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两家人重新回到武威侯府，我爹将两家的渊源徐徐道来。
武威侯与我爹年少时同在桃源书院进学，后来入朝为官。
武威侯掌兵权，我爹掌财库，难免惹天家猜忌。
二人并不是当真不和，不过是迫不得已罢了！
“那你们二人这么多年都在演戏？”
武威侯摆了摆手，
他们二人年少时就有诸多分歧，有时争吵也是情之所至。
“父亲之间都能握手言和，我们呢？”
秦兆的一双桃花眼灼灼地看着我，
吵了这么多年，没吵出点感情来当真不信！
我昏睡之时，秦兆多次入宫，以身犯险，我怎会不感动？
我也曾对他春心萌动，只是父亲之间的渊源从未提起罢了！
如今拨云见日，也没什么不可承认了！
“我也倾慕于你许久！”
我把话说出来，赶紧低下头，羞得不敢看他。
他轻笑着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后背。
“这有何不好承认的？父辈的渊源与你我何干？”
呵！别以为我倾慕于你就不会被骂，狗东西还是狗东西！
大皇女被治了罪，收了封地，边国自然不会求娶！
二公主便成了求娶对象。
送亲那日，我和秦兆在城门口为二公主送行。
这小妮子当真是没心没肺，还惦记着没逛完的翩楼。
话锋一转难免提到大皇女，二公主的语气里早已没有了当日的愤慨，
只是祈求我等为她阿姊求情，再往后能过得好些！
眼泪愣是一滴都没掉。
15
“狗东西！又蹲马步？能不能有点长进？”
我再一次趴在自家墙头看秦兆蹲马步。
还记得有一次，
我一个翻越进了秦兆的院子。
看着他蹲马步蹲到满脸通红，那我就帮帮他吧！
我上前踹踹他的小腿，推推他。
“梁文静！”
他冲过来扯我头花，我用脚踹他，手脚并用。
突然我感觉身后有人拽我，
呵！好你个秦兆，打不过还找帮手！
我一脚踹开秦兆，抓着身后的手，用力往前一拉！
完美！
看到秦兆惊恐的眼神，我暗叫不好。定睛一看，地上躺着大皇女！
完了，完了！
“梁文静！你给本宫等着！我这就回去告诉父皇！”
大皇女被婢子扶起，一瘸一拐，怒气冲冲地出了院子！
往事追忆，好像昨日。
秦兆站起身来，冲着我笑了笑。
自从那日互通心意后，秦兆便向武威侯和我爹表明要再办一次婚事。
我与他如今算是尚未成婚，所以我总会时不时翻回自己的院子里歇息。
“今日可不是被罚了！我好好练武，日后也好保护你！”
这狗东西蹲了这么年马步，终于有一日是自愿的了。
不过怎么看都是假把式！
我梁小爷来指点你两招！
我一个翻越过了矮墙，谁知没跨稳，竟直直倒下。
突然跌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哦呦，成效甚是不错！”
还没等我夸完，秦兆重心不稳，我俩齐齐栽倒。
假把式就是假把式！白费我夸他成效卓著！！
“给我蹲下去！撅什么撅？重心不稳，还保护我？不摔死我已是万幸！”
“你……若不是刚刚我接住你，你怕是容颜不保！”
“是是是！说话就说话，动什么？蹲好！！”
我抄起腿就往他腿心踹，就他这样，保护我？
“梁文静！你就不能淑良些？这般粗鲁！”
“嫌我粗鲁？你还不是喜欢粗鲁之人？有本事就休了我啊！”
秦兆立马怂了下来，连连摆手。
16
梁府和武威侯府都挂满了红绸，府中下人清点着嫁妆。
许是陛下有意替大皇女补偿，抑或是怕寒了臣子的心，
赏赐了不少金银细软，流水的珍宝往两府不要银钱地送。
嫁衣也比上次的华丽不少，就是凤冠重了些！
这事真的不能经历第二次，不然但真是累的慌！
听青桔说，不少宾客打趣父亲和武威侯，
这一年下来，几个月的俸银都送了随礼。
或许是经历过一次，我爹竟是笑着把我送出门，
还反复叮嘱我，要好好待秦兆！
似乎我才是该被好好待的那位，这话不太该同我说！
这次正正经经拜了高堂，却了羽扇。
趁着秦兆在外头宴宾客，我赶紧拿出小册子“温书”！
听到屋外的脚步声，我赶紧收好小册子，盖好盖头，安安静静地坐在床上。
秦兆挑起盖头，满眼的惊艳。
对此我很满意！
等我回过神来，我已被秦兆压在床上！
不对！这和我的预想甚是违背！
我扯着秦兆的衣服用力往旁边一推随即压了上去。
“你疯了！你给我下去！”
被压在下方的秦兆愤愤开口，双手搂着我的腰。
我就不！我就要在上面。
他脸上被我抓花，我身上被他掐青。
我酸了腰，他软了腿。
纱帐层层叠叠垂下，殿内红烛摇曳，平添了喜气和暖意。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
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后来，清冷的月亮溺在云层之中，银河滑落一片掉进大海。
17
嘶～
