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悠远,听起来像是来自另外一个世界,兰兰抬起头的时候就看见,男人的眼底,带着无限的缅怀,他的视线已经落在了这片园子当中,似乎是看到了什么,隐隐的带着几分倾慕的笑意,那种孺慕之情,像是小的时候,她看到比他自己大的姐姐时,那种羡慕一样。
男人转过头来,淡淡的看了看蓝,唇角,勾出了一抹笑意,下一刻就是拉着兰岚,笔直的向上走去。
男人一边走着,声音一边淡淡的响了起来,却说着过去那些不会,被所有人提起的事情,那些作为皇家阴诡,被严令下指,永远封尘的事情。
“他是天下人最仁爱的太子,也是父皇封过的唯一的太子,那个时候哥哥在所有的皇子当中脱颖而出,所有的人都说哥哥是天生的仁君,他不同意和元帝国每一代君王身上,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暴力,还有专权,他身上有着天下人均有的宽容和温和,而且爱民如子,是不是在巢湖的时候,在最鼎盛的那个年代,他的声誉高过了父皇的声誉。”和翼的声音淡淡的,却是带着浓浓的忧伤,他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看着那一座越来越近的青狮园,“或许就因为如此,所以,在父皇的心中埋下了一根刺,因为他这一生不管怎么做,永远超不过他的这个儿子,在天下的百姓心中,甚至有不少人希望他能够尽快的禅位,最好是早早的死去,让他的这个儿子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那么属于天下百姓的好日子就到了,这样的想法在他心中慢慢的根深蒂固,而他在这里执迷不悟,从来不从自己的身上去反思,自己哪里做的不足。”
和翼的话里带上了浓浓的怨恨,这是平常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的隐瞒,这个男人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君旁,永远都是一副痞里痞气,胸有成竹的样子,所有的东西,都被他隐藏在那副满脸的笑意后面。
这样隐瞒压抑,一压就是十几年。
兰岚心中莫名疼惜,她的手微微用力,抬起头来看着近在咫尺的这张容颜,男人面容依旧精致优雅,只是,没有了平时的那样的笑意,从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脸上带上了些许的寒霜,看起来有些冷凝,不过,却是从来没有过的庄重。
手上的力道被男人感知,他转过头来,定定的看了一眼兰岚,眼底是化不开的柔情似水,用笑容安抚兰岚之后,男人继续说着,“所以,那一阵,作为最亲近的父子两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恭顺谦和,可北地后总是阴诡算计,有人更是眼明的看出来皇帝的心思,所以总是偷偷的在他耳边说三道四,父皇虽然震怒,狠狠的责罚了那些人,可终究只是惩罚一下而已,不伤大雅,只是做给别人去看。”
那个时候的和翼年纪尚轻,可是因为身在皇宫,自小不懂得帝王的权衡之术,若是能够看清准备立后隐藏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他不止一次找他的哥哥,不停的劝诫着告诉他,帝王之心终究是无情的,要他小心谨慎一些,尽可量的收敛身上的锋芒。
可是,那个时候已经占尽天下人心的哥哥,总是温和的笑着他,带着浓浓的宠溺,摸着他的脑袋,在他耳边轻轻的说道,“弟弟想多了,不管怎么样,他终究是咱们的父亲,不是吗?父子连心,岂能是听别人就能够左右的。”
倒是她的哥哥是那么的自信,那么的相信他的父亲,可是事实却是残酷打碎了所有人的心,包括那个时候尽心尽力的哥哥。
那一场的变故来得很快,几乎是没有任何的征兆,在太子府当中,发现了诅咒皇帝东西,如果放在平时,陛下一定会彻查此事,因为这个人终究是他的儿子,总归要证明一下,难免失望,可是当时,父皇的表情确实很微妙,他甚至都没有多问,只是她洗头来,淡淡的点了点头,这件事就像是不了了之。
即便是朝堂上,有很多人拿这件事情,大士相争,希望陛下能够彻查此事,父皇也都是三言两语,轻飘飘的把这件事给推走了。
很多人都揣摩不透陛下的意思,但也有很多人在那里大肆的渲染着,说是太子在陛下的心中已经非常的重,不管发生了那样的错误,他都会以理相保,哪怕是徇私舞弊,也不要忽视他这个儿子的错误。
可是朝堂上的事情,从来都不是普通人能够揣测明白的,另一件事情来的也很快,几乎没有隔了多长时间,朝堂上忽然有人举报,说是太子在下江南的那一次修河道的过程当中,纵容手下贪赃枉法,那个跟了太子多少年的人,竟然贪了数十万两银子,而且是人赃俱获。
那个人被抓起来的那天晚上,太子在书房里坐了整整一晚,书房里的灯一直没灭,那个孤寂的身影在窗户上被拉得很长很长,没有人知道太子想了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又要干什么,只知道第二天的时候,在朝堂之上,太子反常的一句不言。
下朝之后,太子跟着皇帝到了御书房,在那个没有任何人在场的预售房里,太子和皇帝,密谈了许久,谈的内容不知道,只知道当时的父皇是非常的震怒。
“叫这个逆子滚出去,朕永远不想再看到他!”当时皇帝的话,现在依旧清晰。
紧接着一道圣旨便下来了,因为管理所向不能而无德,再加上前些日子对黄帝的诅咒,太子被废,幽禁于乾明殿闭门思过。
这道圣旨下的很突然,没有任何的预料,又仿佛,是所有人都预料的那样,一时之间,树倒猕猴散,曾经跟着太子那些马首是瞻的人,也都纷纷的离去,头靠着更为有潜力的下一位人选,那个曾经,作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朗朗少年,在一夜之间变得颓废,就像所有的精神都被泼去,只剩下一个空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