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闪回）
19-1 邱冬娜旧家 卧室 夜 内
母女俩共用的简朴温馨卧室，摆着一张双人床和邱冬娜的写字台，屋内钟表显示已经快十二点。
邱冬娜在奋笔疾书写作业，她面前摆着面包牛奶动也没动。
邱晓霞从外面端着一个削好的苹果进来，看到桌上没动的食物，叹口气：多大仇啊，跟吃的过不去。
邱冬娜不理会，读出正在学习的内容，不想搭邱晓霞的茬：当多项式中有公因式时，应当先提出公因式，再用公式分解。
邱晓霞：睡吧，明天再学。
邱冬娜改成了默念，嘴唇动不出声。
邱晓霞出去了，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一个花花绿绿的东西（用邱晓霞自制的毛线电脑包，包起来的笔记本电脑，后来陪伴邱冬娜多年的老式电脑）。
邱晓霞把电脑放在邱冬娜面前的书本上，挡住邱冬娜看书的视线：送你的第一名奖励。
邱冬娜想拿开东西：妈，我这次又考得很差，非常差。
邱晓霞：这是欠你的，你去年的期末考试礼物，现在给你补上，看看。
邱冬娜打开那个花花绿绿的电脑包，从里面取出一个有使用痕迹的笔记本电脑，惊喜：电脑？
邱晓霞：之前答应给你买，刚攒够钱，虽然是二手的，但我打听过了，这是最好的。
邱冬娜又有点失落了：可是我最近几次都考砸了呀。（手摸着电脑）还是不要了吧。
邱晓霞坐下耐心鼓励：所以咱买个电脑冲冲喜啊。一次两次失利不要放在心上，咱又不是没努力，你只要混到初中毕业，水平就跟我一样了，怎么地你也得上个高中吧，那就超过我了，再怎么说，这辈子有你妈垫底儿了，你但凡多走一步，咱们都是赚的。
邱冬娜心情愉悦点点头。
（闪回完）
1。 成都 某新小区 内部道路 夜 外
小区绿化很好，下班的邻居打着招呼，楼里传来做饭、辅导孩子写作业的声音，生活气息浓郁。
邱冬娜手里拿着纸跟笔，在统计她对面楼房的亮灯数，统计完记录在纸上。
邱冬娜在下一栋楼前继续数开灯数，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来电显示“帆扬总”。
邱冬娜接听：帆扬总……合同我已经核对完了，没有什么问题，但保险起见，我想再粗略数一下晚上住户开灯的情况，复核一遍入住率，这样跟售房合同、实开那边报的售出率，三相证明，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好的，放心，我弄完了自己直接回酒店，再见。
邱冬娜放下电话，在纸上记录下最后一栋楼的数字，她收拾好东西并不急着走，而是带着羡慕的心情继续看着小区里的一切。
一个女学生模样的人和接她放学的妈妈经过邱冬娜。
女学生很开心讲成都话：晚上吃火锅？ 吃完饭让我打一下游戏。
妈妈：考了第一名，今天随便你。
邱冬娜看着这对母女微笑。
邱冬娜迅速理理头发，拨通了邱晓霞的视频电话。
（手机画面）邱晓霞带着陶醉微笑的脸，喝醉的她盯着屏幕像在欣赏一件艺术品，不说话。
邱冬娜没看出母亲喝醉了：妈，你给王叔办的接风宴怎么样？
（手机画面）邱晓霞点点头。
邱冬娜切换到手机后置摄像头，给邱晓霞展示小区环境：给你看看这个小区，真好啊，等我以后有了钱，说什么也得给你买个这样的房子。
（手机画面）邱晓霞的头突然消失了，顾飞的脸出现在屏幕里。
邱冬娜意外：顾总，您怎么也在？
（手机画面）顾飞：嗯，你妈邀请我来参加接风宴。（画面转到旁边的邱晓霞，邱晓霞看起来很正常，但坐着一动不动）不过，你妈这是怎么了。
邱冬娜：她好像……喝多了，让她睡一会儿就行了。
（手机画面）顾飞：你妈不是也喝不醉吗？邱冬娜：碰到特别高兴或者难过的事情，喝醉过一两次的。
两人都再无话，陷入短暂尴尬沉默。
顾飞打破沉默：注意安全。
视频信号被顾飞挂断。
（15集27场） 顾飞（O。S.）：因为是你，所以我更加失望。
