡了，太子还在呢。
他能活着这么久，可真不容易呢。
我冷笑一声，[不放过我？我还不放过你呢，今天不给我个交代，你看我干不干你就完了。]
舅妈见我不似开玩笑，神情慕然慌张。
扭头看向我妈，企图寻求帮助。
谁知我妈根本没理她，她没办法，硬着头皮道。
[谁教你怎么和长辈实话，这就是你教养么?我看你的书读进狗肚子里了。]
[不就剪了你几根头发么？这有什么，又不是不长了。]
[这么大年纪，难道还要和小孩计较么？她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么？]
[况且谁让你睡觉不锁门，你要是锁门了，那不就没事了么？这还不是你的错。]
[不是我说你，这么大年纪了，还是这么没脑子。]
几根头发？她眼睛下是挂两灯笼吧，只会发亮不会看。
如果她诚心诚意和我道歉，我都不会那么生气。
可她倒好，反而怪我睡觉不锁门。
我突然理解表弟无法无天的性子怎么来。
有这样的妈，养不废都是奇迹。
我强忍着打人的冲动，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
默念着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好不容易平复的心情，被舅妈扔来的五十块钞票彻底激怒。
[算了，你不是要补偿么?五十块钱够了吧。]
[今天够倒霉的，活生生被讹了五十块钱。]
她搂着表弟，鄙夷地瞥了我一眼。
在舅妈怀里的表弟更是得意，冲着我做了好几次鬼脸。
10
好好好，真是好样的。
我顺手拿起桌上的剪刀，扑向舅妈。
我将她死死地压在身下，一只手牢牢控制住她双手。
在她的垂死挣扎中，她的长发纷纷落下。
[啊啊啊，救命，杀人了。]
她脸上布满惶恐，尖叫着想要挣扎起身。
我狠狠地薅着她的头发，重重往后拉。
她疼得龇牙咧嘴，根本没有精力反抗。
很快她的头发和我差不多了，我才缓缓起身。
瞅了一眼哭嚎表弟，我都忘了还有他。
我朝着他的脸，吐了好几次口水。
直到他的小脸被口水糊满，我才满意停住。
表弟那见过这阵仗，坐在地上大声嚎叫。
我擦了擦嘴，得意朝他比了个中指。
口水吐太多，有些渴了。
舅妈看着一地的头发，暴躁地抓了抓头发。
确定自己长发被我一剪没后，她的叫声响彻整个房间。
[张宁之，你还我头发，你还我头发。]
我愉快地喝了一口水，语气欠欠道。
[不就是剪你几根头发么？你至于么？都一把年纪了，还要和我小年轻计较，你羞不羞啊。]
我不急不慢的从包里拿出一张百元大钞，丢在她脸上。
[哝，一百块够了吧，不用谢，我是活雷锋。]
舅妈被我堵得一愣一愣，张着嘴不知说什么。
她自知说不过我，扭头看向我妈，[看什么，你还不管管她。]
我妈失望地看了她一眼，选择站在我这边。
[晓梅啊，宁之还是个孩子，你大气点。]
我俩惊愕地看向我妈，我没想到一向正经的母亲竟然学坏了。
至于舅妈，此刻她脸上阵阵青紫，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11
舅舅的出现才打破争锋相对的氛围。
舅妈见到舅舅如临救星，哭诉着我对她做的恶事。
舅舅听了舅妈的话，只是揉揉额头。
他比谁都了解舅妈的性子，扭头问我妈真相。
知道真相后，舅舅怒不可遏，抽出皮带狠狠给表弟童年回忆 。
舅妈还想拦着，被我舅一个眼神制止。
临走前，舅舅真诚的和我道歉，还给我五千块。
我没好意思收，毕竟自己已经报复回去了。
我猜测回家后，舅舅和舅妈肯定大吵一顿。
一般舅妈和舅舅闹，她就会给我妈打电话。
这次也不例外，她给我妈打了好几个电话。
因为头发事件，我妈彻底和舅妈断绝来往。
我也乐得清闲，开始全身心投入新房装修中。
为了兼顾上班和装修，我基本住在公司附近出租房。
回家回家的次数少的可怜。
听说外婆来家里，我连忙放下手里的活计。
晚饭后，外婆说什么也要回家，说怕打扰我们。
