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闪回）
2-1 小学门口附近 日 外
不少家长在接孩子放学。
小学生邱冬娜和同学甲、乙一起讨论着作业背书包放学回家。
同学甲：《我的理想》，我想做科学家，科学家肯定什么作业都会写。
同学乙：那我想做舞蹈家，每天都可以穿漂亮裙子。你呢，邱冬娜？
小学生邱冬娜：我啊？我妈说长大了，最起码得学会好好生活。（有点迷惘）有生活家吗？同学甲、乙齐摇头：生活家？ 什么样？
小学生邱冬娜指指远处：可能，那样？
顺着邱冬娜指的方向，可以看到不少其他家长围着来接孩子的邱晓霞。此时，邱晓霞穿着超市的工服，骑着自行车准备接女儿放学，自信车上、包括邱晓霞衣服上，挂满了各种待出售的各色文具（只有文具）。
邱晓霞正拿着本子记录各位家长的需求：一课一练再加十套，那咱们团购每套能再便宜五毛钱。（看向各位家长）作文本还有没有要一起买的？我去批发。
（看见邱冬娜，兴奋招呼）娜娜，妈妈在这儿！
2-2 高级补习学校 走廊/雕塑课教室 日 内
小学生邱冬娜小心翼翼端着一盆用来洗抹布的干净水，从走廊上经过。旁边教室的门大多关着，里面传出上课的声音。
舞蹈老师（O。S.）：注意节奏，对，非常好，再来一遍。
声乐老师带学生练声。
邱冬娜经过一间开着的教室门，好奇向里面张望。
教室内正在上雕塑课（或绘画课），小班教学，三个老师带三个学生。
此时，小学生白石初正满手泥面对自己的雕塑作品听老师讲解。
老师指着看起来只是一团泥的雕塑：你要刻画的这只手，是属于工厂女工的，她不会光滑细致，一定是布满老茧和皱纹的。
邱冬娜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
2-3 高级补习学校 跆拳道教室 日 内
已经下课，邱晓霞跪在地上擦地垫，她的手上贴着已经脏了的创可贴，但毫不在意，擦得卖力。邱冬娜从外面进来，换水洗抹布。
邱晓霞才发现女儿出去了：你怎么不写作业呢？妈妈没事，很快就弄完了。
邱冬娜把洗好的抹布放在一边备用：你手破了不能碰水。作业早写完了。
邱晓霞欣慰笑笑：领了钱，妈给你买苹果。
邱冬娜开心用力点头，走向自己刚才写作业的角落，收拾书包。
下课铃响，走廊上响起嘈杂的说话声和小孩子兴奋的叫声。紧接着，一串脚步声响起，邱冬娜抬头，发现白石初从外面跑进来，所过之处留下一串带污泥的脚印。
白石初直奔沙袋，兴奋击打，发出哈哈嘿嘿的声音。
邱冬娜生气走过去一把推倒了在打沙袋的白石初：我妈妈刚擦的！
白石初重重摔倒，与此同时，西服革履的白友新出现在门口，正好目睹邱冬娜推倒白石初的一幕。
白友新：石初。
邱晓霞慌了，上前一把扯过邱冬娜（看似拉开两个孩子，实际把女儿护在身后），扶起白石初骂邱冬娜：你干什么！脏了妈妈再擦就是了。（对白石初）孩子，没事儿吧，（强调）摔垫子上了，不疼吧？白石初捂着摔到的地方委屈看着白友新：疼！爸，好疼啊。
邱晓霞胆怯跟白友新道歉：先生，实在对不起，小孩子不懂事，我女儿不是故意的。
邱晓霞盯着往这边走的白友新，下意识调整自己的身体，始终把邱冬娜牢牢挡在身后。
白友新走到白石初前面，蹲下，查看白石初捂着的地方：疼，就对了。我怎么跟你讲的？要珍惜劳动成果，无论是别人的，还是自己的。道歉。
白石初面向邱晓霞母女瓮声瓮气：对不起，我错了。
邱晓霞对这个结果有点没反应过来：嗨，没事，没事。
白石初看向父亲。
白友新依然严厉：这就完了？白石初拿起一旁的抹布，跪下开始擦自己踩脏的地面。
白友新向邱晓霞伸出手，想拉她起来：我没教好他，对不起。
邱晓霞有点意外，但还是拉住了白友新伸过来的手。
（闪回完）
1。 郊外 工业区 道路 日 外
邱冬娜吓呆住了：又来？
（闪回）
1集8场 街道 日 外
小货车未减速直接右转，直接带倒了邱冬娜，邱冬娜反应迅速逃开，电动车却被卷入小货车底。
（闪回完）重型卡车一个急刹停在邱冬娜面前。
两兜外卖全部掉在地上，高跟鞋上洒满了菜汤。
邱冬娜嘀咕：完了完了，有阴影了。
卡车司机探出头来骂骂咧咧：看着点啊！不想活了！邱冬娜下意识：我见过你，你是送货的卡车司机。
卡车司机笑了：你是审计的人？啧啧，果然是一群书呆子。这不是废话吗？我开着车当然是司机，下次记着带眼睛出门。
邱冬娜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抱歉抱歉，师傅，您又出去送货啊？卡车司机满不在乎：对。
卡车司机开车离开。
耳机里跟邱冬娜通话的人还在催促（O。S.）：饭送到哪里了？全组人等着吃饭呢。（对通话另一边的其他同事）Sammy？你想吃什么？我定吧，这地方太偏了，小孩定个饭磨蹭到现在还没搞定。
邱冬娜捡起地上的盒饭，跟手机里的同事继续讲话：饭半个小时送来，表格下午两点前发邮件。
邱冬娜挂断电话，收拾地上的餐盒，有几份已经无法挽救了。
邱冬娜叹气，迅速有了主意，从随身的包里掏出纸巾擦拭餐盒，清理洒出的汤、饭，把几份餐食迅速分成看起来平均、好看的等份。
