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星冉生硬地笑了笑,用商量地口吻对着陆妈妈道:“既然不好意思,那我就陪你一起去找酒店吧!”
陆妈妈并没有回答陆星冉,而是看着宿舍里的姑娘们说道:“那今天晚上,我就请大家吃个饭,怎么样?”
洛黎和高美凤面面相蹙,一起连连摆手:“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的。”
姜锦楠也笑着推辞道:“我们和星冉是室友,互相帮助也是应该的,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的。”
陆妈妈见陆星冉那个战战兢兢的样子,她也有些不忍心。她打算自己退一步,起身准备离开。陆星冉这才如释重负一般地领着624众人全体站在门口送她,陆妈妈看着陆星冉和寝室的同学相处得还不错有些开心,但又看到陆星冉如临大敌一般面对自己,心中又不由得有些泛酸。
陆妈妈的眼神温和地看着陆星冉,面上这才带着一丝真诚的笑:“谢谢同学们照顾我们家冉冉了,我和冉冉爸爸就她这个一个孩子,我们前十八年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她身上了,她上大学,我们可算是松了一口气。所以,就赶快去旅游庆祝一下,放松放松,现在才回来。一直没来学校看你们,我也放心不下,就过来了,唐突你们了,真是不好意思。
姜锦楠赶紧客气道:“阿姨哪里的话,其实小冉也特别照顾我们。”
洛黎和高美凤赶紧附和地说道:“对的对的。”
洛黎又嫌弃地看了一眼高美凤,冷不丁地补充道:“要不是星冉总是调和,我和高美凤恐怕要大战八百回合了!”
高美凤有些抓狂,她无奈地说道:“你的脑子是不是都被杭羡予吃掉了,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叫我Lisa高!”
“知道了,高美凤。”洛黎故意道,她还挑衅地对着高美凤眨了眨眼睛。
高美凤真的是气得牙痒痒,但按捺于陆妈妈在场,她只好硬生生地忍了下来,对着陆妈妈露出端庄大方的笑。
洛黎心中暗暗腹诽:“真能装啊!”
陆星冉挎住陆妈妈的手臂,无奈地说道:“妈,你这下放心了吧!我先给你找个酒店住一晚,明天您就回家,去好好弥补您和爸爸这些年缺失的二人世界。”
陆妈妈被她调侃得脸色一红,感慨道:“放心什么啊!养儿女一辈子,你们飞得再高,飞得再远,家长都是一百个放心不下的。”
陆星冉笑了笑,撒娇道:“那你就常来看看我。”
陆妈妈先前的那点酸涩荡然无存,她低头笑了笑,宠溺地看着陆星冉:“我就是这么想的。但是你是我生的,我哪能不能你对我的小心思,怕就怕你现在翅膀硬了,看到妈妈就烦,对我的话也是阳奉阴违。”
陆星冉赶紧认怂:“我哪里敢啊!”
现在陆妈妈说啥她就应什么,唯恐这尊大佛常待闹出了事来。
最重要的是,她进了击剑社的事情一定不能够让陆妈妈知道。
陆妈妈心情大好,遂是忍不住当着陆星冉的面取笑她:“你有什么不敢的,小时候你瞒着我和你爸爸去练击剑,现在胳膊还有后遗症。要不是我和你爸一直拦着你,你就是那种敢上天的孩子。”
陆星冉不由得有些心虚,她赶紧高声打断了陆妈妈,转移话题道:“妈,我是大人了,我现在做事情知道分寸了,你就别拿以前的事儿说事儿了。这在我同学面前呢!你还这么说多丢人。”
她说完,低着头,手不安地在衣摆上来回摸索。
陆妈妈探究式地看着陆星冉,她越看,陆星冉就越是慌张。
“你怎么突然脸色这么难看?”陆妈妈的眼神锐利得似乎是要将陆星冉看穿一般,她的脸色骤然沉了下去,冷声问道,“你该不会是还在练击剑吧?”
“我……”陆星冉一下子回答不上来,她只能低下头,小声辩解道,“我已经是成年人了,我能够为我自己的行为负责。”
陆妈妈询问似地看向了姜锦楠、高美凤、洛黎等一行人,她们也紧张地立在原地,小眼神看着对方。
陆妈妈敏锐地捕捉到大家的情绪波动,脸色一变:“星冉,你不会真的在练击剑吧?”
“我……”陆星冉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
陆妈妈眼神一怔,眼眶瞬间湿润,埋怨道:“你怎么就这么不让我省心啊!我也不是说不让你做你喜欢的事情,你忘了你现在还会习惯性脱臼的事情了?我就算管着你,也是为了你的身体啊!我当妈的,还能害你不成。只是,怎么我好说歹说你就是不听?击剑真有那么好?击剑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了?能让你不管不顾往里头扑?”
