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撒不了疯就发傻2024-11-04 14:594,534

我叫程纪端,可是在我七岁前从来就没有人正经的喊过我的大名,他们都叫我团子,恩,或者臭团子。

我一直觉得母亲是这世上长得最好看的人,后来见到了云扇姐姐,我觉得她比母亲长得还好看。父亲说我这是朝秦暮楚,谁是朝秦?谁是慕楚?团子我统统不认识,同我又有什么干系。

云扇姐姐长得好看,对团子也顶顶好。既然父亲不让我和母亲好,那我便和云扇姐姐好。

哥哥说,男子汉要有男子汉的担当,成天缠着女娃娃玩想什么样子。

团子明白的晚,原来和谁玩都不成,因为团子是个男孩子,多了个小几几,多了小几几的人,在家里都是要过苦日子的。父亲整日奔波公事,哥哥读书写字练武都要拿得出手,过的可不都是苦日子么。

我把这事说个云扇姐姐听,云扇姐姐却说团子是太懒了。

可是团子起的比云扇姐姐早,睡的比云扇姐姐晚,吃饭不用哥哥看着,出门也从来不用哥哥带着,怎么能说是懒呢?

云扇姐姐大概就是不想告诉团子罢了,多了小几几的人,都是要过苦日子的。

果然,我想的就没有错,哥哥后来竟然出门了,去哪儿也没人和团子说,若不是出去过苦日子了,哪儿用得着在团子面前把嘴巴封的这么紧呢?上次出门,遇上雪天,车轱辘转不动了,有几个哥哥上来帮着推车,他们穿的鞋竟然还露着个洞洞!祖母给了赏钱,又在马车里红了眼睛,只说,“是苦命的孩子。”

我也看见了!苦命的可不都是男孩子么?

难不成,哥哥出去也是受这样的苦去了?

云扇等啊等,从有太阳的下午等到月亮都挂上了枝头,愣是再也没看到程纪榕。他出去一年半,果然是变了。从前哪次使小性子的时候他不是哄着自己啊,现在却是对她理也不理。云扇越想越是委屈,走之前他还亲了自己,可是回来又立马变了个样……

“云扇那丫头,怎么一下午不见人?”老王妃清闲了半日没人来恼她,倒是有些不习惯,“榕儿回来,也不见她出来,两个人闹脾气了?”

“不晓得呢,兴许是睡过头了吧。”阿福笑道,“等会儿问问苏木,就算是睡着也该起来了,世子他们也该到了。”

程颐在外面来不及赶回来,原本该摆在清风院的洗尘宴也就移到了红叶居。

都是自家人吃饭,也不讲究什么花里胡哨的东西了,红叶居的大厨做的菜色在靖王府算上拔尖的,程纪榕和团子从小倒是在这里吃的比在自己院子里吃的还多,更别说程纪榕当初是早饭午饭连着晚饭顿顿不落的主了,反而是更喜欢这儿的口味的。

“团子好饿!要吃好吃的饭!”团子一路小跑到老王妃面前,拉住她的手摇了两下。

“真饿了,哪里还管的上饭菜好不好吃!”老王妃拍了下他的脑袋,笑道。

“团子,可不许这么闹你祖母。”看着团子来回扯弄着老王妃的手,王妃不赞同的皱起眉头。

老王妃不甚在意的道,“怎么了,团子,别听你母亲的,我人是老了,身子却也还利索着呢,这点折腾还是。怎么就来了你们两个?榕儿呢?”

“不知道啊,刚才哥哥还走在我们后面呢。”团子伸长了脖子往外面瞧,没瞧见想看的的人,疑惑道,“难道是哥哥走的太慢了?”

苏木在屋里转了两圈,手绢在手指尖缠了又缠,终于忍不住又出声提醒道,“小姐,该出来了,待会儿老王妃就该让人来看了。”

“我没力气,头疼!”关上房门,云扇整个人懒洋洋的摊在被面上,想到待会儿出去会见到谁,心里就又是期待又是有些憋屈。凭什么自己就要在心里记挂着他呀,云扇烦恼的在被面上蹭了几下,眼不见心不烦才是最好!

“世子……”苏木无奈的转身,却差点没被身后的人吓掉了魂,世子爷走路怎么没声音啊!