邱冬娜的视线被地上刹车的印记吸引。
2。 沪佳机械 德瑞审计组临时办公室 日 内
（剧本中凡是涉及现场办公的场景，全部是众会计师围坐大会议桌）
房间内堆着各种资料、账目，现场还有没在位置上的其他会计师，此时两个高级审计正在会议桌前一边吃饭一边工作。
邱冬娜守着饮水机一杯一杯的喝水，她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发出响声，被她以咳嗽，清嗓子掩盖过去。
高级审计甲关心邱冬娜：你真不饿啊？邱冬娜：我减肥。
高级审计甲伸了个懒腰，意味深长：吃饱饭再工作，怎么看，账面都太完美了。
Sammy（高级审计，与主管有婚外情）揶揄：我们是会计师，就是查账的，账面上没问题，一切合规就没问题。（看向邱冬娜）你们去监盘过库存了吗？邱冬娜咽下一口水，若有所思：库存倒是没问题，但，我怎么总感觉进进出出的卡车像是在演……演给我们看的？
（闪回）
2场 郊外 工业区 道路 日 外
邱冬娜差点与一辆擦肩而过的重型卡车撞上。
种种细节在邱冬娜脑内放大：卡车载荷“49.99t”的标识。卡车司机从驾驶室里探出头来的面孔，重合上了他开车进沪佳机械大门签字的脸，又重合上了他倚在驾驶旁喝粗茶的脸。
卡车司机笑了：你是审计的人？啧啧，果然是一群书呆子。这不是废话吗？我开着车当然是司机，下次记着带眼睛出门。
（闪回完）
邱冬娜放下水杯走到办公位置前：今天这个司机，我从昨天到今天至少见过他三次。也就是说，一辆荷载40吨替厂里送货的重型卡车，2小时内至少进进出出三次了，这很不符合常理，运输成本这么高的重型卡车，现在在当短途运货车使用，司机是同一个，车是同一辆车。
高级审计甲明白邱冬娜已经抓住问题的关键了，循循善诱：你是怀疑同一批被拉来拉去，反复出库入库，被作为……
邱冬娜陷入了思考，拿出纸笔，没意识自己打断了对方的话：但也不能排除他运送的货物就是大宗、短途。好，最简单的计算， 2个小时往返3次，还不算装御货的时间。车程20分钟内，有需要沪佳机械大宗货物的客户、库房等等。这附近道路限速80公里，我算他0秒加速到80好了，这个距离的最大半径是（邱冬娜拿出手机，放大上海市郊区地图）不到27公里。
邱冬娜把手机地图给高级审计甲看：全是农田，货送到哪里去了？
高级审计甲表情从赞许变为意外：不错不错，懂得思考，会问问题，是新人最重要的素质。
邱冬娜：被撞这事儿，我还是挺有经验的。
高级审计甲指着堆在手边的各种资料：这些都是答案。查。
众人又开始埋头工作。
3。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大办公室 日 内
开放式办公室，堆满了各种表格、文档，开着的电脑上，也是各种正在处理的表格、文档。
桌上电子表显示7点钟，工位上没什么人。
邱冬娜靠在椅子上睡觉，电脑开着，桌上摆着打印出来的报告，喝空的咖啡纸杯。
两个会计师低声讨论着公司八卦经过。
会计师甲惊讶状：Kevin也离职了？
会计师乙：上个礼拜刚出了沪佳机械的报告，昨天就被谈话，贸易战年景不好。其他城市的分所，收到offer的实习生补了赔偿都没留下。
会计师甲：我看Kevin是顺水推舟的事情，他们这次帮了沪佳不少忙，搞不好啊，甲方请他去坐镇…… 邱冬娜的电话在桌上震动，显示“小霞”。
邱冬娜被吵醒，接听：妈……加班，实习生事情也很多啊，整理不完的底稿，组里的各种杂事都是我的……同事都挺照顾我的，放心…… 电脑屏幕弹出邱冬娜新收到邮件。
邱冬娜一边跟母亲打电话，一边点开邮件。上面显示“10：00 201会议室主管经理谈话”的关键字。
邱冬娜喜笑颜开：主管经理找我谈话……肯定是好事，这次的审计项目，我发现了问题呢！别人工作是为了生活 ，我工作是为了活，能不努力吗…… 邱冬娜一边接电话去主管经理办公室，一边跟邱晓霞炫耀自己的功劳，她的电脑屏幕闪烁，定格在发件人上“S1实习生 李楚宁”。
此时，同样带着实习生工牌的李楚宁手里噼里啪啦的打字，但目光却越过电脑看向邱冬娜。
邱冬娜继续打电话：……我其实不是从账上发现的，我哪有那么多经验啊，就是尝试一下嘛，而且人家现场负责人肯定早看出来，就想考我一下……主要是因为我财迷啊，那个司机我一早晨见他至少三次，你想，重型卡车啊，一脚下去烧多少油啊，就这么来来回回进进出出短途送货？后来一查，果然，就三辆卡车同一批货，反复拉来拉去进进出出，冒充出库入库的货。好了好了，我要见主管了，回头再说。
4。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角落会议室门口/角落会议室 日 内不太有人来的角落会议室。
邱冬娜放下电话，拧开了挂有“会议中请勿打扰”牌子的会议室把手，里面的一幕让她呆住了。
会议室里，主管经理（老大）正和Sammy衣衫不整拥抱在一起。
邱冬娜与主管经理、Sammy都愣住了。
邱冬娜与主管经理同时开腔。