邱冬娜孤零零站在灯下，此时，小区里晚餐热闹时段已经过去，气氛渐渐归于平静。
感应路灯的光线一盏盏变暗，邱冬娜消失在阴影中。
2。 邱冬娜家 客厅 夜 内
顾飞还拿着邱晓霞的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已经大醉的王事成站起来：妈的假酒！给老子喝的什么迷魂汤。（旋即一个立正）报告！我要睡觉！困。
王事成往前走两步，一个趔趄就要摔倒，顾飞眼明手快扶住王事成。
王事成整个人跟溺水一样扑腾：放开我，晕！头晕！我要吐了。
顾飞忙松开王事成去找垃圾桶，王事成一路扶着桌椅、墙壁进了邱晓霞卧室。
顾飞找到套好垃圾袋的垃圾桶再看王事成，已经在邱晓霞的床上睡着了。
顾飞冲王事成喊：送你回去睡！回答顾飞的只有王事成的鼾声。
顾飞抱歉的看向邱晓霞：霞姐，让王哥在你这休息一下，行吗。邱晓霞还是在发呆：行，当然行，不动我孩子，其他什么都行。顾飞叹口气：行吧，这位也喝多了。
顾飞上前架起邱晓霞：你也进房间睡吧。
3。 邱冬娜家 卧室 夜 内
顾飞把邱晓霞放在邱冬娜床上，胡乱给她拉过被子盖上。
邱晓霞一秒睡着了。
（呼应楔子）顾飞第一次进入邱冬娜的房间，环顾她的生活场景（3集6 场），桌上，都是用得很旧但修修补补精心对待的东西，包括邱晓霞给邱冬娜织的电脑包（1场），也脱了色包着电脑整齐放在一边。邱冬娜的写字台上，摆着一卷放在纸巾盒里的汽泡纸。
顾飞走过去拉起拉起汽泡纸，嘀咕：压力这么大吗？
顾飞看到了邱冬娜放玩偶的鱼缸，摆弄可爱的小摆件，结果一个不小心，玩偶的头掉了。
顾飞挠了挠头，从兜里掏出钱包，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自我说服，嘀咕：弄坏你东西赔你的。
顾飞把钱放在掉头玩偶旁边，想想不合适，把钱收起来，试图修理那个玩偶，但怎么修也回复不了之前的样子。
4。 顾飞车里 夜 内
代驾开车已近顾飞家小区，顾飞坐在车后座，路灯光照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经过一片带树林的绿化。
顾飞：在这停一下。
代驾把车停下，好奇的看着顾飞钻进路边绿化，捡了一根树枝回到车上。
5。 顾飞家 客厅 夜 内
顾飞用捡来的树枝无比认真的修好了从邱冬娜家拿回来的断头玩具。
6。 邱冬娜家 客厅/洗手间 夜 内
邱晓霞从邱冬娜卧室晕头转向一路黑着灯摸出来上厕所。
上完厕所，邱晓霞迷迷糊糊一边脱衣服一边走进卧室。
7。 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又是第一个到办公室整理好所有人的办公桌，此时她已经恢复了朝气蓬勃的状态。其他四人陆续进办公室。
邱冬娜给三人送上咖啡：钱经理的双份浓缩，吴远哥的美式，卓希姐的摩卡半糖少奶油。
邱冬娜把最后一杯咖啡放在程帆扬面前：帆扬总的豆乳拿铁不加糖。
程帆扬把杯子放在一边，没理邱冬娜。
8。 成都 实开地产 洗手间 日 内
邱冬娜在洗手池刷着三个保温杯（办公室里其他会计师的）。
程帆扬从厕格里出来洗手。
邱冬娜开玩笑：帆扬总亲自上厕所啊？程帆扬并没有笑：不然？邱冬娜解释：开个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程帆扬关了水龙头，严肃认真看着邱冬娜：在我们这个项目组，我需要的不是讨好奉承，所谓良好的人际关系，我不在乎。我只关心你们生不生病，能不能高效完成工作，至于你额外承担的这些（指指那些水杯，刻意强调）谄媚，我不需要。
邱冬娜洗杯子的手停下来了，脸上仍带着勉强挤出来的微笑：我知道了帆扬总。
程帆扬点头出去。
邱冬娜脸上的羞愧懊恼一览无遗。
程帆扬又拐了回来继续叮嘱：不管你生长在什么样的环境，谁教会你这种讨好的生存之道，对我们，都不需要。
