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林知一言之凿凿,她将包包放在了桌上,从里面翻出来那只被监控拍到的皮卡丘,递给了南振华。
“南主席不会不认识这个吧?”林知一意味深长地说道,她幽幽的一笑,“这是我的东西。”
陆星冉的记忆力很好,她当即轻轻拉了拉苏以安的衣袖,小声说道:“这好像真的就是监控里的黑衣人的包包上的挂件。”
“这个我也有,是她送的。”林天弋接过了话道,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焦灼地看向了南振华,“南主席,苏以安是我最大的对手。从他出现开始,我就不再是最耀眼的星星了。我才是那个最有理由害他的人,不是吗?”
他又看了林知一一眼,板起脸呵斥道:“你一个做新闻的人,就不要在击剑行业闹腾了,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知一听到他在和自己划清界限,她的心都几乎在滴血。她还是忍住了那种难受的情绪,抬眼直视着林天弋:“我送你的皮卡丘,你不是拒绝了吗?”
她说完,又看向南振华探询的目光:“那只皮卡丘被我在观赛区扔进了垃圾桶,只要您现在调取监控,一定可以看到。”
“外面卖的皮卡丘那么多,你又怎么证明这就是你的?”南振华又问道,他深邃的看着林知一,视线又移到了林天弋身上,“这件事,事关两个优秀的击剑运动员的前程,不是你们过家家的地方,我希望你们能够重视起来。”
“真的是我。”林知一都要哭了,她的眼眶微微泛红,她握住拳,忍住了泪意道,“是我一直都喜欢林天弋,就算他一直都只拿我当妹妹看,我还是喜欢他。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因为苏以安眼中逐渐没有了光。所以,我要让冠军只能是他的,我陷害了苏以安。”
她说完,径自走到苏以安跟前,对着苏以安深深鞠了一躬:“对不起,害你的人是我,和林天弋没有关系。这也是为什么他会站出来认罪的原因,因为,他想替我承担所有的过失。”
“知一……”林天弋试图打断林知一。
林知一看了一眼林天弋:“既然不喜欢我,就别让我承你的情,你知道的,我讨厌你拿我当妹妹。我自己做的事,我一人承担。”
她坚毅地看着南振华:“药物是氢化泼尼松片,我给苏以安下药的时间是当天上午十点钟,我将药片混入饮用水中后,放入了南城赫的书包,用马克笔写上了苏以安的名字,这样总该能证明是我才是那个坏人了吧?”
她的话音刚落,调查员跑了进来,对着南振华耳语了几句。
南振华看了一眼林天弋:“监控比对出来了,的确是林知一的皮卡丘。”
他又看向了苏以安:“我们赛事组委会一定会还你清白。”
林天弋深知这个事情的性质十分严重,林知一也应该为她所做的事情承担相应的后果。他实在是不能慨他人以康去要求苏以安原谅林知一,但他又没有其他的办法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林知一被带走。
林天弋只能满脸焦急地看向了苏以安,他诚挚地恳求道:“苏以安,我知道我不应该这么说,毕竟,知一是实实在在伤害了你,甚至,差点毁了你整个职业生涯。但知一都是因为我,才会一时糊涂,我请求你,不要追责。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
苏以安看着林天弋在他面前低下了头,满眼都是难以启齿的难堪,他心里头也不是滋味。他自认为自己不是那么高尚的人,林知一差点让他背上骂名,就此告别职业生涯,他做不到说原谅就原谅。
陆星冉见苏以安没有说话,她警惕地将苏以安护在了身后,看了一眼林天弋,冷声道:“有些话,既然知道不该说,那就别说。都是成年人了,总是装着柔弱背地里耍手段,林师哥,你不觉得,她每次都能全身而退,都是你们太纵容她了吗?”
“天弋哥哥,我不要你求她。”林知一拉了拉林天弋的衣摆,她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攥紧,“你觉得你求他,他就会放过我了?我自己做的事,我自己认。”
对林知一而言,看着林天弋为了她而放下所有的尊严,这比将她凌迟还要让她难过。
她见林天弋不为所动,心一横,眼睛直视着苏以安,眼中的柔弱瞬间荡然无存,略带嘲讽地问苏以安:“害你的人是我,我也不是没骨气的人,你想要我怎么样?”