邱冬娜：您找我？主管经理：谁让你进来的！邱冬娜下意识翻找手机，发现收件箱并没有刚收到的邮件。
但新收到了一条来自“李楚宁”的微信。
李楚宁（O。S.）：“sorry，刚才错发了一封邮件给你，已经撤回了。” 邱冬娜一下子明白自己被黑了，迅速举着手机对着衣衫不整的两人做出拍照姿势（实际未拍）。
5。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主管经理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的手机静静躺在膝上，她看着桌上主管经理和老婆（并非Sammy）孩子的合影。
主管经理盯着邱冬娜的手机：其他分所的事儿你们也听说了吧，网上闹得沸沸扬扬，说这个时候解约耽误了你们找其他好工作。但公司全球战略调整，我们分所也没办法。即便给了你们offer，让你们走人，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邱冬娜点点头：我有一个同学被迫签了自愿辞职协议。
主管经理：我们一直在你和李楚宁之间犹豫，都是申大会计系毕业的，有上进心，聪明。（强调）但你有一点李楚宁不具备的，我跟我的老朋友顾飞打听过你，你胆子大，什么都敢干。
邱冬娜听到“顾飞”的名字，表情不自然，但面上带了讥讽：哦，您跟顾飞是朋友，这还是头回听说。
主管经理：我直说吧，照片你当着我的面删了，（意味深长）以后大家就是同事，今天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
邱冬娜下意识擦了擦手机：我们两个留下谁，应该是工作能力决定的，不应该是靠着各种小手段实现的吧？主管经理以为邱冬娜想通了，迭声附和：对对对！看能力，不看小手段。
邱冬娜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那就成，我只对工作感兴趣，照片我没有，要没别的事儿，我先出去工作了。
主管经理拦住她：邱冬娜，你这是威胁我了？邱冬娜笑得无比真诚：我哪敢啊。
主管经理想了想，语气缓和下来：我明白了，行！你是担心现在删了照片，我忽悠你。你签了正式合同后第一时间到我办公室来，咱们把这个事儿解决。
邱冬娜不置可否，离开。
6。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附近 便利店/街道 夜 内
（便利店是邱冬娜的告解室、酒吧、餐厅，她可以利用这里的东西营造出让自己放松的便宜享受）邱冬娜已经换上运动鞋，她路线娴熟的从货架上拿到蟹棒、泡面、袋装小番茄、牛奶。
邱冬娜把东西递给邱晓霞结账，两人看似常客与店员对话。
邱晓霞：又吃泡面？邱冬娜把泡面递给邱晓霞：吃完还得回去加班，热水别加满。
邱晓霞转身帮邱冬娜加热水。
（跳接）便利店角落餐桌，邱晓霞腰上别着清洁剂给邱冬娜端来泡面。
邱冬娜倒了一部分牛奶在泡面里，又迅速放入蟹棒，手挤碎的番茄也加进去。
邱晓霞把一颗带包装的高级溏心蛋放在邱冬娜旁边：还有两个小时过期处理，给你吃。
邱冬娜抱怨：抠门，那边冷柜的三文鱼怎么从不过期？
邱晓霞借打扫卫生跟邱冬娜搭话：有新情报，你们主管经理跟你们项目组那个女的搞在一起了。男的用女的会员卡来买过套，你有点眼力价儿，别触了什么霉头。
邱冬娜无奈：你才来这个便利店干了一个礼拜就看出来，我怎么那么蠢，唉，已经触了大霉头了。
邱晓霞抹布一扔，活也不干盯着邱冬娜八卦：怎么回事？
邱冬娜囫囵吃面：让李楚宁坑了，给我引到正儿童不宜的办公室，我一推门，差点没当场去世。
邱晓霞：然后呢？里面干啥呢？穿着衣服没有？男的身材好女的身材好？邱冬娜无奈搓脸：妈，你的关注点好迷啊，我没准因为这事儿都要失业了。
邱晓霞打量邱冬娜：你这是给我打预防针呢？咱俩可说好了，你交房租。
你就算头上插个草标上人民广场说卖身葬我，这钱也得你出，不许赖。
邱冬娜：你对自己这么狠啊？
邱晓霞拍拍邱冬娜：小狐狸，我太了解你了，你要真能让你同学那点小伎俩给绊了，你早买刀去了，还能坐这连干一碗面？说吧，最后怎么弄的？邱冬娜举起手机，打开摄像头，对邱晓霞做了一个拍照的示意动作。
邱晓霞激动：你拍了？快快，给我看看照片。
邱冬娜放下手机：没拍，我是那样的人吗？这种事我能干吗？我是没招了，那种时候，我要不干点啥，工作就真没了，明天就得跟你一起睡大街。反正呢，我也跟他明说了，照片我没有，剩下的就是姜太公钓鱼，信不信随他。
邱晓霞失望：那你也可以拍了再删嘛。
此时，透过便利店的窗口，对面街道的情景吸引了母女两人的注意力。
街道对面，德瑞会计师事务所的牌子不远处，Sammy追上了主管经理，主管经理想甩开她的手，Sammy却死追着他，两人向便利店方向走来。
邱冬娜紧张，找地方要躲：我去！邱冬娜被邱晓霞塞进冰柜房间，邱晓霞继续打扫卫生。
主管经理率先走进便利店，佯装看货架，话却明显是对Sammy说的：你疯了！我说了我会解决的，一个小实习生而已。