邱冬娜被程帆扬再次教育，严肃点点头。
程帆扬走了之后，邱冬娜大口大口深呼吸，仿佛被捶了一拳。
邱冬娜在衣服上胡乱蹭干净手，反锁洗手间入口，关上了通风窗，躲进厕格大吼了一声平复心情。
9。 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日 内
邱冬娜在电脑上办公，用电脑微信发消息给“一片红霞”
“邱冬娜：（委屈表情包）丢人，被程帆扬当面教育不要谄媚，我死亡了。
其实也没有阿谀奉承，就是想干点力所能及的事儿，让大家工作能顺利点。” 程帆扬看向邱冬娜，她像没事人一样在工作。
10。邱冬娜家 邱晓霞卧室 日 内
邱晓霞的手机在床头柜上震动，她睁开惺忪的睡眼抓手机，第一时间发现了情况不对。
王事成正在邱晓霞旁边呼呼大睡。
邱晓霞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下意识看了一下自己身上，内衣内裤（或秋衣秋裤，不能外穿的衣服，但是穿着衣服）都在。
邱晓霞看到了自己随手搭在一旁的外衣外裤，轻手轻脚爬起来去拿。
王事成的声音在邱晓霞身后响起：妈呀，完了完了！邱晓霞拿起外衣外裤，再看王事成。
王事成醒了，一脸惊愕的看着邱晓霞：我是不是冲动了？你别紧张，千万别想不开。
邱晓霞没理他，胡乱套上衣服。
王事成：事到如今我坦白了，我可不是酒后乱性，从我见你第一眼，我就喜欢你，看见你就乐的那种喜欢，后来在酒店客房看到你，以为你是客人呢，你走了，我还去找过你。
邱晓霞不相信：那后来你干嘛举报我？当着经理面让我下不来台。
王事成：我那不是，想逗逗你嘛，而且，你要真当了领导，咱俩这地位就更不对等了。
邱晓霞：王事成，你真不是东西！喜欢我就毁我啊！呸。
王事成不好意思：电视里不说了吗，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男人也一样啊，我那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要能引起你注意，能跟你多说上两句话，我都不择手段了。况且后来，你不是也没饶了我吗。总之，昨天这是酒壮怂人胆，要么我也不敢对你这样，跟你说真心话。我会负责的！
邱晓霞白了王事成一样：负责？负哪门子责，你们男人要负责，我们女人都得感恩戴德被你负啊？我跟你说，咱俩之间啥也没发生，清清白白。
邱晓霞推门出去了，王事成猛的爬起来追出去。
11。邱冬娜家客厅 日 内
邱晓霞收拾残局，王事成跟出来帮忙。
王事成：那你对我负负责好不好，我跟你不明不白睡了一晚上，我不干净了，那些暗恋我的大姑娘小媳妇，知道这事儿，谁还能要我啊。
邱晓霞：你这人，之前怎么跟我说的？说自己啥本事没有，还坐过牢，怕耽误别人不乐意找。怎么到我这，没脸没皮的，当我是扶贫干部，定点帮你啊？
王事成：我不爱耽误那些我不爱的，你不一样，我想耽误你。况且，我也不能让你跟着我吃苦，我跟你说实话，要不是为了你，昨天顾飞借我钱让我开店，我肯定不能同意。但有你这茬就不一样了，我想奋斗了，为你奋斗。我不求你现在就答应我，你给我留个机会，等我奋斗出个人样，安个窝，让你拎包入住直接当老板娘。
邱晓霞笑了笑，继续打扫卫生：你们男的，哄女人那些破词儿，十年二十
年不带换的。20岁的小伙子这么骗小姑娘，怎么你40多的老伙子也来这套呢？
王事成：我是认真的。
邱晓霞停下手中的工作，认真跟王事成理清要害：那我也认真跟你说，咱俩玩玩闹闹，你当恋爱也行，处朋友也行，来真的，我看不行。咱俩都没房，总不能一辈子租房子住，现在没问题，老了呢？哪个房东乐意租给你。至于买房，我有钱肯定先给我姑娘买。
王事成：你单身就不老了吗？邱晓霞：我单身好办，等姑娘不需要我了，我住养老院去了，无牵无挂。
