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陈学武还强撑着,不让自己晕过去,所以问些什么,还能答得上来,沈春他们也从中知道了他受伤的原因。
原来陈学武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就到了稳东军驻扎的地方时,找关系想见苍子澜,露了苍子渊的信物,就被一队人马给盯上了。
好在陈学武功夫了得,摆脱了那对人马的人的追踪,却受了重伤。
现在东叔去请大夫了,陈学文去掩盖陈学武留在路上的血迹,清清去烧热水,端儿正在给陈学武清理脸上和身上的血迹。
沈春意拿来了一片人参,是她离开晨曦农庄时带着的,塞到了陈学武的嘴里,以防他熬不到大夫过来。
“要不是拿到了一个重要的证物……我是不敢冒险回来的……随便找个地方躲起来……不至于把你们也陷入危险之中。”陈学武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不回来,是想死在外边吗!”沈春意不赞同的看着她,心里难受极了,他这副模样,还能救得回来吗?
陈学武的手向胸前摸去,端儿连忙制止,“别乱动,碰到箭了怎么办?”
“陈学武,你说的重要的证物在这里吗?”沈春意问道。
陈学武有些虚弱的点点头。
沈春意找来一把剪刀,把他的衣襟剪开一点,一个漆黑的令牌露了出来,上边有个均字。
沈春意将令牌递给了苍子渊,苍子渊一看说道:“这是大皇子的令牌。”
因为怕陈学武陷入了昏迷,沈春意不停的跟他说这话,感觉过了好久好久,东叔终于带着路郎中过来了。路郎中是东叔的至交,就住在山下的小镇上,苍子渊的伤也是他看的。
路郎中进来后,直接去查看陈学武的伤势,想必在路上的时候,东叔就跟他说了陈学武的伤情了。
“腿上的箭没射在要害之处,先拔腿上的箭,这样就能把腿上的血止住,不然他就要失血而死了。”路郎中说道。
沈春意其实最担心的是陈学文胸前中的那一箭,但路郎中没有说,她就忍住没问,不敢让路郎中分神。
清清已经把热水端过来了,路郎中先把药粉和干净的布条准备好,再用剪刀剪开了陈学武的裤腿。接着用干净的布蘸着热水将伤口周围的学武清理了一下。
这时东叔看了沈春意一眼,总觉得她一个小女娃在这看着不好,但是陈学武是她的人,陈学文又不在这里,也不好叫她回避。
东叔、苍子渊和清羽按住了陈学武的身体和腿,随着陈学武的一声闷哼,一股鲜血溅到了路郎中的身上和脸上,路郎中十分利索的就把箭拔了出来。但是他顾不得溅到脸上的那些血,急忙往陈学武的伤口上撒药粉,药粉一撒下去血就止住了,路郎中又用布条将他的伤口巴扎好。
忙完这一切,路郎中还是没说陈学武胸口上的伤要怎么办,而是把刚才他腿上拔出的箭放在清水了洗了洗,仔细观察起箭头来。
“路兄,是不是有什么不妥?”东叔问道。
“他胸口这中箭的地方,离心脉隔着不过寸许,若是一般的箭头,我尚有五分的把握能保住他的命。但是他中的这箭不是一般的箭,而是带倒刺的,若是往外拔,这些倒刺会划破他的心脉,到时候就回天乏术了!”路郎中有些遗憾的说道。
这时陈学文回来了,他一头的汗,想必是急着赶回来的,正好听到了路郎中的话。
知道了自己弟弟的处境,陈学文又生生的出了一身的冷汗,几乎要站不住。
这时陈学武倒清醒了许多,“哥哥,你得撑住,以后我不在了,小姐还要靠你保护。”
陈学文只觉得眼睛酸胀,心里突突的跳的极乱,走过去握住陈学武的手,“学武……”
路郎中见到陈学武胸前的血越来越多,急忙打断了陈学文的话,“还是得让他稳定情绪,这伤口离心脉太近了!”
陈学文怕引得弟弟也跟着激动,只好强行收敛起情绪,沈春意看着这一切,只觉得心酸难耐。
该怎么救陈学武呢?沈春意努力保持理智,头脑快速的运转着,现在难就难到因为箭头上的倒刺,不能往外拔箭。
“既然不能往外拔,那能不能把箭从他的胸前穿过去,这样就不会伤到心脉了吧!”沈春意想到这一点,脱口而出。
众人的眼睛不约而同的落在路郎中的身上,听他怎么答复,这应该是陈学武唯一一条生路了。
路郎中略略思索,“这也不是不可,但是要用极快的速度和极稳的力道,穿透到这一边才行,我没这个把握。”
路郎中不行,众人就看向了陈学文,这屋里除了重伤的陈学武,就属他的功夫好。
但是陈学文的手却一直都是颤抖的,他和陈学武是亲兄弟,不可能放平心态来拔箭的。
“我来!”苍子渊突然上前。
“小将军,你的伤还没好全呢!”沈春意说道。
“我手上的伤本就不重,养了这么长时间,早就痊愈了,让我试试吧,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苍子渊坚定的说道。
沈春意没有在劝,可东叔却想拦着,陈学武本就是因为他才受了重伤,如果再因为拔箭熬不过去,这亲自动手的他该留下怎样的阴影呢?
东叔心里感激陈学武为苍子渊冒险,但是他最看重的人除了他的儿子清羽就是苍子渊了,这件事谁都能干,唯独他不行,所以东叔开口道:“你不能拔箭,你……你的伤没痊愈,不行!”
苍子渊听东叔铁了心要拦着,没有在说什么,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一声巨响后,桌子上有了两道细细的裂纹。
“你别拦着了,我看他可以。”路郎中拽了东叔一把说道。
说完他就在陈学武后背上细细摸索,这箭被推出来的时候千万不能卡在骨头缝里,要不就前功尽弃了。
“对着这个方向,一鼓作气的把箭推出来!”路郎中交代着苍子渊,又剪掉了那一端的箭羽,其他人则把陈学武固定好。
这时苍子渊的一只手抵住去掉箭羽的箭尾,做势往里摁,沈春意走到苍子渊耳边,悄悄的说了些什么,苍子渊向沈春意点了点头。
“陈学武,我数三个数,小将军就会把箭推出来,你准备好了吗?”沈春意问道。
“我准备……好了!”
“我开始数了,一……”
沈春意话音刚落,苍子渊就已经用力的拔箭推出去,那支箭的箭头从陈学武的后背透出,又被苍子渊劳劳抓到手里,干脆利落的拔掉了。
整个过程十分迅猛,好像除了苍子渊和沈春意,其他门都没反应过来。
拔腿上的箭时陈学武还闷哼了一声,可是现在他只剩呆愣了,直到那支箭被苍子渊拿到了手里,他才感觉剧痛袭来,但是已经脱力,连呻吟几声也做不到了。
路郎中麻利的为他止血包扎,“只要能熬过今晚,这条命也就保住了。”
沈春意和苍子渊对视一眼,会心一笑,这一关不止是陈学武的,也是他们的,现在总算是迈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