Sammy：你知道我要的不是那种解决！你还说了三年内你会离婚的！主管经理：再过几个月，等我儿子上了小学。
Sammy：上了小学还有初中，你是不是压根不想离婚？我去找邱冬娜要照片，大不了公开让大家都知道，我是单身，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邱晓霞特意擦地擦到两人身边，听着。
Sammy转身要走，主管经理一把拉住她，拽到冰柜旁，隔着一排饮料，冰柜后面是邱冬娜躲无可躲的脸，邱冬娜忙装作理货，把大瓶饮料摆在自己面前，挡住自己。
主管经理根本没注意邱冬娜，只顾着说服情人：公开咱们的事，我是没什么，但你以后会被人指指点点。再忍忍，我今晚回去就提离婚，再跟你求婚，让我当抛妻弃子的渣男，你永远是德瑞赫本。
Sammy笑了：顶多，再给你一周时间。
邱晓霞没忍住发出讥讽的笑声，用清嗓子搪塞过去。
7。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大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在电脑前工作（整理底稿），一瓶绿茶摆在她面前，邱冬娜抬头。
李楚宁揶揄：你可以啊，Sammy走了。
邱冬娜意外：Sammy走了？
李楚宁：装，继续装。我估计也要走了，你满意了？绿茶配你，真合适。
邱冬娜：你走是应该的，Sammy为什么？邱冬娜欲接绿茶，李楚宁压根没打算给她。
李楚宁拧开绿茶自己喝了：老大昨天去找合伙人辞职了，听说是Sammy勾引了他。反正，最后就是老大留下了，Sammy要被调到江城所去，她辞职了。
李楚宁示意邱冬娜合伙人办公室的方向，主管经理擦着虚汗正从里面走出来。
邱冬娜追过去。
8。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电梯间 日 内
主管经理在等电梯。
邱冬娜追过去：我没有拍照。
主管经理转过来：无所谓了，反正早该决定了。（主管经理手机响，他接听）喂，老婆，花收到了吧，晚上回家吃饭，嗯……
电梯开门，主管经理进电梯，转过来面对邱冬娜的又是一张意气风发打电话的脸，电梯灯光映衬他西装革履光鲜无比。
主管经理身后是饱含性别歧视意味的电梯广告牌“工作如妞，干你所爱—
—德瑞”。
电梯门在邱冬娜面前缓缓关上。
9。 蒙太奇镜头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人事办公室 日 内人事跟邱冬娜谈话，把工作合同推给她。人事：职级、工资如果没有异议，我们的签合同日期是你拿到毕业证后一天。恭喜你，这批留下的，你是唯一一个女生。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人事办公室 日 内李楚宁坐在邱冬娜同样的位置，人事从她手里收回“离职申请”协议。
李楚宁态度平静早有准备：我当然不接受！如果你们没发我OFFER，我本来可以去银鑫的，你们现在说不录用，耽误了我其他找工作的机会，凭什么要我签自愿离职。
人事：既然你不接受自愿辞职，我们会支付你三个月的实习工资，我个人对你表示同情，但德瑞全球战略调整，我也没办法。
李楚宁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各类发票、凭据：什么叫支付我三个月的实习工资？请不要混淆概念，你们当然可以实习期结束后不再录用我，问题的关键是你们发出了OFFER，这相当于一个邀约，现在是你们违约了，要赔偿我的实际损失，而不是所谓实习工资补偿。
人事一愣：这，也可以这么说。
李楚宁：这些是我实际损失的证据，如果你们不能按合理的赔偿赔付我，我会申请仲裁。
人事无奈，拿过李楚宁递过来的东西。
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人事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接过人事推过来的工作合同，迟疑了。
10。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电梯 日 内
李楚宁一手抱着自己的所有东西，一手在手机上把“李楚宁个人简历”发给名为“猎头”的对话框。
邱冬娜也抱着工作文件从外面进来。
李楚宁假装没看见邱冬娜，不停刷着手机。
邱冬娜：你真要走了？李楚宁没理邱冬娜。
邱冬娜：听说你替所有这次拿到offer却没被录用的实习生争取到了最高赔偿？对，就该这样跟他们据理力争！我知道你不缺钱，你是为出气。
李楚宁轻蔑的看着邱冬娜：听说你是实习生里唯一留下的。对，你跟这里倒是蛮合适，自私自利毫不留情。
邱冬娜不服：你挺会倒打一耙啊，别忘了，是你先惹的我，况且，最终留谁，也不是我能决定的。（诚恳）我非常需要这份工作，我……