王事成：我可以跟你一起住养老院。说到你姑娘，你这么单着，孩子能安心谈恋爱结婚吗？因为担心你，之前北京的工作都没敢去吧？你要跟了我，有我照顾你，别管有钱没钱，你晚上下班晚了，病了、饿了，至少身边有个人陪着，小娜是不是能安心点。现在她在成都出差呢，你说你喝不醉，昨天醉了吧，我要不在这，你半夜出点啥事，她得把工作扔了从成都跑回来。
邱晓霞被王事成的强词夺理气着了：你不在这我能喝醉？（转移话题）行了行了，咱俩的事儿不提了，趁我今天晚班，陪你看看店去，昨天说那么热闹，今天得行动了。
王事成惊喜：我明白你的意思，催我赶紧奋斗，早日把咱俩的事儿定下来。
邱晓霞见说不通，拎着收完的垃圾进厨房了。
12。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日 内
程帆扬不在办公室，现场一派忙碌景象，所有人都焦头烂额。
钱泽西头发乱糟糟的，打开已经没东西的咖啡杯喝了一口直接扔在一边：那个函怎么回事！吴远：我去协调。
吴远拿东西出去了。
苏卓希看着电脑皱着眉（转身对邱冬娜）：昨天那个期初数对不上的底稿弄完了没有！
邱冬娜：台账上的数字无法还原，我刚要来原始台账，现在还是对不上，卓希姐，我有个地方不是很明白…… 苏卓希又埋首桌面电脑工作：不明白也不要问我，自己研究！
邱冬娜被怼，只好自己又凑到电脑前，此时，她旁边的办公桌上摞着至少
20册相同装订的台账。
钱泽西：中午叫外卖吧。
钱泽西说完这句话下意识看向邱冬娜，邱冬娜拿起一本台账，没接茬。
钱泽西拿出手机定外卖：我随便点了，吃完继续干活。
13。（时间感镜头） 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日/夜 内
吃剩的外卖餐盒堆在角落，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在忙碌。
邱冬娜不断的在看台账、电脑上核对打字间重复。
随着办公室里时钟从中午2点，飞速转到晚上2点。
办公室只剩邱冬娜一个人还在工作。
14。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日 内
办公室的时钟指向早晨7点，现场一片狼藉，工作后没有收拾的痕迹。
邱冬娜已经独自工作整夜，她手边堆着一堆空了的速溶咖啡袋子和提神功能饮料的罐子。邱冬娜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一直在流泪。
此时，邱冬娜面对电脑，还在处理底稿，她的微信电脑版开着，停留“实开 工作联系组”，最后一条回复显示昨晚11点。
“实开 王树：之前给过你们，我现在不在公司，明天再说吧！
！！！！！！！” 程帆扬从外面进来，第一时间皱眉，开窗通风。
邱冬娜这才发现程帆扬进来了，因为睡眠不足反应有点迟钝，抬头打招呼，鼻音很重：帆扬总。
程帆扬看到邱冬娜满脸泪水，意外：你哭了？邱冬娜：没有啊。（摸摸自己的脸）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帆扬看看邱冬娜桌上的东西：你工作了整晚？邱冬娜看表，糊涂：已经早晨了？程帆扬走过去看邱冬娜的电脑：怎么回事？
邱冬娜语无伦次的解释：期初数一直对不上，实开这边负责的人也总不回我。我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20多个项目的原始台账要看，今天卓希姐要。
程帆扬：为什么不问？
邱冬娜一愣，吃力的思索：大家都挺忙的，肯定是我哪里没搞明白，我自己研究就可以了。
程帆扬叹口气坐在邱冬娜旁边，看她电脑上的工作，教她：去扫描所有底稿，用OCR识别。
程帆扬看看邱冬娜，确认她听懂了。
邱冬娜迟钝的点头，带着歉意：谢谢帆扬总，这种小问题还要麻烦你。
邱冬娜显示她收到了一条新微信。
“白石初”的信息提要在界面左侧显示“我这次回去就留在国内了，见一面……” 程帆扬看到了这条微信，死死盯着屏幕。
