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芳先是看了老王妃一眼，见她没有不喜的神色，这才弯下腰将云扇抱起来，老王妃站起来，“刚才事儿你和云扇说吧，说完了带她来用膳，榕儿，咱们先过去。”
程纪榕乖巧的跟上，王妃扶着老王妃出去了。
他刚在在房里竖着耳朵可将外面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小扇子以后要放在祖母这儿养着了，那他每天来请安的时候不都可以见着她了？恩，不错，不错，这小娃娃他还算看的顺眼。
当年的事情虽然靖王妃也有所耳闻，但那毕竟是四十多年前的事情了，流传下来的也不过是些模模糊糊的画像与断续的故事罢了。可是老王妃此刻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也不敢开口主动询问。
“杏芳姐姐也和小扇子一起住进来吗？”云扇眨着眼睛问道。
“恩！”杏芳眼睛里水光，脸上却是掩不去的喜色。
“那好，我和杏芳姐姐一起。”这句话倒不是为了说好听的，云扇心里就是这么想的，许多事情毕竟是上一世的牵扯，这一世对她有恩的却只有杏芳一人，非得选一个，她不会有犹豫。
杏芳搀着云扇在春梅的指引下去了饭厅，老王妃见云扇过来，笑眯眯的冲她招招手，“小扇子，做到我身边来。”
杏芳松开云扇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云扇踌躇了一下，抬脚往老王妃身边走去。
老王妃的身边放了一张比寻常座椅高出一截的椅子，云扇被抱坐上去，正好与餐桌齐平。
“要吃什么，和祖母说，祖母给你夹。”老王妃越看她越觉得心里欢喜，偏过头低声的询问她。
程纪榕颇为吃味道，“祖母，你怎么就顾着妹妹，榕儿也想吃祖母夹的。”
“你和小扇子一样小么？”老王妃头也不抬，“春梅，来侍候世子吃饭。”
看见程纪榕的嘴巴撅得老高，云扇扑哧一笑，双手抱住自己的小碗，声音清脆，“小扇子自己吃，我已经会用筷子了啦。”
程纪榕气息一滞，总觉得这话是拐着弯子在说自己呢，忙斥退了站在他身边的春梅，“下去，下去，我自己吃。”
老王妃一脸新奇，“呦，小扇子这么小就能自己用筷子了？”不过还是个四岁的娃娃，怎么就懂事成这个样子，实在是让人心疼。
云扇点点头，伸手夹了一块豆腐，颤着双手放进老王妃的碗里，一脸希冀的望着她，“老祖宗，你看我用的好吗。”
这豆腐泥鳅入口鲜嫩好吃，只是做法太过残忍了些。
“好吃，小扇子真是懂事！”老王妃吃下云扇夹来的嫩豆腐，心里高兴，“这菜是谁做的，有赏！”
王妃脸上堆着笑容，心里也高兴，多久没见过母亲这么高兴舒心的样子了，只要她老人家高兴，那比什么都好。
用完午膳，老王妃抱着云扇絮絮的说了好一会儿的话，大体就是问了以前她在徐家的生活。云扇不添油不加醋的平淡叙述，可总是如此还是气的老王妃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把懒懒的躺在一边睡着的程纪榕都吓了一跳，眯着眼睛坐起来。
“世上竟然真的有这般狠心的妇人！”末了又感叹，“杏芳是个好的，这份情谊倒不是谁都能舍出去给的起的。”
程纪榕干脆也不睡了，坐直了身子听她们说话。
“小扇子不怕，有杏芳姐姐护着我呢。”云扇捏着小拳头在空中挥了挥，“小扇子也会打人哦，小扇子不怕！”
程纪榕嗤笑，心道，就你那白棉花一般的拳头，不知道给谁挠痒痒呢。
这副神情落进云扇的眼里，她这侄孙子可真淘气！大眼睛滴溜溜的转了一圈，云扇抬起头看着老王妃道，“老祖宗，柿子哥哥我以前见过！”
程纪榕脊背一凉，说话也发虚起来，“妹妹才来怎么会见过我呢。”
“小扇子会不会看错了啊？”
云扇从老王妃的怀里爬出来，走到程纪榕的面前，上上下下的看他，一边看还一边点头，“没错的，这个哥哥我见过的……”
“哦？”老王妃来了兴趣，“小扇子还记不记得是在哪里见到这个哥哥的啊？”
“这个哥哥不就是年画里的胖娃娃吗？”云扇一脸天真的抬起头，用手夸张的画了一个大圈，“里面的小弟弟的脸也是这么白白胖胖的，和哥哥长得可像了。”
老王妃扑哧的笑出来，伸手将她重新抱进怀里，“小扇子一说，还真是有点像。”
程纪榕脸上漆黑一片，重重的哼了一声，小孩子不都是胖胖的么，以前祖母和母亲还说他这样子可爱讨喜呢。
这会儿倒是把自己当成个孩子了。
老王妃也怕程纪榕是真的恼了，忙伸出另一手将他也拉进怀里，“年华娃娃多好看，妹妹这是在夸你呢，小扇子，你说是不是？”
“恩，”云扇点点头，忍着笑意，“这是在夸哥哥呢，好看！”
程纪榕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些。
阿福中间来催了两次，往常这个时间老王妃都要午睡的，这时间不能早不能晚，否则都是要碍着晚上的睡眠的。
直到第三次，老王妃才算将云扇和程纪榕放回到地上，“榕儿，带着妹妹外面玩去吧，可不许欺负妹妹！”
“是，祖母。”程纪榕点点头，走上去牵起云扇的手往外走。
“小扇子，你还小，来，哥哥牵着你走！”
云扇眼睛一眯斜了程纪榕一眼，心道，小小年纪这声哥哥叫的倒是顺溜！嘴上却童声稚气的道，“不，小扇子自己走，哥哥累！”
“哥哥不累，”程纪榕拉过她肉肉的小手，在手心揉了揉，笑道，“妹妹的手真软。”
云扇脸红，心道，混，混账！我是你姨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