“嘘。”程纪榕将手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同时摆手示意她出去。

苏木脚下不敢停,三两步的跑了出去,等到了大门口她才想起来,小姐还一个人在里面呢!她怎么就自己给跑了出来啊!可是,可是让她再进去,她也不敢了……唉,还是先在门口守着吧。

云扇翻了个身,将脸对着被面,听见身后有人掀开门帘走进来的声音,直觉是苏木,她闷闷的任性道,“不是说不起来了么,我头疼,胃疼,心口疼!你先出去。”

意外于苏木的沉默,云扇觉得奇怪,想要转身看个究竟却先被自己手腕上忽然多出的微凉触感给吓了一跳,挣扎着转身坐起来,入眼的却是一张棱角分明的,男人的脸?!

“喂喂,”云扇想往后退,无奈却被程纪榕抓住了一只手,“你怎么进来了!”

“从你的脉象上看,你不头疼,不胃疼,心口也不疼。”程纪榕轻声道,手上微微使了力将半躺着的云扇拉进自己的怀里。

云扇不察,顺着他的力道直直的扑进他的怀里。

“我才真的是头疼,胃疼,心口也疼,你这个小傻子,躲在房里也不出来,非要弄得我心里难受死才算好是不是?”他埋怨的话语里似有笑意,手放在她背后稍稍使力将她压在自己怀里。

云扇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扑通,扑通的。

难道是一年没见的缘故么,现在的柿子,已经活脱脱的不像个小男孩了。他环着自己的手臂之上的力道,传进她鼻息间清冽的气息,低沉的说话声,每一样似乎都足以让她变得不正常起来,连着还嘴也结结巴巴的,她想,自己是再也说不出他是侄孙子这一类的话来了。

“你说什么……你才不难受,谁都比你难受。。”她的话说的不利索,气势自然也随之落了几分。

他低沉的笑声传进云扇的耳朵里,更让她来了气,看吧,他这得意的样子又算什么。她不顺心又恼羞成怒的闹起别扭来,“你走开,我不喜欢见到你!”

闻言,程纪榕却只是紧了紧手上的动作。

光是抱着她,程纪榕都只觉得通体都放松下来,这一年多的来回,心心念念的全是这个小傻子,原本的忐忑,不安,都在此刻得到安抚。她这样的反应,而不是对他退避三舍,他就有了九成的把握,这个小傻子心里是有他的。

“云扇……”她的名字自他的嘴里喊出来,轻声的呢喃似有魔力,让她忍不住仲怔。

他直起身子与她拉开一段距离,抬手从她细致的眉角开始,细细的往下描绘,眼睛,鼻子,脸颊,最后停在红润的嘴角。复尔又贴上她的额头,极近的对视着,“我回来了。”

不知为什么,云扇的鼻子一酸,眼睛泛上水光,有种要落下眼泪的冲动。

她眼睛里的水雾让他的心又揪在了一块,“别哭,”他在她脸上极轻的亲了下。

“苏木姐姐,你怎么在门口站着?小姐起来了吗?该去正厅用饭了。”玉儿从老王妃房里跑出来,看见苏木站在门口才缓缓的顿住脚步,脸上先是闪过一丝疑惑,试探的问,“世子爷在里面么?”

“我知道了,我去叫小姐,你回去吧。”苏木转身跑回房里,不欲与玉儿多说。玉儿比她小两岁,可是心思却沉,苏木一向是不喜欢她。

玉儿若有所思的掉头回了红叶居,心里却还想着窗里凭着烛火倒映出来的两个朦胧的却又分明靠的极近的人影。

“我可是大有长进的,”团子拍了拍自己的,得意极了,“哥哥,你问问武场的六师傅,团子是日进千里,恩,团子现在也很厉害。”

团子本来就是个收不住心的,程纪榕这一年多在外面,出门也没人带着他,他早就心痒的不行了,程纪榕才在家歇了两天,他就着急忙慌的拉着哥哥出门。

程纪榕拎起他的手,看了看他手掌心薄薄的茧子,又在他的手腕脚腕处捏了捏,听他说话又觉得好笑,道,“你的功夫有没有长进倒是另当别论,只说你这一年有好好念书没有?”

团子脸上的笑容一滞,笑不出来了,语气中带着商量,“恩……恩,团子不喜欢念书。”

“却也不是逼你念书,只是也不能一句话里用错两个词。”程纪榕放开他的手脚,“还有要记着的,练武切不可冒进,循序渐进才能将底子打好。你年纪还小,更是要注意这些,万一伤到了筋骨,那是难调理的。”

他这两年说的话越发少起来,多只是看在眼里,想在心里,与他无关的是不会多管一点的。团子也是难得听程纪榕一下说这么许多话,心下知道自己哥哥是在嘱咐自己。不住的点头,嘴一瘪,差点扑过去。可到了又想到,武场里六师傅说的,男人可不能这么娘里娘气的!