拧不过外婆，我只能开车送她回去。
临走前，外婆往我手里塞了一张银行卡。
告知我里头有十万，是给我房子装修的资金，密码是我生日。
我断断是不能要，推迟了半天。
外婆对着我头就是爆扣，强势让我收下。
我没法子，只能踹进口袋。
我知道，外婆耿耿于怀我妈结婚的事。
我妈结婚那年，舅舅和舅妈也要结婚。
本来存款是够用，可舅妈家突然狮子大开口。
彩礼变成原来的两倍，原本该给我妈的嫁妆，都用来补彩礼的窟窿了。
外婆是接受过高等教育，没有重男轻女的观念。
为此外婆时常愧疚，觉得委屈了我妈。
所以外婆对我格外好，好似将对妈的愧疚弥补在我身上。
12
我将外婆给钱的事，告诉了妈妈。
妈妈虽然不说，可眼中含的泪水，表明了她的感动。
装修收尾后，我早早回家告诉妈妈这个好消息。
正当我们准备庆祝时，舅妈这个不速之客登门而入。
还没等我说什么，她狰狞着脸甩了我一巴掌。
我捂着红肿的脸颊，怒气冲冲道，[你有病啊。]
舅妈浑浊的眼珠里盛满怒意，脖颈因为愤怒青筋暴起。
[许宁之，我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心机竟然这么深，竟敢骗老人的钱。]
面对她的指责，我一脸茫然，[我不懂你说什么。]
听了我的话，她更生气了，梗着脖子上前推搡我。
[装，你就装，老太太的十万快难道不是你拿的么？]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两个外姓人，是怎么好意伸手朝老太太要钱。]
[自古以来都是女儿往家里送钱，你们倒好，往家里要钱，你说你们丢不丢人。]
[我警告你们，赶紧把钱还回来，这些钱以后都是我儿子的。]
[不仅是钱，老太太以后所有东西都是属于我儿子，你们休想沾染。]
我倒是明白了，她是不满外婆给我十万块，上门问罪来着。
我外婆给我钱，关她什么事，她有什么立场指责我。
要论外姓人，她更是外姓中的外姓。
我外婆生病，需要人照顾。
舅妈不是头疼就是肚子疼，她死活不愿照顾。
吸外婆血的时候倒是殷勤。
外婆是退休教师，工资一个月能有七八千。
上了年纪的外婆自然花销不了太多。
子女需要帮助，外婆会主动拿出私房钱。
每次外婆拿钱帮助其他儿女，我这个舅妈便要闹好久。
外婆只能偷偷私下给我们。
13
我轻嗤一声，讽刺道。
[我外婆给我钱关你什么事，你要是看不过，你可以去找你外婆啊。]
[怎么你没有外婆么？怎么喜欢觊觎别人外婆的东西。]
[还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自家女人轻贱，我家可不是，别搞封建残余这套。]
[还有，要说外姓人，你才是外姓人，我和外婆血浓于水，你不过是舅舅的老婆罢了。]
舅妈那听得进我说的话，把无理取闹发挥的淋淋尽致。
[我不管，这钱你不还也得还。]
她话音一顿，小眼睛一转。
[你要是不还也行，但你新买的房子，必须过户到我儿子名下。]
[看在大家都是亲戚的份上，房子我可以让你免费住几年。]
[遇到我这么良心的亲戚，你就偷着乐吧。]
我全款一百万买的房子，她小嘴一张，我白干了。
十万换一百万，她这算盘打得够响。
我的房子过户给她儿子，我还得感谢她让我免费住。
我舅妈这生意头脑，财神来了都自愧不如。
自己是蠢货，莫不是把其他也当傻子了。
我激动地拍起手，装作一副感动涕零的表情。
[舅妈，你真的太良心了，我差点感动哭了。]
[我自己买的房子，本该可以免费住一辈子，过户给表弟后，你竟然还能给我免费住几年。]
[天呐，这不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么？你真是大好人。]
舅妈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似乎听不出我话语的讽刺。
满怀笑意地连连点头，[那可不么？]