李楚宁终于抬头看向邱冬娜，露出一个刻意的假笑，指指身后的电梯广告：别得便宜卖乖了，好像你留下是被迫的一样。祝你成功。另外，上海这么大，万一倒霉再见面，啐一口去去晦气就是了。
邱冬娜被噎没再接茬，注视着电梯的下落数字变成1。
11。台球厅 日 内
。
白球走了个折线将1号球击打入袋。刚刚完成漂亮一击的顾飞（软底皮鞋，皱巴巴的廉价衬衣，大号泡茶的玻璃水杯，打扮如普通司机）从球桌上抬起头，看着他对面刚刚搭讪上的司机甲
（梵妍服饰某分销商老板的司机）。
司机甲：可以啊！
顾飞故作无奈：最近网约车不好跑，非得本地户口才能开，唉，我这闲得光练球了。兄弟，你刚才说你给哪个老板开车来着？司机甲有些得意：悦动流行老总。
顾飞想了想：哦哦哦，知道知道。那可是我仇人的商店。
司机甲：你跟范总认识？
顾飞摇摇头：嗨，那个店，我老婆经常去逛，一买好几千，肉疼，可不就是仇人嘛。我看你们卖的都是那个啥牌子的衣服，梵妍？那牌子感觉好多店都在卖，能加盟啊？
司机甲：这我哪懂啊，估计好卖，要不然店里也不能都摆那个牌子。我给我们范总开车两年，一路奔驰换宾利，他家地库还好几辆超跑。要不说还是女人钱好赚呢。
顾飞：可不，我跑一单赚那点钱最后全贡献给你们老板买跑车了，我自己还开一国产二手车。
司机甲电话响，他接听：范总，开完会了，好，我两分钟到。（放下电话，扔下30块钱）得，兄弟我得走了，咱们有缘再见。
顾飞：成，幸会啊兄弟。
顾飞目送司机甲离开，招呼服务员结账，从司机甲离开的地方追出去。
12。顾飞车上/街道 日/外 内
（进口车，并非他前场所说的国产二手车）
顾飞一边注视前方某停车场出口，一边飞速换上放在副驾驶位置上的西装衬衣皮鞋。
一辆宾利开出来，顾飞一边用车载电话跟耳机里的同事通话，一边跟上前面的宾利。
敏丽（非凡会计师事务所行政）（O。S.）：顾总，我放在你办公桌上的简历你还没看吗？今天要约面试了。
顾飞在车流里默默跟着宾利车：你帮我挑一下。
敏丽（O。S.）：给你的简历就已经是挑好的，今年几个大所招的不多，听说德瑞还退了一波已经发offer的，投我们的人反而多起来了。我邮件也又发了你，抽时间看一下。
一辆加塞的货车，正好挡住了顾飞的视线。
顾飞表情不好看：不用！你现在去我办公室。
顾飞生生挤过旁边车辆，在一片抱怨的喇叭声中，绕过前面的货车。
13。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顾飞办公室 日 内
敏丽一边进入顾飞办公室，一边接听顾飞的电话。
敏丽依据顾飞的电话指示，拿起桌上的简历：嗯，我到了，（电话里，顾飞下新指示，敏丽的表情意外）啊？好。
敏丽抓起所有的简历，抛向空中，简历纷纷扬扬落下，其中几份掉在顾飞的办公桌上。
敏丽打开了手机免提放在办公桌上，一边收拾掉下的简历，一边继续跟顾飞通话。
顾飞（O。S.）：掉在桌上的简历，通知他们来面试。
敏丽捡起掉在顾飞椅子上的简历，上面是李楚宁的大头照：那，掉椅子上的呢？
顾飞（O。S.）：随便随便，一帮小崽子能有什么差别，来了都得做三年底稿。
程帆扬从外面进来：顾飞？程帆扬发现办公室里的人是敏丽，疑惑：顾飞呢？敏丽指指电话。
程帆扬走到电话前面，直接接起来：顾飞，我见你是不是也得预约？你可真行，洗浴中心的发票也拿到所里报？敏丽感觉气场不对，收拾了东西想往外退。
顾飞（O。S.）：当我那么乐意洗澡呢，池子里泡三天，都快成泡饭了。还不是为了工作。
程帆扬：梵妍服饰的尽调需要你去泡澡？
顾飞（O。S.）：唉，自己开事务所比在大所也不轻省。解释是吧，敏丽，你打开我电脑，找到最近使用项目文件夹，第一个文件是一份社保打印记录。
已经要走的敏丽只好回到顾飞的电脑前，在程帆扬的注视下唤醒顾飞的电脑，打开电脑，找到相关文件。
顾飞（O。S.）：看到了吗？。敏丽打开了社保打印记录。
程帆扬盯着电脑滑动着鼠标：陈玲玲？
顾飞（O。S.）：她是梵妍服饰的分销商范书潮范总的老婆，梵妍服饰正在给她交社保。最有意思的是什么？不光她一个，我们不少分销商的七大姑八大姨的社保都是梵妍服饰在交，你说这公司到底是卖衣服的还是做慈善的？
程帆扬表情严肃的起来：你是怀疑梵妍服饰的分销商就是他们的子公司？客户就是下属？
顾飞的声音昂扬起来（O。S.）：我怀疑他们这么出色的利润率并不是因为运营，而是大量控制分销商欺诈性提高了利润率。不泡三天澡堂子，哪来的这些一手信息啊！你对我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14。顾飞车上/街道 办公室 日 内/外
西装革履的顾飞换装如换脸，司机气质一秒变精英，他看着宾利停在写有
“梵妍服饰”的建筑旁边。
司机甲（12场）下车给老总（范总）开门，引着老总走入建筑内。
顾飞继续讲电话：咱们缺的是能泡澡堂子也能写报告的人。（故意咬文嚼字）金鑫时尚集团要收购梵妍服饰这个财务尽职调查……。
程帆扬打断顾飞（O。S.）：不用像跟小朋友解释一样跟我讲话。