反应迟钝的邱冬娜也意识到了程帆扬的异样，以为对方误会自己边工作边聊天忙，解释：开着微信是跟实开的人沟通用的，我工作很认真的，绝对不会一边加班边聊私人微信。
程帆扬语气冰冷又平静：去旁边会议室睡两个小时，9点回来上班。
邱冬娜不安：我没事的帆扬总，我不困。程帆扬不理会邱冬娜，坐回自己的位置。
邱冬娜只好忐忑的走出办公室。
程帆扬在邱冬娜离开后，一边下意识翻着桌上的台账，一边拨打白友新的电话，对方始终未接听，程帆扬越来越焦虑。
15。成都 实开地产 会议室/洗手间 日 内
邱冬娜趴在会议桌上，睡不着，起身出了会议室。
洗手间里，邱冬娜洗了脸，让自己看起来清醒很多，转身回项目办公室。
16。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外 走廊 日 内
邱冬娜通过项目办公室的百叶窗，看到程帆扬在里面摔了台账（程帆扬因为白友新不接电话生气，邱冬娜以为自己的工作出了问题），异常惊讶。
邱冬娜往办公走，程帆扬一路打着电话出了门，没注意到身后的邱冬娜。
邱冬娜在办公室门口迟疑了一下，追了过去。
17。成都 实开地产 楼梯间 日 内
程帆扬给白友新打电话：小白要回来是什么时候的事？
18。白友新车里 日 内
司机开车。
白友新在后座跟程帆扬通电话：回来过中秋，然后就不打算走了……我一直在找机会告诉你，但你没给我机会……怎么是瞒着你呢？我也才知道没多久，他一直是那个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19。成都 实开地产 楼梯间 日 内
邱冬娜来找程帆扬，她听见程帆扬的声音，寻声找过去。
程帆扬（O。S.）：一通电话一个微信就能交代清楚的事情，一定要我从奇怪的不相干渠道知道吗？我不是不欢迎小白回来，但你们父子俩这样，到底有没有把我算作这个家里的成员？小白回家我欢迎，但这件事上，我觉得自己再次被排除在外了。
邱冬娜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不该听的电话，想走，却已经被程帆扬看见，程帆扬盯着邱冬娜，另一边在听着白友新的陈述。
白友新因为生气声音很大（O。S.）：好，那你告诉我，回自己的家需要提前多少时间打申请？这个家，永远都是他的家，他想什么时候回就回！程帆扬极其失望：所以，那不是我的家吗？邱冬娜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的站在楼梯间看着程帆扬。
程帆扬平静的挂断电话：什么事。
邱冬娜：我，我睡不着，然后看你摔了台账……想知道我是不是做得太差了，我真不用睡觉的，我一点也不困，不把这些工作处理完，我睡不着。
程帆扬心情很不好，不想跟邱冬娜纠缠：不要乱说。
邱冬娜没反应过来，以为程帆扬是说自己的工作情况：我做的……不差吗？
程帆扬已经处于暴走边缘，手死死抠着手机，脸上表情依然平静：我的事，不要乱说。
程帆扬失态了，大力开楼梯间门的撞到了头，她疼得捂住了脑袋。
邱冬娜再也不能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帆扬总，小白可能活得比较恣意，很多重大决定考虑方式跟别人不太一样。
程帆扬：一，小白怎么生活，同我与我丈夫的关系处理，是两件事；二，我不认为我跟你熟到了谈个人私事的地步。
程帆扬掏出化妆镜，平静的把粉盖在已经有点红的额头上。
邱冬娜很苦恼，越解释越错：我也知道我说这些不合适，那你，头还疼吗？我给你找个冰袋敷一下吧？就……你说的嘛，不要因为身体影响工作效率。
程帆扬直接推门出去了。
20。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外 走廊 日 内