[要不舅妈你也把你家房子过户给我，我大方一点，我免费给你们住到嗝屁，你觉得如何？]
14
反应过来的舅妈，二话没说立马拒绝。
她扯着嗓子，拿起长辈的架势对我说教。
[你疯了，我的房子凭什么过户给你，你想房子想疯了吧。]
[小小年纪不学好，尽想着觊觎别人的房子，这就是你的家教。]
原来她也知道这个请求很过分。
那她是哪来的脸对我提出过户的要求。
还是她以为，我会像我妈那样迁就她。
我以为我们相处这么年，她该了解我性格。
还是我太善良了，让她一次次挑衅我的底线。
我冷笑一声。
[你也知道不该觊觎别人房子，十万换一百万的房子，你也好意思说。]
[我看你是光长年纪，不长脑子啊。都一把年纪了，还不学好，尽想着占别人便宜。]
[也是，你都这样了，你的家教又能好到哪里。]
舅妈见说不过我，只能将视线落在我父母身上。
正想说什么时，舅舅带着外婆出现了。
见到舅舅，舅妈顿时心虚起来。
应该是我妈事先和外婆说了缘故。
外婆一进门，话里话外都在点拨舅妈。
[我的钱，我想给谁就谁，不需要其他人来干涉。]
[难道我给宁之孩子十万，就没给孙子十万块了么？晓梅啊，做人不能太贪心。]
舅妈见外婆这么直白的批评她。
她瞬间坐不住了，开始撒泼打滚。
[我哪里贪心了，自古以来，财产哪一个不是留个儿子，我看你是老糊涂了。]
[况且许宁之一个女娃娃要什么房子，反正以后都要嫁出去。]
[还不如把房子过户给我儿子，免得便宜了外人。]
舅舅见舅妈有些口无遮拦，脸上也染上了怒意，[够了。]
15
可这恰恰激怒了舅妈，她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
[徐建国，你竟然敢吼我。]
她边捶打着舅舅，边发泄着她的不满。
舅舅本该整齐的西装变得凌乱不堪。
忍无可忍地舅舅一巴掌甩在她脸上。
众人见状先是一惊，纷纷开始劝架模式。
闹腾了好久，这场闹剧才结束。
听说舅舅回家后和舅妈大吵一架，闹到了离婚的地步。
舅妈不愿离婚，找了好多亲戚替她说情。
可大家都见过舅妈的厉害，谁也不敢趟这趟浑水。
舅妈见这条路行不通，就威胁舅舅。
如果敢离婚，她就去舅舅单位闹。
舅舅也是倔性子，说什么也要离婚，俩人闹得不可开交。
舅妈不想离婚也正常。
我舅舅这人责任心强，又顾家，对老婆也不错。
要换做别人，还真受不了舅妈这性子。
大家都以这场闹剧快要结束时。
没想到，舅妈为了不离婚，竟然跑到舅舅公司去闹。
见舅舅不动于衷，竟然选择造谣舅舅出轨。
因为影响恶劣，领导为了维护公司的形象。
最终舅舅还是被开除了。
失去工作的舅舅，更是坚定了和舅妈离婚的念头。
无论舅妈再怎么闹腾，这个婚也非离不可。
摊上舅妈这人，只能说是算我舅命苦。
我还在欣赏我刚装修完的房子。
我突然给我打来电话，说我舅妈要带着表弟跳楼。
我驾车带着母亲，急忙往目的地赶。
虽然我不喜她俩，可也不能让我舅白发人送黑发人。
我开着车带着我妈到达目的地。
16
楼下已经围观了好多群众，救助垫都给整上了。
我和我妈赶忙往楼顶走。
刚到楼顶就看见，舅妈拉着表弟站在高楼边缘。
情绪激动地威胁舅舅，如果敢离婚她就和表弟跳下去。
这可把舅舅吓坏了，脸上苍白的劝她。
消防员们也在好言相劝。
在得到舅舅的再三保证后，她松了一口。
正准备带着表弟下来，可看到我她顿住了脚步。
她指向我，声音尖锐道，[我要她还我十万。]
众人的视线霎时间落在我身上。
见我迟迟不说话，舅妈拉着表弟慢慢地往边缘移动。
这可把周围的人吓傻了。
大家看向我的目光带上了责骂，看似我是什么罪人。
我妈也吓坏了，扶着我手才稳住身子，[给，给，晓梅你别激动，快下来。]
舅妈止住动作，面上浮起一丝喜悦。
很快她敛起笑容，轻咳一声，再次说道。
[还有，我要她把房子过户给我儿子，不然我就跳下去。]
见我妈露出难为情的表情，她再次小步向边缘移动。
可是紧紧攥住栏杆的手，暴露出她并不想跳楼。