顾飞故意装作恍然大悟，大吐苦水：唉，忘了，我这一天天带手下带出的后遗症，我现在长得都像审计教材了。程总，所里的项目不能可着合伙人操练吧，咱们得再找点真正能用上的人。
程帆扬斩钉截铁（O。S.）：那个人不行。
程帆扬挂断电话。
顾飞叹息，单手开车，驶入梵妍服饰停车场。
15。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顾飞办公室 日 内
程帆扬直接挂断电话。
敏丽有点为难：帆扬总，那顾总……
程帆扬态度坚定：无论他要做什么，跟以前一样，无条件配合他，他不想解释也不用问了。程帆扬离开。
16。梵妍服饰办公楼 大堂/走廊 日 内
顾飞进入大堂，有人跟他打招态度却有些冷淡。
顾飞大模大样经过司机甲（12场）正在等待的会客区域，并不避嫌。
司机甲看到了顾飞，却根本没认出来。
17。梵妍服饰 尽调现场办公室 日 内
办公室里摆着各类资料，坐着顾飞项目组的手下，此时现场士气不高。
杨芸芸（项目经理，之前是某公司财务主管，温和型，业务能力扎实但并不突出）翻阅着手头的账目：这怎么还有手工帐啊。
非凡会计师事务所会计师乙在电脑上噼里啪啦打字：财务部门倒是挺配合咱们，可估计财务跟其他部门关系都不怎么样，资料管理太混乱了。
顾飞发出讥讽的嗤笑：未必吧，我看财务是跟其他部门关系太好了。
几人看到顾飞，纷纷打招呼：老大。
顾飞：访谈做得怎么样了？
张旭东（去年进非凡的，高级审计助理）从角落慌乱的站起来：正在整理，我这就拿给你们看。
顾飞挥了挥手：不用看，我猜是，所有被访都对答如流、毫无瑕疵，对不对？账目反映的不合格率是个π，车间主任就能背出3.14159267的那种？张旭东忙不迭点头。
顾飞关上门，严肃：不能这么查了。
他挥挥手示意众人凑过来。
18。邱冬娜家 客厅 夜 内
邱晓霞兴致勃勃端上“牛排”，摆在邱冬娜面前，一大块切成片的牛腩，卤汁丰富。邱晓霞自己那盘都是切好的边角料，餐具也是筷子。
（呼应楔子）邱晓霞掏出一个邱冬娜小学时用的作文本放在邱冬娜面前：为了庆祝我们娜娜实现儿时理想，妈妈答应你的牛排大餐。
邱冬娜拿过本子：我的儿时理想是什么？拯救世界吗？（翻开本子开始念） “我要找一份可以有很多钱的工作，让我的生活家妈妈好好生活。”（笑了）可惜啊，我现在这份有很多钱的工作，看得都是别人的钱。
邱晓霞给邱冬娜摆上塑料简易刀叉：别人的怎么了，能看看这辈子也值了。
我们娜娜，一定是最牛的财务。
邱冬娜：妈，你都是未来CPA的妈了，还分不清会计，财务和审计啊。给你打个比方，儿子呢，向爸爸打报告要钱去商场买玩具，这就是财务。回来后，交回小票和剩下的钱，爸爸再据此记个小账，这就是会计。妈妈疑心儿子贪污了几个小钱，去商场查验价格，再对账，这就是审计。我在德瑞，主要干的是审计的事儿。
邱晓霞撇嘴：这一家子，还互相防着啊，一点儿都不和谐。
邱冬娜笑了：妈，你关注点太成谜了。（邱冬娜姿势优雅的切下一块，尝了一口）好吃。
邱晓霞这才松口气，自己动筷：牛肉嘛，还不都是一个味，西餐卖的那叫一个贵，还弄个半生不熟，妈妈做的这个绝对干净，而且，熟了！邱冬娜脑内回响起一个声音。
（闪回）
19。一个明显格调高雅的餐厅 日 内
白石初温柔的脸：不一样，当然不一样，阿尔卑斯的雪，巴黎的牛角包，布鲁克林的涂鸦，你不去，你不在地，就是感受不到。
（闪回完）
邱冬娜附和邱晓霞：对！都一个味儿。（看似不经意）妈，我们搬回自己家住怎么样？
邱晓霞被问懵了：你可别折腾了，为了搬过来，我们遭了多少罪啊，咱家那个房子，好不容易才租出去。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邱冬娜搪塞：没有，我就是想自己家了。唉，这边生活成本太高了，（试探）你说，万一我干得不开心，想换个工作……
邱晓霞打断：换工作？今天刚签了合同就想换工作？是不是那对狗男女为难你了？
邱冬娜：没有，我能吃那亏嘛。我就是……危机意识，兔死狐悲，未雨绸缪什么的。今天看着李楚宁他们走了，有点难受，德瑞可把人给坑惨了。
邱晓霞：那不是还赔了不少钱嘛。自家破船还漏水呢，就先别管别人会不会游泳了。你是不是觉得这里租金太贵了，妈不是因为自己犯了错误跟你找补，但是有句老话，会花钱才会挣钱。而且，咱们娘俩在一起不就是家嘛。
邱冬娜无奈点点头。
邱晓霞把又给邱冬娜夹了一大块肉：好好干！
20。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顾飞办公室 夜 内
顾飞对着电脑上各种与“梵妍服饰”相关的资料头疼的揉着太阳穴，他正开着免提与程帆扬通电话。
20A程帆扬（O。S.）：范书潮曾经供职于梵妍，后来自己开设公司，硬要解释起来，前员工认可公司，自己奋斗成为分销商，反而可以佐证梵妍的经营状况出色。
顾飞：所以我们需要更多的证据。要弄清楚他们60多家分销商，到底有多少是被称为“子公司”的。