所有人都在忙碌，邱冬娜工作间歇不时偷瞄程帆扬，她头上还带着粉底遮不住的淡淡淤青。
程帆扬的手机在桌上不停的震动，钱泽西好奇看了她一眼，程帆扬把手机调成了静音，但屏幕还在不停闪烁，显示有电话呼入。
吴远刚刚看见，提醒：程总你电话。
程帆扬拿过手机，直接关机了。实开地产高职级工作人员甲敲门进来：程总，你一直没回微信……
程帆扬面不改色心不跳，轻轻移动胳膊直接把手机推到了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踩在了手机上，捡起手机给对方看：抱歉，手机坏了。
工作人员甲一脸狐疑的看着程帆扬，此时办公室里其他人都意识到程帆扬在发脾气，低下头去。
邱冬娜识眼色的拉过对方，压低声音解释：对不起对不起，程总手机一大早就出故障了，让我去买的，我下单晚了，耽误了不少工作，正在气头上，方便的话就先联系我，我转告她。
工作人员甲点点头。
21。街道 日 外
邱晓霞和王事成垫着纸壳子坐在马路边上看着对面一间贴着转让标志的店铺，两人正在统计客流。
王事成手里拿着纸笔不敢错眼的盯着路过行人，过来一辆车，王事成刚要记录。
邱晓霞拦住他：那个不用记，你没看那牌子写着琼A呢？海南的车跑上海来，八成是来玩的，偶尔路过一次，不能算作这个店的客流。
王事成对邱晓霞露出崇拜之情：这你也懂啊？老天爷真是太不公平了，怎么就给了你美丽的外表还给了你聪明的大脑。
邱晓霞：这都是基础知识，我那小一万的加盟费，除了给设备也得教点东西。
王事成一脸求知似渴：还教了什么？
邱晓霞想了想：还有什么来着，反正就是凳子别弄得太舒服，然后菜做得重口一点。因为什么来着（邱晓霞尽力回想），凳子不舒服好像客人走得就快，然后能多来几桌。
王事成狂点头：翻台率。
邱晓霞：对，还有菜重口一点，一个是客人会觉得好吃，再一个饮料好卖。
王事成快速记录：对对对，饮料利润大啊。（崇拜又诚恳的看着邱晓霞）霞妹啊，你跟我一起干吧？
邱晓霞：一起？我给你打工啊？那肯定还是给能一打工好啊，我大宾馆不待，跑来伺候你个小老板。
王事成摇摇头：打什么工，算你那什么，叫什么来着，顾飞总提的那些名词，转头就忘。对，技术入股。
邱晓霞：什么技术入股？王事成：就是我出钱，你出主意，你主意对了就等于你出钱了。
邱晓霞有点心动了：还有这好事儿呢？让我空手套白狼？
王事成：哎？这可不叫空手套白狼，懂技术的就跟有文凭的是一样的，冬娜顾飞他们给人看看账本就把钱赚了，这就叫技术。
邱晓霞：那你给我算多少股？
王事成第一反应恨不得把店都给邱晓霞：我这店跟你姓都行……（转念一想又开始卖关子）不过，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店，小飞才是大老板。
邱晓霞郁闷了：合着我们母女俩都给他打工，不能干了不能干了。
王事成一咬牙：给你3成！顾飞拿一半，我那一半分你3成！邱晓霞：那要是按钱算，咱这20万的本儿，等于我出了6万？王事成点头。
邱晓霞兴致来了，站起来。
王事成：干嘛去啊？邱晓霞：给咱烧烤店询价去！王事成追着邱晓霞往对面走。
22。成都 实开项目现场办公室 夜 内
办公室时钟显示晚上十点，只剩吴远、苏卓希、邱冬娜还在工作。
邱冬娜哈欠连连，困得眼睛都有点发红了，还在盯着电脑，一丝不苟的工作。
苏卓希对着电脑认真的看邱冬娜发给自己的东西。
吴远合上电脑：行了，我今天的弄完了，下班了，明天见。
其他两人点点头，都还埋首工作中。
吴远离开。
苏卓希从电脑前抬起头（对邱冬娜）：你也可以下班了，今天这部分没有什么问题了，我等下发给钱经理确认。
邱冬娜支持不住，直接趴在了电脑前。
苏卓希：哎？你。
邱冬娜已经闭上了眼睛：眯五分钟，不然支持不到酒店。（睡梦呓语）真的，早起的是做审计的和收破烂的，晚睡的是做审计的和按摩院的，加班不补休的是做审计的摆地摊的。
苏卓希不再理她，继续工作。
