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曜冷笑，“皇上身体一向康健，你相信他会在一夜之间倒下，只能卧床不起？”
苏眠月沉默一瞬，“那明天就去看看吧，只是如果真的有人给皇上下毒，那他会让你去看皇上吗？”
“会。”
第五曜十分肯定地答道，他明天只带苏眠月一个人过去。毕竟一个废人加上一个妇人，能翻起什么波浪呢。
苏眠月没再说话，见他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也就回去自己的后院，一头扎进试药室忙活起来。
“太子殿下，镇南王和镇南王妃往养心殿去了。”
他们才进了宫门，就有人到太子那里打小报告。
太子冷笑一声，“去就去呗，他又不是神医，还能把皇上治好怎的？告诉埋伏在养心殿的人，一旦镇南王有什么异常举动，立刻向本宫禀报。”
权力在握的感觉让他有些沉醉，他倒是巴不得宫里现在传出皇上驾崩的消息，让他好顺理成章地即位，到时候他非弄死镇南王不可。
别以为他不知道皇上最中意的储君还是镇南王，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早早地就给镇南王又是封王，又是封地，把他从皇位争夺战里面摘了出去。
太子的眸子微微闪烁，恐怕这是皇上为了保全第五曜才这么做的吧，为的就是让其他人斗的两败俱伤，最后再让第五曜回来不费吹灰之力拿下皇位……
他越想越觉得真相就是这样，心中对皇上的怨怼也更加深刻。
抬手招来一个暗卫，低声吩咐了一句。
暗卫心头一凛，“遵命。”
与此同时，第五曜和苏眠月已经到了养心殿的门外，看着眼前恢弘大气的宫殿，苏眠月咽了咽口水，微微有点紧张。
似是感觉到她的情绪，第五曜回首在她的手背拍了拍，轻声道，“不必害怕，本王在这里。”
苏眠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推着第五曜进去。
进到殿内，一股浓重的中药味弥漫开，稍稍一吸气就是苦涩的味道。
苏眠月的鼻翼微微抽动，轻咦一声，随后眉头紧锁，像是在思考。
“怎么了？”
第五曜察觉到她的异样，扭头问道。
苏眠月笑了一下，“没什么，就是觉得这里的药味很重，有些刺鼻。”
第五曜不疑有他，点点头，和她一直到皇上的床边。
不过才卧床半月，皇上的气色已然形如枯槁，脸上的肉也消瘦下去，只剩下皮包骨。
第五曜的眸子微暗，他一直在为母妃的事记恨皇上，却没有发现皇上早已成为一个垂暮老人。常年为国事操劳，皇上的体质甚至都没有太后康健。
苏眠月俯身假装给皇上掖被角，实则是在给他号脉，不过有第五曜的轮椅挡着，宫人倒是也看不出来。
片刻，苏眠月眉头紧蹙，收回了手，冲着第五曜摇了摇头。
第五曜的心沉了下来，没有中毒么？
苏眠月凑到他的耳边，“这里不适合说话，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第五曜会意，看向附近的宫人，“你们好生侍奉皇上，本王改日再来探望。”
“恭送镇南王，王妃。”
他们才离开养心殿，皇上的眼睛就睁开了，目光炯炯完全不像一个病人。
回到王府的马车上，苏眠月哼了一声，“皇上这一招玩的还真是妙到家了。”
“怎么回事？”
听着她的语气，第五曜就知道她似乎知道了什么，连忙追问。
“皇上根本就没事，虽然整个人都是憔悴之态，可脉象稳健的很，就算再熬几十年恐怕也不是问题。”
“你的意思是皇上在装病？”
第五曜愣了，朝廷已经被太子祸害成那样，皇上竟然还能沉得住气躺在那里？
苏眠月冷哼，“我就是想不通，既然他没事，为什么要装病。”
“看来皇上另有安排，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用再管此事了。”
知道皇上没事，第五曜也是松了一口气，只要皇上还好好地活着，周围各国也会稍有忌惮，否则新君上位期间，最容易引起战乱，如此他也能放心了。
“你不怕太子继续闹下去对你不利？”
苏眠月斜眼看他，却见他露出一丝笑容，“你是在担心本王？”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鬼才担心你。”
苏眠月没好气地说道。
“本王没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本王就回封地去，太子的手伸得再长，也管不到本王的头上。”
第五曜含笑解释道，“好了，你也别生闷气了，本王与你去珍馐阁用膳。”
“那我要点最贵的。”
“全点了都可以。”
第五曜伸手去柜子里拿出一本册子，放在腿上，合眸休息。
苏眠月翻了个白眼，什么臭毛病，想睡觉就直接睡觉呗，还非得拿本册子装模作样给谁看啊！
可惜还没到珍馐阁，她就看到了专属于东宫的马车在门口，小脸顿时拉了下来，探头出去，“不去了，回府。”
恰逢太子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她瞬间换上一副笑脸，“这不是镇南王妃么，怎么有时间到这里来？本宫对这珍馐阁倒是颇有研究，不如本宫请你一起用膳？”
“不用，谢谢。”
苏眠月冷着脸退回马车里，好心情一扫而空，坐在那里生闷气。
就连睡着的第五曜都察觉到，睁开眼睛果然看到她噘着嘴巴，“应该已经到珍馐阁了吧，怎么没有叫醒本王？”
“不去了，晦气。”
苏眠月没好气地答道。
第五曜掀开帘子往外面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东宫那夸张的马车，心下了然，“珍馐阁是京城里最好的酒楼，能碰到他也不稀奇。倒是你，碰见了就碰见了，这有什么好气的，绕开他不就行了？”
说完，他便招呼侍卫扶自己下车。
太子的视线落在他身下的轮椅上，眼里闪过一丝嘲讽。皇上为他铺路又如何，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不能行走的废人？
“这不是镇南王么，怎么几月不见，倒坐上这玩意了？”
太子嗤笑道，“不过想必这轮子应该比双腿省力的多吧，看镇南王的样子似乎已经习惯了呢。”
“是不是省力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五曜抬眸，冰冷的目光盯着他，一瞬间太子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条毒蛇盯上了似的，毛骨悚然，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