顾飞抬头看着他的办公室另一角的白板，上面打印出来的看似毫无关联的各种服装服饰、商贸公司的工商信息页，各种高管股东的名字被罗列出来，用带着问号的虚线联系成人物关系图。
程帆扬（O。S.）：新来的实习生，优先派给你做助手，你还需要什么帮助？
顾飞苦笑：我，我需要另一个我，能猫能狗。
顾飞低头看手表，那是一块表盘碎裂有年头的卡西欧复古电子表：你说，现在克隆几个还来得及吗？
21。白石初家 餐厅 夜 内
保姆阿姨在进进出出的布置餐桌，餐盘精致、刀叉闪亮。
程帆扬特意打扮过，妆容衣饰精致，按她的审美微调阿姨的布置，她拿起餐刀，从反光里确认一下自己的口红。
程帆扬准备结束与顾飞对话：行了，祝你晚安。
阿姨拿着未处理的牛排出来跟程帆扬确认：程小姐，五分的熟度，我有点拿不准。
程帆扬：我来吧！
21A 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顾飞办公室 夜 内
顾飞拿着手机在通讯录找人，视线划过 “小犟”的名字，笑笑。
顾飞找到了跟敏丽的电话：敏丽，明天把所有新来的助手都先借给我们项目……
21B 白石初家 地库 夜 内
白友新一边生气的跟下属通话，一边把车停进位置。
白友新：我跟你说了无数次，你的管理风格要变，下达指令必须直接具体，高效！现在不是启发式引导带新人的时候，我们没有时间……你写邮件把过程捋清楚，深刻检讨！
白友新挂断电话，仍在气头上，他把车子熄了火，打开了车内音响，播放激昂音乐，手机设定10分钟的闹钟，调低座椅闭目养神。（一串动作行云流水，他经常如此。）
21C 白石初家 餐厅 夜 内
桌上醒着红酒，程帆扬再次看表确认时间已到，她调暗了灯光，手机打开屋内音响播放轻柔音乐。
与此同时，开门的声音准时响起。
白友新一脸装出来的愉悦走进餐厅，看到布置惊喜：这么多好吃的？你怎
么知道我今天特别饿呢，一天天，忙得吃饭的时间都没有，我中午就没顾上吃。
白友新松领带、脱外套，坐在餐桌边。
程帆扬注视着白友新，表情渐渐从期待变成了平静（看出白友新心里有事）
：今天，是不是又心情不好？白友新已经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吃东西掩饰：没有啊，好着呢。
程帆扬不信：说吧。
白友新卸下伪装出的愉悦：你看出来了。我还在车里缓了10分钟，不想把工作的情绪，带到家里来。非洲那个矿的特许经营权，跟我们竞争的法国企业可能要中标，我刚跟那边的经理通完电话，跟我强调一堆有的没的，团队新成立、人不好带，全是借口。
程帆扬：与总统家族关系密切的朗加家族？
白友新点点头：我大意了，他们已经深耕朗加家族几十年了。之前我总觉得志在必得，现在看来，可能最后会给法国人。
程帆扬：总不见得是殖民地时代开始的情谊吧？
白友新接过程帆扬递来的食物，直接开吃：没准，而且他们语言上天然亲近，那边官方语言是法语嘛，我们隔着翻译，总是有点别扭。
程帆扬拿过了早已准备好的、装饰着缎带，像礼物一样的文件夹递给白友新：我研究了朗加家族所有关联公司最近三年的财报、各种公开的信息，我想，对你会有点帮助。
白友新接过来，翻了几页，脸上的表情就亮了：这么看，他们的资金好像出了问题？
程帆扬点点头：我猜是的，法国公司尾大不掉，对于解决朗加他们现实层面的问题，我感觉法国人不会有你快。请朗加先生来趟中国吧，给他看你的诚意和能力，我相信……
程帆扬话音未落，白友新已经推开餐盘，掏出手机递给程帆扬：再帮我个忙？（为难）我的法语水平，你知道的。（指指手机上的联系人）他秘书，艾米丽，帮我和朗加约通话。
程帆扬点点头，接过电话，用流利的法语替白友新跟对方沟通：
Emily，est-ce que tu peux arranger un coup d’appel pour M。LENGA et
M。BAI le plus vite possible？ （对方肯定回答，程帆扬表情带着微笑）
Oui……Oui……Merci beaucoup。
程帆扬挂断电话。
白友新有些兴奋：你真是我的福星，（敲着文件夹）送我这么一份大礼。
白友新急匆匆起身看似要去工作。
程帆扬表情有些失望：你要去工作吗？现在？
白友新拿起了自己的外套：你是不是以为，我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了？收了你精心准备的礼物，我当然也要表示表示，（从外套里掏出一个精致信封递给程帆扬）打开看看。
程帆扬从信封里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某风景绝佳的欧洲乡下房子的照片，不解。
白友新一脸深情：咱俩的结婚纪念日，我怎么会忘呢。送给你的，在西班牙阿里坎特附近乡下，这房子周围的地我也买了。等我10年，可能用不了，我争取7年，让小白接手，我退休。到时候买一条船，先带你环游世界，再去这里定居。