23。非凡会计师事务所 大办公室 夜 内
顾飞最后一个下班，关了自己办公室的灯接着王事成的电话离开。
顾飞：没问题啊，我只是投资人，你的管理我不干预……（被王事成的话逗笑）成，那就祝你们第一届股东大会顺利召开。
顾飞经过邱冬娜的办公桌，从兜里掏出那个修好的小玩具，放在了邱冬娜的百宝箱上。
顾飞离开，焕然一新的小玩具静静站在邱冬娜的百宝箱上。
24。成都 邱冬娜宾馆房间/洗手间 夜 内
邱冬娜手机在不停的响着，她一身疲惫刚从外面急匆匆进来，甩了鞋子就把宾馆浴袍直接套在身上。
进洗手间看看自己眼睛泛红的疲惫面孔，胡乱擦了口红，扯出一片面膜敷脸上，这才急匆匆回到房间，尽力摆出一副看起来舒服的样子，接通了邱晓霞的视频通话。
（手机视频画面）邱晓霞：怎么回事，总不接我视频？邱冬娜故意敲了敲脸上的面膜：刚刚洗澡没听见。（手机视频画面）邱晓霞狐疑打量邱冬娜：你眼睛怎么这么红？邱冬娜：红吗？可能蒸汽熏的吧？
（手机视频画面）邱晓霞不放心：你别报喜不报忧，是不是累的？领导为难你了？
邱冬娜瘫倒在床上：哪有啊，我这次出差活得不要太舒服，下班酒店敷敷
面膜泡泡澡（打呵欠），吃住都有人管，王公贵族也不过如此了，真想天天出差。
邱冬娜说完这些已经快睡着了。
（手机视频画面）邱晓霞：我跟你说，你别硬撑着，工作跟学习都一样，人不是铁打的，不能一直干，该休息就得休息。从小你就这样，我操心跟别的家长都是反的，别的家长都担心孩子不学，我是怕你学死。
邱冬娜含糊：死不了，睡一觉又是梁山好汉一条。不说了，我还得睡美容觉呢。
邱冬娜挂断电话，就这么敷着面膜、套着浴袍在床上睡死过去。
25。低档小饭店 夜 内
桌上摆着很简单的菜，王事成在一张纸上写写画画，看邱晓霞放下电话。
王事成：打完了？邱晓霞点头：儿行千里母担忧，可又不能真给她揣兜里哪也不让去。
王事成把自己刚写的那张纸推到邱晓霞面前：小娜那孩子稳着呢，出不了事儿，你先关心关心咱俩的事儿吧。今天那个铺子，半年房租15万6，再加设备、人工……20万肯定不够啊，咱们也用不了那么大面积，再看看小点的铺面吧。
邱晓霞看着王事成算的帐：租金估计还能再还点，但是得让中介把房东约来谈。那位置多好啊，装修也能将就着用，这就省一大笔呢。你不是叫了几个想一起干的朋友吗？人什么时候到，让他们多少也出点儿。
王事成支支吾吾：人是到了，外面等着呢，我不招呼，他们不敢进来。
邱晓霞纳闷：为什么？王事成：这俩人吧，估摸着你见过。
邱晓霞马上反应过来是谁，眉头一下子蹙起来：不行！我不同意。我技术入股你，先决条件，跟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断了联系，不然，咱俩也别合伙了。
邱晓霞站起来要走。
王事成忙拉住她：你别急啊，先见见再说，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政府啊，都是经过改造政府同意放出来的，起码，是赎过罪了。而且，都是追随我一起来了上海的兄弟，我不能不管。
王事成向外面招手，癞痢和胖丁分别拎着赔罪的牛奶和水果进来了，站在了邱晓霞面前。
癞痢有点愣：嫂子。
王事成直接踹了他一脚：什么嫂子，叫姐。
胖丁对邱晓霞示好的笑：姐姐，其实看你这外表，我得喊你声妹子，但那样就太不尊重了，咱还是喊你姐。
胖丁和癞痢递上自己准备的礼物。
邱晓霞：这我可不能收，拿人家手短。
胖丁和癞痢都无助的看着王事成。
王事成示意两人先把东西放桌上：放着，先放着。都坐，别站着。（对邱晓霞）我早就想让他俩来跟你道歉，但是一直没有合适机会。（讨好）我这两个兄弟，也都是苦命人，打小父母不管，出社会就跑偏了，现在都成熟了，但是跟我一样，工作不好找。
邱晓霞讽刺：哦，合着工作不好找，想起来道歉了？跟我有什么好说，我又不出钱，你同意就行，我有事，先走了，你们三个股东慢慢聊。