她又看向了陆星冉:“虽然我真的很讨厌你,但你说得对,是我犯的事,我认就是了。”
陆星冉看着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真的有错的样子,她不由得无奈地摇了摇头,一句话都不太想和林知一多说。
陆星冉牵起了苏以安的手,这一个微妙的动作也尽落林天弋眼中,他全然没有从前的不甘。通过这一次的事,林天弋总算懂了,双向奔赴的感情应该是无论发生了什么,她们都愿意互相扶持,携手共进了。他一方面为陆星冉找到了一个真心诚意待她的人而高兴,他另一方面又为能够和她携手共进的人不是他而感到遗憾,继而,他的的眼中不由得泛出了一丝凄凉。
“我们走。”陆星冉对苏以安说道,她静静凝视着苏以安,就好似她的整个世界都只能看到苏以安一般。
林知一察觉到了林天弋的神色,她伸手拦住了陆星冉的去路:“林天弋对你的感情和付出都不比苏以安少,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林天弋很不公平吗?”
“够了!”林天弋有些仓皇地拉过林知一。
林知一用力地甩开了陆星冉的手:“做人不要太贪心了。”
陆星冉见她不依不饶,索性眼神凌厉地看向了林知一,质问她道:“这就是你害苏以安的理由了吧?林知一,你不要总给自己立苦情人设好不好?你也没你想的那么伟大,你明明知道我喜欢苏以安,你也知道喜欢这种事勉强不了,你还要做出大度的样子,好像你就是为了林天弋才不得不去做一些坏事。我觉得你真的应该去看看心理医生,我没时间陪着你做游戏,我不是林天弋,我也不会惯着你。”
陆星冉又低下眼睑,不带丝毫情绪道:“借过。”
林知一怔怔地立在原地,她有些失神,直到陆星冉和苏以安已经离去后,她才缓过了神来。
林天弋只能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向了南振华:“南主席,这件事的确是林知一的问题,真的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吗?”
“这件事的性质极为恶劣,不容姑息。”南振华义正言辞的说道,他轻轻拍了拍林天弋的肩,“我一直也都很看好你,后面的比赛你要摆正心态,好好比赛,不要被外界的事情干扰。你们年轻人就是容易心性不稳,冲动之下就喜欢做一些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他说这番话的时候,故意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林知一,这才又看着林天弋道,“你性格坚韧,耐力又好,赛场上的输赢都是一时的,你的一辈子那么长,你要是真的为这样的事情而一蹶不振,那你就对不起我们这些人对你的期待了。”
南振华的这番话除了警醒外,隐隐让林天弋嗅到了一丝不详的感觉。他微怔后,缓缓问南振华:“你们打算怎么处置知一?”
“警察应该很快就到了。”南振华的眸光很是冷静地盯着林天弋。
林天弋的手指轻微的有些颤抖,他差点就站不住了,喉间也一阵干涩。
“天弋哥哥。”林知一含泪看着林天弋,她试图去安慰他,“是我太偏激了,我做错了事,那我受惩罚也是应该的,你不要为了我这样不堪的人而难过,我都是自找的。”
林天弋就像是被抽了魂的人一样,立在原地一言不发。他也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会走到了这一步。虽然不是他害的苏以安,但林知一却是为了他而害苏以安。
他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就是冲着他与林知一这么多年的情分,他也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林知一为了他毁掉了她的人生。
门再一次被推开,两名警察走了进来,他们与南振华交换了一个眼神,南振华看向了林知一。
警察对着林知一说道:“和我们走一趟,配合我们调查吧!”
林知一的眸光中这才有了一丝慌张,她的牙关微微有些发颤,她没敢看林天弋,快速背过了身去,跟着警察走出了门。
林天弋彻底坐不住了,他转过身看着南振华:“南主席,知一真的就是一时糊涂,咱们一定要这样赶尽杀绝吗?”
“她的确是在犯罪。”南振华刚正不阿地说道。
“可知一是记者,如果这个事情传了出去,她的职业生涯也要完蛋了。”林天弋红着眼眶道。
“所以,这就是她的代价。”南振华目光深邃地看着林天弋道。
林天弋的喉间一梗,他忽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了。他很清楚,南振华说的是事实。
南振华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做事就是容易冲动。现在,你只能去看看苏以安那边是否愿意为你出具谅解书。其他的,我也帮不上你们了。”
“好。”林天弋有些浑浑噩噩地答应了下来。
他走出去之后,顿时觉得大脑一阵空白,他也没想到,林知一会为了他而走到这一步。
他无助地找了一个花坛坐下,明明坐在太阳底下,他却觉得脊背一阵发凉。四周的车在他身旁呼啸而过,他的眼前不断浮现出他和林知一的过往,他忽然一阵堵得慌,紧紧地抓住了胸前的衣领,手衬着花坛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医院?”一个热心的大爷问他。
他定了定心神,轻轻摇了摇头。
大爷呵斥道:“你们这些人,病了还要强撑,有病就去看,真出了事,有得你受的,别总觉得自己年轻能抗。”
他错愕地看向了大爷,好像醍醐灌顶一般。
他给苏以安打了一个电话:“我想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