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烟是毒药,可如果没有它,这一晚我该如何度过。
巨大的割裂感与孤独感,一波又一波的涌向我,将我吞噬的一干二净。
我爱上了香烟,不为那难闻的烟气,仅仅是因为我在这时不会想起别的事情。
我在公园里坐了一夜,一直都没合眼。
我一支接一支的抽着廉价的黑利群,抽完就再去买,直到天明。
我第一次明白什么叫香烟陪我到黎明。
破晓时分,整个城市开始复苏,我开始在捡地上的烟头。
我数了数,将近一百。
五包烟,一个晚上,第一次抽。
我仅仅是一个大喘气,都用不上劲。
我无法描述这种感觉,经常抽烟的人一定了解。
我离开了公园,将所有烟头全丢尽垃圾桶。
我拖着疲惫的身躯,徘徊在环绕公园的河边。
我看见观赏鱼因为我的到来而向上跳起。
他们在向我乞讨,但我并没有食物。
我越过鱼群,走在大街小巷。
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或是因为上班,或是因为别的原因,赶时间。
我前所未有的孤独。
这世间似乎并不值得我留恋。
可我舍不下我所剩无几的朋友,与那即使我讨厌一万次一百万次,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喜欢的姑娘。
我想死!想证明柳如烟她说对我的爱有几分真。
她会在我离世后哭泣吗?
我走着走着眼泪流出来了。
没有一丝征兆,抑郁症在这一刻又冒了出来。
我不受控制的狂躁,一会儿哭一会笑。
我惊恐的再自己在别人异样的眼光中,做出种种异于常人的表现。
我的嘴巴在扭曲,诡异的弧度。
我的手指在弯曲,在颤抖。
接着我的身躯开始抽搐,我倒在了地上,意识开始昏迷。
我感受到了来自陌生人的善意。
当我醒来时,我在医院。
浅蓝色的天花板与消毒水的气味,我并不陌生。
“你醒了?”
清脆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是陌生人。
她如初生的阳光,那么温暖,让人治愈。
似乎是欢喜自己做了好事,似乎因为我并无大碍而高兴。
“嗯!”
我点了点头看向她。
“那我就先走了,我请了半天假,现在要回去上班了。”
她来时我未见其容,走时同样不带走一片云彩。
怅然若失的感觉油然而生。
我并没有拦她,只对她道了声谢,用目光送她离开。
我并不知道她的名字,如果她硬要有一个名字的话,不如就叫暖阳。
从这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她。
即使在同一座城,可它大的如同一整个世界,困住了我,也葬下了我。
房门再次打开,进来的是我的一位熟人,鹏程。
“逸晨,又见面了,这是你第几次进医院了?你总是这么不小心!你都快被烟熏化了,那浑身的烟味!”
他做到病床边,看着我。
我笑了笑。
“多谢。”
“没事。不过你以后不能这样了,你的种种行为都会对病情造成负面影响,我希望你珍惜自己的生命,烟酒之类的,如果你不想下次再见到我,就戒了吧!还有,你知道自己重度抑郁症吗?随时都有发病的危险,我建议你住院治疗吧!先稳定了情况再出院。”
鹏程的表情十分严肃,皱起的眉头告诉我不要任性。
但我注定要辜负他的好意。
我不想住院,因为本就时日无多。
我知道抑郁症有随时复发的风险,但我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
虽然只要我还在柳如烟身边一日,在哪都是浪费。
“我还有事情要做,我想在生命完结之前去完成。”
我的声音低垂。
鹏程也扭过了头。
脑癌如同死亡倒计时,镶嵌在我的脑海里。
我时刻都提醒自己,没多少时间了。
“既然如此,我等会给你开点药,治抑郁和脑癌的都拿一点,你时刻带着,一旦有症状,就快速食用,能最大程度的稳定你的状态。”
鹏程叹气,随后就起身离开。
我道了声谢,从病床上下来,穿上鞋子跟他离开。
“乙酰氨基酚片,适用于脑肿瘤引起的头晕头痛。这个是帕罗西汀,抗抑郁药,能够减轻舒缓病理情绪低落的症状,具有提高情绪的功效。”
鹏程指着药物单上的字样,对我仔细叮嘱,似乎怕我吃错了药。
我笑了笑,接过后道谢离开。
我去拿了药,两个瓶装,非常适合随身携带。
我将它们装在内兜里,我知道,接下来我的日子,就要与它们相伴了。
也没什么不好。
最起码不用只有香烟陪伴。
我先前亢奋的精神渐渐衰落,有些困倦,睁不开眼。
我在路边找了个小旅馆,开了间房。
我没有吃饭的想法,也不觉得饿,现在只想大睡一觉,直到自然醒。
我匆匆洗个澡就躺在了床上,没几分钟我就睡着了。
我睡得很死,醒来时已经是晚上六点了,整个人有些懵。
总的来说体验感还不错。
我晃了晃脑袋,拿起旁边的手机,发现几十个未接电话。
铃声又响了。
是柳如烟。
我按下了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