王事成一把拽住邱晓霞，板起脸吓唬她：坐着！别动！邱晓霞真被唬住了，没敢动，委屈：你冲我凶什么凶啊。
胖丁：姐，你理解一下，我王哥，那可是天上的雄鹰，草原上的骏马一般
的人物，碰见你之后，就跟那阴沟里的傻子一样，我就从没见过他这么……怂。
邱晓霞（内心还是有一丝高兴）：他是雄鹰野鸡跟我有什么关系。
王事成拿出了一副话事人的劲头：行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呢，你们都是我信得过的人，我要干点事儿，别的咱也靠不上，只能找自己人，之前你那事儿，他俩也是为了拥护我。把话说开，能行就行，不行就散伙，拉倒，店我也不干了！
邱晓霞仍假意端着不高兴的架子：那你们都说说进去是因为怎么回事吧，我能接受，咱就干，不能接受，（狠狠瞪了一眼王事成）谁也不能强迫我。
癞痢臊眉耷眼：我是……偷东西，入室了……我先声明啊，我第一次就被抓了，没成，也再也没干过。
胖丁在一边讥笑：他也不调查调查，偷到警察家属院去了，这智商也不能有二回了。
邱晓霞看着胖丁：你呢？
胖丁轮到自己也有点说不出口：我吧……有技术含量的，销赃……（强调） 但我没偷啊，就是别人偷的手机电脑啥的，我给破解了，收拾收拾卖了。
邱晓霞：你更不是东西。
胖丁点头：我都改了。（掏出一个老人手机给邱晓霞看）我出来之后再也没碰过那玩意，自己用的都是老头款。
王事成补充：他俩跟我一样，真的都知道错了，有一搭没一搭的找着活儿干着，赚得不多，但我们仨每年都捐点钱，权当赎罪。
邱晓霞态度松动了：光说没用，以后接触着看吧，我先声明，我技术入股，帮就帮了，你们再有什么不对劲的，我第一个退出，该我分的钱，一分都不许少。
三个男人都点头，四人凑到一起，讨论起了后面开店的事情。
26。成都 酒店行政酒廊 夜 内
程帆扬借酒浇愁，服务生娴熟的收起她一饮而尽的杯子，递上新的一杯加冰威士忌。
一个男人坐在了程帆扬旁边。
白友新（O。S.）：给我一杯啤酒。
程帆扬听见白友新的声音，抬起头来，确认身边人是丈夫，有一丝意外。
白友新对程帆扬笑着：一点表情暗示都不给我？我来，你是还生气，高兴，还是意外？程帆扬啜一口酒：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白友新：第一反应应该是高兴，然后想起白天的事有点生气，但总体来说还是高兴的。
程帆扬：那就按你说的来感受吧。（手撑着头认真看着白友新，目光因酒精有些迷离）白总的工作怎么办？突然跑到成都来，整个公司缺了你怎么办？白友新：你比较重要。（苦笑）我拿你没有办法了，我当时有多喜欢你的理智聪明，现在就有多恨你的理智聪明，你总是对的，我投降了，我无路可退了。帆扬，我们的关系，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样的？
程帆扬：我不知道，我不擅长分析感情。我很爱你，我也很恨你。你跟你前妻，当时是怎么要离婚的？你应该比我擅长解释原因。
白友新：其实，我跟她离婚的时候，我只觉得我很痛苦，我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后来，我碰到你，才发现我一开始对她的感情就不是爱情，我太年轻了，觉得自己应该有个老婆，结果耽误了她一辈子。程帆扬：你真冷血，她给你生了个孩子。人渣。
白友新：所以我一直对石初有很强的亏欠感。属于我们的孩子，只要你想要，我们一定会有，但我希望能在石初完全原谅我、接受我们之后，不然我会觉得我们的幸福，是对他的抛弃。
程帆扬不解的看着白友新：为什么我幸福了，他就要不幸？这不应该是非此即彼的关系。我从来都不想把自己的幸福建立在谁的痛苦之上，你为什么一定要强迫我？程帆扬的眼睛里已经带了一些泪光，看上去很美。
—第十九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