陆妈妈这一连串地质问让女生宿舍的姑娘们都大气都不敢出,她们有点后悔要在门口和陆妈妈寒暄了,这才引发了这个惊天大雷了。
洛黎这才回过神来,陆星冉为什么生怕陆妈妈在宿舍多待,为什么这么急不可待地要将陆妈妈送走。
陆星冉等着陆妈妈发泄完,这才带着无可奈何地说道:“妈,是你自己说的,只要我到了十八岁,你就会让我自由。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我为什么不能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呢?”
陆妈妈深呼吸了一口气,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但言语之间还是充斥着一股怒意:“放在以前你喜欢击剑,你瞒着我去训练,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觉得开心就好。可是你现在的身体情况,你自己心里清楚,你怎么可以做这么激烈的运动呢?还是每一次脱臼,痛不是在你身上?”
陆星冉皱了皱眉,这样一口一个全是为她好的掌控让她觉得过分的窒息。
她平静地看着陆妈妈,一字一句地说道:“我自己的情况,我自己清楚!也请妈妈兑现你当初的承诺,只要我有十八岁了,我是一个成年人了,我就有权利追求和喜欢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陆妈妈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怒不可遏,呵斥道:“好啊你!你现在是翅膀硬了是吧?妈妈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听了是吧!陆星冉,你好好看看你自己,你能长成现在这么大,哪一点不是我爸爸为你奔波劳累,给你创造更好的生活环境,你现在就是拿我当恶人了?”
眼看着动静大到隔壁宿舍都出来看了,高美凤和姜锦楠互相看了一眼也不知道怎么办,洛黎正打算关上门让陆星冉母女进来吵,陆星冉的手机却在这个时候响了。陆妈妈一把夺过手机,看到陆星冉的手机通知上苏以安给陆星冉发的微信消息。
苏以安(微信消息):我去和林天弋击剑了,你回宿舍了吗?吃过饭了吗?别冻着自己了。
陆妈妈气得浑身颤抖,她捏着陆星冉的手机问她:“苏以安是谁?”
陆星冉低下头一声不吭,她想要去伸手抢手机,却被陆妈妈直接避开了。
陆妈妈再一次按捺住了怒火问道:“他是谁?”
陆星冉直视着陆妈妈:“我男朋友。”
她这样理直气壮的回答在陆妈妈看来更加像是在挑衅,她冷冷一笑:“男朋友?干什么的?练击剑的?陆星冉,你和谁谈恋爱不行,你就非得找个击剑的?你是非和我唱反调不可吗?”
陆星冉心中有些逆反,她冷哼了一声,随即道:“我不是要和你唱反调,只是我喜欢的那个人恰好是击剑运动员而已。所以,现在您对我找男朋友也有职业歧视了吗?”
苏妈妈神色一凛,她将陆星冉的手机重重的一摔,扭头就走:“我找你们学校领导去!”
陆星冉一怔,她握紧了拳,拔腿就追了上去。
宿舍里其他的姑娘们都面面相蹙,洛黎一脸茫然地看着姜锦楠,她问道:“那现在怎么办?”
姜锦楠回答道:“去看看。”
洛黎又问高美凤:“你去吗?”
“去!”高美凤一脸吃瓜的神情,她感慨道,“想不到星冉也是一个有故事的女同学。”
苏以安和林天弋正在烧烤摊前喝酒,他们俩也不知道为什么,从来都没有私底下相处过,但是自从一笑泯恩仇之后,越是处着越是相逢恨晚。
尤其是,苏以安能够从林天弋的口中听到很多关于破浪的事情,破浪似乎有一点点的在他心中变得清晰了起来,父亲再也不是他心里头的一根刺,而是对于他而言最柔软而温暖的东西。
苏以安端起酒杯,敬林天弋道:“谢谢你。谢谢你告诉我,你和我爸爸之间的事情。”
林天弋轻轻摇了摇头:“这是我应该做的,破浪老师如果知道了你现在一心要为他洗清冤屈,他一定会很高兴的。破浪老师总是和我说,如果他的儿子也能够相信他就好了。”
“他……对你凶吗?”苏以安再一次询问这个答案。
林天弋想了想,如实道:“不凶,他比齐理教练还是脾气好,从来都不会苛责我们。唯一有一次,管理面有人打破了他的全家福相框,他发了好大一通脾气,我躲在门后面,看到他捡起相框悄悄的擦拭眼泪。”
苏以安给自己又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
他很难想象那段灰暗的日子破浪是怎么样熬过来的,他仅仅是这样走了一遭,就犹如五雷轰顶一般,身边都是嘲笑和质疑。
当年的破浪可要比他站得高得多,那么,他跌下来的时候,应该也只会更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