程帆扬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淡淡的：这里，有学校吗？
白友新没反应过来：学校？代理人特意帮我找了最近的邻居在3公里之外的房子，晚上没有任何光污染，我们可以配着红酒和火腿，吃自己地里产出的蔬菜，看星星……（越看程帆扬的表情，心里越没底）你不喜欢？
程帆扬：我……喜欢。但你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七年了，时机还不成熟吗？
白友新岔开话题：我跟你的二人世界还没过够呢。（急切剖白）我这么努力的工作，就是想快一点自由，到时候…… 程帆扬看着白友新笑，白友新说不下去了。
白友新换一副安抚表情：上楼等我？程帆扬点头离开。
22。白石初家 程帆扬卧室 夜 内
房间里点着香薰蜡烛，灯光柔和。
程帆扬已经换好了睡衣躺在床上等白友新。
从洗手间传来白友新洗澡的水声。
程帆扬跟白友新说话，但声音低得像自言自语：你还要洗多久？欧洲乡下吗？看星星吗？二人世界的自由吗？你是不是还准备告诉我，我们分处人生的两个不同阶段。
22A 白石初家 程帆扬卧室洗手间 夜 内
花洒开着，白友新却并没有在洗澡，他穿着衣服坐在马桶上，想心事。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前妻弥留之际的往事历历在目。
22B（闪回）
前妻：老白，离了这么久，我拖着你在儿子面前演戏，是我的错。我快不行了，你念在夫妻一场，能不能把这个错演下去，这辈子就只有石初一个儿子，别让他吃苦，别让他有比他小很多的弟弟妹妹，别人有爸有妈，他只有你了。
（闪回完）
白友新仰头无声叹息。
22C 白石初家 程帆扬卧室 夜 内
换好睡衣的白友新从浴室里出来，他发现程帆扬已经闭上了眼睛，看似睡着了。
白友新轻轻关了灯，躺在程帆扬旁边，吻了程帆扬的发顶，侧身背对程帆扬躺下闭上眼睛。
黑暗中，程帆扬背对白友新，眼睛睁得大大的。
23。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门口/车里 日 内
主管经理带着会计师甲、乙和邱冬娜从里面走出来，所有人都职业装，拉着行李箱。
一辆车正等着四人，主管经理直接上了副驾，行李箱还留在外面。
邱冬娜识趣，把众人的行李箱都放进后备箱。
会计师甲先上了后排座位，会计师乙则在等邱冬娜。
邱冬娜放好行李箱，看到会计师乙，很识趣：我坐在中间吧，我不占地方。
车里，邱冬娜挤进后排中间位置，双腿没地方放，十分别扭。
会计师乙随即舒服落座，关上车门。
前排，主管经理正在接电话：……好的好的，没关系，车里有位置，你来吧。
主管经理放下电话，转向后排：冬娜，你打车去现场吧，（对会计师甲，乙解释）小李要搭一下咱们的车。
（跳接）邱冬娜拉着自己的行李箱冲同事们驶离的车挥手。
主管经理从前面探出头来嘱咐：半小时赶到！千万别迟到！邱冬娜点头，冲一辆驶来的出租车挥手，对方未停车，直接开走。
邱冬娜打开轿车软件，输入“财金中心写字楼”，叫车软件显示，该位置距离德瑞会计师事务所附近只有3公里、叫车高峰期提示邱冬娜加价。
邱冬娜加价后，轿车软件继续显示等待。
邱冬娜焦急的看向路边，一辆辆出租车驶过，无人停下。
24。小巷子 日 外
不通车的狭窄小巷。
邱冬娜单手骑共享单车，另一手拉着行李箱，有些狼狈的奋力赶路，手机放在车筐里开着导航指路。
导航提示（O。S.）：前方路口，左转。
手机屏幕显示“主管经理”来电。
冬娜忙停车接听：我马上到了，还有400米……嗯？现在回所里收快递？是昨天发到所里的重要文件？好，我知道了，马上就去。
冬娜放下电话，费力转身，又往回骑。
25。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前台 日 内
快递员已经等得有点不耐烦了，正在跟前台确认：她到底什么时候来？这是文件，不能代签，你再帮我催一催。
邱冬娜拉着行李从外面跑进来：是给审计部邱冬娜的快递吗？快递员递上一个文件信封、一支笔，邱冬娜欲拆封核对。
快递员匆忙把笔塞给邱冬娜，催促：快点，签这里，我都等了你快20分钟了！邱冬娜只得在指定位置匆忙签字。快递员几乎不等邱冬娜签好，就拽过签字单，跑着离开。
邱冬娜跟前台笑笑算打过招呼，拉着行李箱回工位。
26。德瑞会计师事务所 电梯间 日 内
行李放在脚边，终于缓过气的邱冬娜，一边拆快递，一边夹着电话给主管经理汇报。
邱冬娜：经理，文件我收到了，嗯，是……（文件封被拉开，里面什么也没有，邱冬娜懵了，翻找，依然空空如也）不对啊，这里面没有文件，空的。
主管经理（O。S.）斥责：没有？不可能！怎么搞的！我昨天放进去！你签收之前没有核对吗？邱冬娜：对不起对不起，我这就去找快递员，是不是他们漏发了。
邱冬娜反复徒劳的按着1层。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