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柳如烟只安静了一分钟都不到，就用力气挣脱开来。
她从座位上站起来。
眼中一瞬间的迷离全部消失，变成了我熟悉的冷漠样子。
“逸晨？你来这里干什么？”
“你以为你说的我会信？你指望着我会成全你？放你离开，别做梦了！你就算是死，也要死在我身边。”
柳如烟的声音犹如毒蛇一样狠毒，低沉。
我不知道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才可以在转瞬之间有这样大的变化。
明明刚才她还是忧郁少女，让我以为她在怀念过去。
是和我一样沉湎于曾经美好的柳如烟。
可这一刻的她，给我的那种熟悉与陌生交织的感觉，是无以复加的。
熟悉是她对我冰冷的样子，可这陌生却让我更加心痛。
她明明顶着我最喜欢的人的脸，我们也在这曾经最亲密的地方。
可她却用着最冰冷无情的面孔，说着满布狠毒的话。
我知道她是想报复我。
可还不够吗？
我们结婚多少年？
我们之间互相扯碎了对方的最好幻想，可现在我们仍旧在彼此折磨不休。
我累了。
我真的累了。
我一时间沉默下来，没有再去看柳如烟。
我坐到了柳如烟的对面。
那里摆放着一双筷子，像是给过去的某个人准备。
我想那是曾经的我，可现在的我却鸠占鹊巢。
我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柳如烟最爱吃的菜，放在她的碗里。
“如烟如烟，无论你对我有多少信任，我做过的我都会认，没做就是没做。”
“你可以认为我善于说谎，可我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你。”
“你还记得吗？就在这里，我们约定了白头偕老，也就是在这里，你玩笑一样的用画笔在我背后写下了长命百岁。”
“我们醉心于浓情蜜意，我们沉湎于爱的海洋。”
“现在我们又一次在这里相聚，是结束，给一切都画上句号，还是重新开始，我想我们可以好好谈谈。”
我这一番话，出于本心，出于本意。
我终究还是爱着柳如烟的。
即使我现在在她身边饱受折磨，可我还是期待有朝一日可以回到过去。
那时，我和柳如烟都是最美好的样子。
我想试图改变眼前这让我窒息的一切。
“逸晨，你不会觉得你说这些，就让我相信你了吧！？”
“铁一样的证据摆在眼前，你告诉我断章取义？好，我姑且信你，可……”
柳如烟阴沉着脸，我出言打断了她。
“如烟如烟，坐下说。”
“真相其实并不复杂，你只需要找到那个女孩问清楚就行了。”
我试图用言语让柳如烟理智回归，效果也确实如我所料。
柳如烟深吸一口气，随后坐在我的对面。
我看着她，她看着我。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亦或者说不知道该如何展开话题。
我的心中十分苦涩。
曾经我和柳如烟亲密无间，每天的话都说不完。
可现在我们坐在一起，居然连该说什么都不知道。
终于，我开口。
毕竟我是男人，我认为还有几分担当。
我将桌子上的橘子茶拿起，给柳如烟倒了一杯。
“其实追究谁对谁错不重要，如烟如烟，你应该相信我。”
“今天我们能在这里相聚，相信你我对彼此还有几分感情。”
我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柳如烟嗤笑一声。
“感情？逸晨，你居然和我说感情？感情是这世间最残忍的东西。”
“在我曾经最爱你的时候，你选择离开，就没有想过我有多么崩溃？”
“我当时那么爱你，把你当作天上的星星，将你当作世界，可你呢？音讯全无。”
“我不知道那段时间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如果不是张扬与柏雪，我可能早就死在断桥边上。”
柳如烟的话犹如一把利剑刺进心脏。
我相信柳如烟所说的话，包括那曾经对我的爱意。
那做不得假，我真心的感受过。
那满眼都是我的样子，如星河一般灿烂。
我讷讷地不知如何开口。
也是到这时，我才明白为什么张扬会和柳如烟如此亲近。
不考虑其是否出轨的情况下，我想我应该感谢张扬。
是他帮我留住了我曾经视若珍宝的女孩。
我沉默的样子激怒了柳如烟。
她有些疯狂的对我说。
“说话啊？！无话可说了吗？即使在这里？”
“逸晨，看看你说的有多可笑，你如果真对我有感情，你就不应该离开我。”
“至于现在，你心底里到底还有没有我的位置，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柳如烟越说越激动，到后面她直接从座位上站起。
走过来掐住我的脖子。
我有些喘不过气。
但我没有挣扎，她说的都是事实，这本就是曾经的逸晨欠她的。
只是现在不该是我来还，因为我已经还的够久了。
虽然这两者之间没有等价代换的道理，但我同样也受尽了柳如烟对我的折磨。
我闭上了眼睛，任由她掐住我的脖子。
我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
终于在我将要窒息的时候，她松开了。
“想要这么简单就离开？没那么容易，逸晨，还是那句话，你逃不掉。”
柳如烟松开我后狠毒的说了一句，随后就转身离开了。
一整桌子菜，除了我给柳如烟夹的那块，没有任何变化。
变了的是人。
先前在这里失神的柳如烟，变成了我。
我想不明白，明明这里最适合我和柳如烟好好交流的地方，为什么她不愿意呢？
是因为我曾经的欺骗，还是说她已经不相信我爱她？
可柳如烟你现在又对我有几分爱意？
在婚后对我不闻不问，掐住脖子让我窒息，亦或者带着各种各样的男人回家，让我放手？
一桩桩一件件，你怀疑我对你的爱意是对的。
因为已经所剩无几，也许剩下的只有我的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