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陈家,陈天啸一路向北,最终抵达一处清幽小院。
栖霞院!
这是一座仿宋风格的三进小院,后面还有一座小小的花园。虽然不大,却颇为精致。
是陈天啸母亲在生下他身体不适之后的调养之所。
留下了无数宝贵的记忆!
“妈,我回来了!”
陈天啸温柔的推开已经带着一丝朽木气息的院门,缓步踏入小院内,轻声道。
就好像他小时候那样,总是怕自己的声音惊扰了浅睡的母亲一样。
只可惜,时光流转。小院,荒废了;他,长大了;而母亲,也前往了另一个世界。
回应陈天啸的,只有长满青苔绿草的小院。
开车接他过来的亲兵苏大泉见此不由皱起眉头,一边埋怨一边撸起袖子:
“那些家伙怎么办事的,不知道收拾一下吗?”
“北王,您去休息一下,我马上就把这里弄干净!”
陈天啸听到这话,摇了摇头道:
“不用的,是我特意吩咐不让他们动这里的。”
“你也出去,这里我自己打扫!”
陈天啸说完,不管苏大泉,自顾自的招来一些工具,一点一点的开始清理栖霞院。
让它一点一点恢复,曾经他和他母亲住着的模样。
苏大泉见此,知道陈天啸是借此缅怀自己的母亲,所以不再多言,径自离开小院,站在小院门口,如同一颗挺拔的青松守在那里。
这样过了小半天后,忽然一个管家模样的人开着黑色的奥迪-a8来到小院前,想要进去。
被苏大泉阻拦过后,还试图争辩一番,但在苏大泉毫不留情面的言语和动作之下,不得不气无奈的将手中的请帖递上。
等那管家开车离开后,苏大泉手持请帖,快步进入小院,来到陈天啸面前。
一边将手里的请帖递出,一边说道:
“北王,云家的请帖。”
“云梦烟要和副城主之子订婚,因为听到您回来的消息,所以派人送来请帖。”
陈天啸没有接过请帖,只是停下手中的动作,缓缓直起了身。
云梦烟!
伴随着这个名字,他的脑海中再次浮现了那楚楚动人的美丽面孔。
还有那漆黑的夜晚!
那坚定的承诺!
“陈哥哥!我没出生时就已经是你的妻子,那么我死的时候也只能是你的妻子。你活着,我等你回来,你死了,我为你守身。”
女孩儿的声音,仿佛穿过时光,在他耳边缓缓响起。
化作一道温暖的泉水,灌入他的心田。
“梦烟!”
陈天啸轻轻说出女孩儿的名字,心中感慨万千,良久回神。
回过神来的他,表情忽的转冷,挂起一丝冷笑,挑眉对着苏大泉道:
“准备一下‘贺礼’,明天我要解决云家的事情。”
……
次日,晚七点!
云家绿水别墅前的大道,被红灿灿的灯笼点亮,灯火辉煌。
往日大街上难得一见的豪车,此时却如同大白菜一样随处可见,将云家别墅前的空地填的满满当当。
城主、副城主、赵家、陈家、唐家、杨家……
整个江宁的权贵汇聚于此,让一些消息灵通人士发出一次次惊呼,也让云家的家主云东的一张老脸,挂满了得意之色。
但没多久,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得意的笑脸上挂上了一丝愁绪,匆匆迈着脚步向云家别墅后院走去。
来到后院的云东,耳畔很快就传来了争吵声,让他脸上的愁绪多了一丝烦躁。
“妈,我不嫁!”
后院内的房间内,穿着朴素却明艳动人的云梦烟情绪激动,对着自己的母亲坚定的喊道。
她的眼眶泛红,满是委屈的泪水。
在她对面,她的母亲杨倩手中捧着一袭点缀着无数碎钻的华丽婚纱,满是不解和焦躁,恶狠狠道:
“什么嫁不嫁,人家刘公子能看上你是你的福气!”
“你看这婚纱,知道花了多少钱吗,寻常人家姑娘做梦都不敢想的宝贝!”
“你怎么就身在福中不知福!”
“赶紧给我穿上,别逼我动手!”
杨倩一边说着,一边扬起手作势欲打,威吓云梦烟。
但云梦烟却丝毫不为所动,抬着头看着自己的母亲,面容凄楚道:
“再贵的婚纱我也不穿!”
“我是陈哥哥的未婚妻,不是姓刘的!”
正好这时云东推门走了进来,听到这话面色顿时难堪起来,但混快就乘着云梦烟母女俩没发现自己换了一副凄惨的表情,走到云梦烟面前伤心道:
“梦烟,爸爸知道你还记着你的陈哥哥。”
“可是,我是云家家主啊!刘副城主的厉害你也是知道的,他动动手指,就能让我们云家万劫不复。”
“如果你在继续闹下去,我,你妈,还有整个云家,都要遭殃了。”
“你是云家的大小姐,为了云家,为了爸爸,为了妈妈。”
“只能委屈你了!”
云东说着说着,两行老泪缓缓留下,一副感人模样。
但云梦烟见此,却只是微微扭头,心中越发苦闷。
她知道,自己的父亲是在表演!
这门婚事,根本就是他为了攀上高枝,主动凑上去的。
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父亲是个怎样的人。话都说道这个份上了,她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在抗拒的话,接下来就是暴力安排了!
而她一个弱女子,面对云家家主,又能做些什么呢?
沉默了半响,云梦烟双目渐渐晦暗,扭过头看着自己的父亲,哀声道:
“爸,别说了,我穿就是了!”
云东和杨倩听到这话顿时大喜,一口一个‘乖女儿’‘好女儿’。
等到亲眼看到云梦烟穿上婚纱后,又匆匆离开,前往别墅前方接受大家的恭维和祝贺。
留下云梦烟一个人孤坐在房间内,愣愣的看着窗外空白处,自言自语呢喃着。
“陈哥哥,这么多年没见,也不知道你是生是死。既然如此,那就当你死了吧,那我也就能放心做这个决定了。”
说完这些,她彻底沉默下来,死寂的坐在自己的床上,一动不动,恍如木偶。
这时,窗外微风吹过她的婚纱,一点寒芒若隐若现,似有似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