没事儿,团子想,不说就不说吧,团子在心里记着哥哥的好就成。

哥哥出去这一年,高了,也黑了些,团子幽幽的盯着程纪榕,心中动容,难道哥哥出去真的是过苦日子去了么? 团子在家里日日吃好的喝好的,练完武功还能找云扇姐姐玩,团子过的这么舒服,好几次不是云扇姐姐和祖母提起都没想起哥哥来,可是哥哥过完苦日子回来还不忘记挂念着团子,哥哥真是世上最好的哥哥,团子真是太惭愧了……

程纪榕被团子盯得浑身不自在,可是人家眼里那分明崇敬的目光又让他实在不能说什么,他只好转头看向窗外,马车已经行到郊外,入眼的全是绿意,各式的花木更是应接不暇,倒都是好风景。只是他在外面这一年,倒是打着圣上的名号,可多的却是风餐露宿,见得最多的就是这样的风景,怎么也算不上新鲜了。

今天这趟是往外郊的马场去,团子嚷着要学骑马,他已经八岁,算起来也的确是该学骑马的年纪了。他是个莽撞的,年纪小小却总有一股子跃跃欲试的劲头。趁着这两天还空闲着,自己亲自带着他出来练练也放心些。

“前年你说让我给你随便指一个,那时听来不像话,可你如今都十九了,难道还真不娶妻了?你只说有没有中意的,若是有了,但凡不是那些门第过不去的,母后都为你做主了。”看着站在堂下面无表情的亓鹤君,皇后是一年比一年头疼。

老四也不知道是随了谁的脾气,与谁都像是隔着一层纱,有时候就连自己这个生身母亲都带着三分的疏离,所有子女里,她最不了解的也就是他。

亓鹤君先是俯身行了礼,再抬头时脸上和话里都似带了笑意,“母亲,你与父皇成婚时,父皇已过了弱冠,如今这大齐国谁不称颂你们的夫妻和睦相敬如宾?婚姻大事哪里是能着急的。”

这话带了些少有的母子间的亲密,皇后露出个少有的发自心底笑容,无奈道,“你啊,总有你的道理和说法,左右今天这趟让你又是白来了。”

“母后若没有其他事要嘱咐儿臣,”亓鹤君顿了顿,等着皇后说话。

“罢了,罢了,你去忙吧。”皇后摆摆手,“要是遇上你五弟,也说说他,也十四了,该收收心做点正事,成天跟着靖王家的那个混着怎么成?”

“知道了,母亲。”

亓鹤君退出关雎宫,饶过走廊,沿着高的有些突兀的台阶缓步而下,他的步履渐渐轻快起来。他背后,逆着阳光,金碧辉煌的宫殿镶着一道金边,偌大的宫殿孤零零的落在这园子的正中间, 空荡荡的寂寥中又用它富丽堂皇的装饰弥散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鸟笼就是囚鸟的,用在华丽的装饰装饰来掩盖,也不过如此。

“爷,现在去哪?”出了宫门一旁的小厮立刻跟了上来。

亓鹤君调转了马头,往城门奔去,“去马场。”

以前云扇虽然也爱跟着程纪榕出门,可是马场她还真没来过。不过这也是因为程纪榕来马场的确是少,少有的一两趟都也不是练马术去的。真正的骑马那就要像骑马,爬上一匹早就被驯好的马,那马是不会和主人真正亲近的。这道理还是未明神医交给他的,连骑马也是。

“光让我在帐子里坐着,那我出来还有什么意思?”云扇一听自己只能看着,登时就不乐意了,“还不如早上让我多睡一会儿呢。”

“你睡起来哪里是个头?昨天是谁合着团子说在家里闷的都快憋出病来了,是个花花草草都要出去见见光的,要是你带我出门我一定听话。”程纪榕细着嗓子将昨天云扇央着他出门时说的话全学了一边,都得团子哈哈大笑。

“哈哈哈,哥哥学的实在是太像了,”

云扇又生气又想笑,干脆甩了袖子恼道,“你看你这怪里怪气的也不知在说什么,我懒得同你说了,苏木,咱们走。”

却是往帐子里去了。

亓鹤君下了马,先是问了今天马场里都有谁,一听果然有她,松了缰绳快步往里走。马场的分工明确,他径直往新手练马的地方去,果然就看见了她。

远远的他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声音,先是见她笑着与程纪榕走在一块,转而又停下脚步沉下脸,再见程纪榕不知道说了什么,她又一脸羞赧慢慢红了脸。

这么短的时间里,她的表情变了这么许多,难道不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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