这狗东西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疼死我了！
我用力踹了一脚身旁睡得正香的秦兆，
狗东西，还有脸睡！
秦兆非但没醒还更紧地勒住我的腰，险些勒死我！
“你这大清早的是要谋杀亲夫？”
秦兆戏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真想掐死他！
昨晚荒唐了一晚，他看起来神清气爽，我看起来心力憔悴！
这很不公平！！
武威侯夫人那意味深长的笑再次涌上心头，今日可如何是好？
正当我想得入神的时候，脸上突然传来一阵濡湿。
秦兆居然偷亲我！
真是狗东西，亲了我一脸口水！
我嫌弃地推开他，用尽我全身力气，当真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多精力！
给武威侯夫妇敬完茶，武威侯将秦兆留下。
武威侯夫人拉着我去了她的房里，给了我几副药单，说是喝了便可早日有孕！
我听着就不靠谱，这世间怎会有这般荒唐的事？
但长者好意也不好推辞，收下便是！
18
“狗东西！耍剑习武呢？”
正坐在一旁看书督促秦兆看书的我，听见声响抬头看去！
这狗崽子居然学我爬墙！
我单手扶额，怎的不学些好的？
“秦梁，你给老娘下来！”
秦梁趴在墙上不为所动，还给我扮了个鬼脸！
简直和他爹当年一样欠收拾！
那道矮墙堪堪比秦兆高些，他一把把墙外的秦梁拽了下来。
我上前揪住他耳朵，我可算明白我娘当年的“爱之深，恨之切”！
一个狗东西，一个狗崽子当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怎就没学到我半分好。
“狗东西是你叫的吗？这是你爹！”
“你不也叫我爹狗东西吗？”
诶！我叫的和你叫的能一样？
别以为你小声嘀咕我就听不见，这一招你爹早就用过，对我不受用！
看着站在一旁看戏的秦兆我就来气！
一天天的都教儿子点什么？
爬墙、吵嘴一个不落下，这假以时日若是染上纨绔子弟的气息这可如何是好？
“笑笑笑！就知道笑！平日里不长学问，不长见识，如今纨绔子弟的气息扑面而来！”
秦兆放下手里的剑，伸手就要抱我。
我一把躲过，这汗臭味要多远滚多远！
他也不恼，附在我耳边嘀咕几句，
我倒也是敢想啊！
一个秦梁已是头疼至极，再来一个混世魔王，怕是要重现当年京城盛况！
当晚我就把秦梁送去了武威侯夫人院里，还是让守规矩的人看着好！
“囡囡～”
我怒瞪着秦兆，真是狗东西，这件事怎么这般执着？
“滚！要生你自己生！秦梁这般淘气，我可招架不住！”
“囡囡～我们生一个和你一样的女儿可好？”
女儿？
香香软软的小团子好像真不错，当真比秦梁乖巧上不是一星半点！
日后我当真后悔听了秦兆的鬼话！
什么女孩乖巧，听话……
真真是骗鬼！
秦芩比起她兄长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全京城的公子哥都避之不及，
爬墙，吵嘴早就不在话下。
一手长鞭打得我哭笑不得，这与我幼时有何区别？
一个月内，院里的屋顶修了不下十回！
秦兆永远都是慈父，对孩儿总说些好听的话，
我也只得去做那个坏人！
孩儿太过淘气，我有时恨不得把他们塞回娘胎回炉重造！
19
“都给我蹲好了！一盏茶不到便想着偷懒？”
我趴在梁府的墙头上看着父子三人蹲马步！
当年只有一人受罚，如今也变了三人！
看着父子三人如出一辙的脸，我不忍失笑！
“狗东西，你今天又被罚了，真活该！”
一句熟悉的话语脱口而出，
即使做了母亲，我与秦兆仍然是天天斗嘴。
秦梁和秦芩头挨在一起偷偷嘀咕几句，
那表情像极了他们爹爹当年斗嘴输了，不服气的样子！
“梁儿，芩儿，不可妄议母亲！”
秦兆难得做一次恶人呵斥两兄妹，
呵！别以为这样我就能原谅你带着两个狗崽子掏鸟窝，煮鸟蛋的事！
我趴在墙头上，感觉似乎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
大皇女早已疯魔，陛下不忍女儿受苦，赐白绫了断。
我爹和武威侯还是互相看不对眼，时不时吵一架，
陛下依旧被他俩吵得头疼。
当年那些惨遭我们魔爪的皇子皇女们早就成婚生子，搬到宫外。
秦兆依旧还在我身旁，与我一同打打闹闹。
我或许当真想不到，当年互掐挂彩的死对头有朝一日也能成为我的夫婿！
我回过神来，只剩秦兆一人蹲着，那两兄妹早已溜之大吉！
“狗东西！你就护着他们吧！”
我怒气冲冲地从矮墙上翻过去，指着秦兆就骂。
只是这次，他没有上来扯我头花，而是把我纳入怀中，轻拍我后背。
年年岁岁，朝朝暮暮，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