周围的消防员还在尽力劝阻。
舅妈不理会，只是目光直直地看向我，[她同意，我就下来。]
众人的目光再次汇集在我身上。
她这活脱脱就是道德绑架，好手段啊。
如果我不同意，她要是发生什么意，我将众人口中的杀人犯。
我要是同意，我的努力像是个笑话。
我辛苦买的房子，凭什么白给她。
17
还不等我说什么，舅舅率先开口，[那可是宁之的房子，你是疯了么？]
舅妈却不管不顾，理直气壮道。
[她一个女娃娃要房子做什么，以后终究也要嫁人，还不如给儿子当婚房。]
[说不定买房的钱还是老太太给的，我可不能让她占便宜了去，这些以后都得是我儿子的。]
[我这么做对你姐也好，他们没有儿子，以后还不得靠我儿子养老。]
[现在把房子过户给我儿子，免得老了无所，还被人吃绝户。]
到底谁想吃绝户，她的心思也不用摆的这么清明。
怎么滴了，我这个亲生女儿不比侄子靠谱。
说什么为我妈着想，还不是觊觎我的房子。
要不顾及我舅唯一的孩子，我真想大喊一声，要死死远点。
那种想骂人，又不能骂的感觉差爆了。
舅舅二话没说，立马打断她。
[闭嘴，我是缺你少你什么了，非要抢别人的房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
舅妈听到舅舅的责骂，情绪变得更加激动。
开始手舞足蹈地数落舅舅的不是。
没有束缚的表弟，开始扭动着身子。
在众人的惊呼中，他小小身子往后一倒。
前方的消防员反应迅速，在千钧一发之际，拽住表弟的手。
反应过来的舅妈，痛苦地想去帮忙。
但被其他消防控制住，生怕她又做出过激行为。
在众消防员的努力下，表弟终于被救了上来。
他小脸哭的皱巴巴，被舅舅紧紧搂在怀了。
舅妈苍白着脸，踌躇着脚步上前。
却被舅舅狠狠甩了一巴掌，[滚，要是儿子有什么，我不会放过你。]
这次的舅妈只是捂着脸低低哭泣。
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18
这场闹剧也是彻底结束了。
舅舅这次也没心软，找了律师起诉离婚。
在几个月纠缠下，舅舅终于还是离婚了。
基于舅妈带着表弟自杀的荒唐行为。
法院最终将表弟的抚养权归于舅舅。
因为舅妈当家庭主妇多年，舅舅把存款全部给了舅妈。
他们算是彻底成为陌路人。
因为舅舅需要上班，表弟由外婆照顾。
过了好几个月后，再次见到表弟。
他彻底变了性子，和之前的熊孩子判若两人。
现在的他有礼貌，尊重长辈，成长为小小绅士。
至于我那前舅妈，家里人知道她离婚后。
说什么也不愿让她进门，怕她影响她弟弟的运势。
没办法，前舅妈便在家附近租了房子。
她父母知道离婚后的她有一大笔钱。
总是弟弟买车需要几万，买房需要几万。
我以为她家人对她这么过分，她该是不会给。
没想到她竟然一点也不在乎，一股脑的付出。
周围人劝她多为自己着想，她反倒是大骂别人嫉妒她家庭和睦。
还说出经典名言，长姐如母。
能为我弟弟付出，是我这个做姐姐的荣幸。
她已经入魔了，别人也懒得趟这趟浑水。
她尽心尽力花费金钱，给侄子办生日酒席。
却被她家人以她离婚不吉利为借口，不让她出席。
她丝毫没有怨言，还给她侄子包了大红包。
对此，我只能表示吃的苦是她应得的。
她的钱财被娘家掏空吃尽，没有利用价值后。
她彻底被娘家人嫌弃，说她是嫁出去的女儿，没资格再回家。
于是乎她又想起我舅的好，特意上门寻，
好在我舅舅入职新公司后，已经离开了本市。
找不到我舅，她找上了我们，
再次见到她时，我其实吓了一大跳。
她变得苍老了许多，兴许是被她那重男轻女的娘家磋磨。
她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的嚣张。
之前我是看在舅舅面子上。
现在嘛，我只会奚落一番，在慢悠悠地打电话叫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