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烟对于我的视线,十分的敏感,此刻竟转头看向了我。
“怎么了?”
她声音中带着一丝疑惑,却没有更多的丝毫的情感。
我心中莫名的一晃,随后撇过头去,轻轻说道。
“没什么。”
柳如烟确实不信,她走过来,看着我的眼睛,盯了一会,才轻声说道。
“你有事瞒着我??!”
“我没有!”
我淡然回道。
事实也的确如此。
我有什么瞒她的呢?
柳如烟不再看我,而是看向一旁的拳套。
拳套意会,立刻上前将今天的所有发生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包括我与叶云以及冬雪的见面。
柳如烟的面色一点一点的,阴晴不定的变化着,最后只冷冷说了一句。
“你还是要走?!我对你究竟有哪里不好?!”
“哪里不好?!”
我闻言,勾起一抹嘲讽的笑容。
“你觉得你对我哪里好?是禁锢我的自由,让我变成掌上玩物,还是固定我的生活,让我在见不到一丝光彩?
这房中暗无天日,我整日的事情,就只剩下了吃药,看书吃饭。
我想去外面走一走都要有人跟着,我的所有东西都被你控制在手中。
你还担心我离开,你还问我哪里不好?
柳如烟,你难道忘记你对我所做的一切了吗?”
我的声音十分平静。
尽管我是在控诉柳如烟的种种罪行。
但我说不出怨气的话。
或者说,我说的出怨气的话,但是我的声音中不会体现出来。
我早已经对其绝望,多余的情绪变化,也不过是在浪费表情。
我知道,哪怕是我大喊大叫着让柳如烟放开我,甚至跪下求她。
所得来的结果都不会有什么不同。
她要的就是这样。
将我的自由禁锢,将我自己的人生抹杀。
让我沦为一个只属于她的玩具。
我哪有什么自我可言?
所谓反抗。
如何反抗?!
是以我这瘦弱的身躯,面对拳套那高大的身材。
还是让我这空无一人的社交圈子,去找人救我?!
我唯一能做的,恐怕也就只有报警了。
只是柳如烟并没有虐待我。
就算是报警了,谁又会处理这件事?!
而且还有一件事,尽管我一直都有些不承认。
那就是我和柳如烟的离婚。
我们尽管签了协议,但确实没有公证。
我们也还没有领离婚证。
到底算不算离婚,我想我们大家都应该清楚。
所以我一切的反抗注定都是徒劳无功,甚至是一出现就要胎死腹中的。
既然如此,那我何必要浪费更多的情绪在这个上面?!
不如平静面对,安静去死,或者说等待时机。
两个多月。
人总会有松懈的时候吧!
哪怕是拳套,监视了我两个多月,也该会有放松大意的时候。
这不是我的臆想,而是人性本就如此。
而这个松懈的时候,就是我最后的机会。
死亡,我并不在乎。
哪怕我刚逃出去,离开就要死。
我也不在乎。
我想要的是自由。
是灵魂与精神上的超脱。
而不是每一日都浑浑噩噩的待在这个小房间里。
我受够了。
不仅仅是肉体上的折磨。
精神上伤痕更加让我为之如狂。
不自由,毋宁死,这句话便是我此刻的写照。
可是死,我也不想死在这个房间里。
死在柳如烟的世界里。
这会让我觉得死了都不得安宁。
我简直怕柳如烟同样化作恶鬼,再管我一生。
尽管我知道这是我多想了。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柳如烟再怎么样都不可能再管得到我。
可你不能忽略人对于某种东西的执着,或者说执念。
最明显的就是老人们口中常说的,叶落归根。
他们是不知道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何处不青山吗!
他们是不知道,死在哪里,葬在哪里,天下青山都一样吗?
他们都知道,也明白其实死在哪里并没有什么不同。
可是他们就是有这样一种观念,就是认为死在外面会如何如何。
这不是迷信,而是一种精神上的东西。
你固然可以说它封建,说它无聊。
可谁也不否认,你到了那个年龄段就全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其实人在越接近死亡的时候,越是会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我也是。
柳如烟对我平静的疯狂,感觉到异常的愤怒。
她的面色阴沉的可怕。
她将手中的药放下,朝我缓缓走来。
直到在我面前三十厘米左右,或者更近的位置停下。
她直视我。
一对好看的眸子,锁定着我的面容。
瞳孔中是难以言喻的疯狂,与我看不懂的复杂。
我从未见过柳如烟用这种眼神看我。
就好像一个疯子,下一刻就要将我砍杀一样。
是的,疯子。
我总觉得柳如烟疯了。
不然她也不会做出如此多的,不可理喻,甚至无法理解的事情。
最起码的就比如在囚禁我这件事上。
她究竟对我有多大的恨意,才能在报复了我八年后,还能想到将我囚禁起来。
甚至还会威胁我,如果不听话,就会将我固定在架子上,从此连身体都失去掌控。
多么冰冷而又恶毒的言语。
柳如烟总是能这种令人匪夷所思,而又觉得毛骨悚然的话语。
也不对,可能我想的并不对。
可能只有我会觉得毛骨悚然。
因为她一切的种种行为,实施的对象都是我。
而不是任何人。
他们怎么会觉得毛骨悚然呢?
我想他们最多只会当一个笑话去听。
就比如拳套。
他几乎每天都在跟着我。
可也不知道柳如烟说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听过的话,我不信他还对柳如烟死心塌地,或者说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
拳套似乎预感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他不能见到的事情。
最起码以他一个保镖,或者说监视者,不能知道的事情。
他的身形一动,就朝着远处走去。
临行前没有看我一眼。
保姆也是识趣的离开了。
只是走的时候,看向我的眼中,带着一抹复杂与同情。
我想,在这个家中,保姆可能是唯一觉得我可怜的人了。
但这也是后来才这样认为的。
以前她同样也认为,我应该主动一点和柳如烟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