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祯铭也在看着她，幽深的瞳眸中有种许念念看不懂的复杂。
许钰涵看着走神的妈咪，轻轻地拉了拉她的手：“这件事我也不做主，你们得罪的不是我，得问我妈咪能不能原谅你们。”
许念念被他拉得回了神，却不愿意给这些人好脸色。
“我虽然不会跟某些人一样，抓着点儿小事斤斤计较，但是骂完了人，就这么一句对不起就想揭过去，是不是太轻松了？”
她冷笑地看着李树的父母，冷哼，“小孩子的无心之失也就罢了，你们做父母的，也不分青红皂白就逼校长开除我儿子，也是一句道歉就能过去的么？不如，你们让自己的儿子退学？”
“对不起少夫人，我们下次再也不会了，再说了，我们怎么敢让校长开除小少爷呢？刚才真的只是误会。”李树的母亲腆着连继续大事化小。
许念念转过头：“校长的意思呢？”
“刚才确实是个误会。”校长擦汗，“小少爷想读多久就读多久，我们绝对不会干涉，至于李树……”
校长看陆祯铭。
陆祯铭让许念念处理。
“少夫人……”李树的父母想要求饶。
“”许念念懒得继续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看向李树父母，“奉劝一句，下次嘴巴放干净点，不是谁都像我这么好脾气。”
对方连忙低头应是，一句话都不敢反驳。
许钰涵闹着要老爸去看他画的画，要拉他离开，校长自然不敢怠慢，亲自作陪。
也因为他的出现，班上所有人都注意到陆祯铭，这才知道，许钰涵非但不是野孩子，还有个有钱有势的老爹。
一家三口在穿着亲子装，吸引了全部人的目光，大部分人都是人精，能让校长作陪肯定是大人物。
有认得陆祯铭那张脸的，好些都开始打算，让自己的孩子多跟许钰涵接触，多讨好讨好他，能攀上关系最好。
至于某些直接上来搭讪的，看到了当没看到，不想搭理，也不会得罪，免得影响儿子的心情。
等到坐到车上的时候，涵涵还是眉飞色舞的，一眼都能看得出来开心。
“老爸，你加油哦。”小家伙将自己画的那幅画塞给了陆祯铭，一双眼睛已经弯成月牙，亮亮的，让陆祯铭心中某个部位完全的软下来。
陆祯铭看着画上的一家四口，不由失笑，伸手，捏了捏儿子的脸颊。
看着父子两的互动，许念念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慨，一时之间，竟不忍上去打扰。
许钰涵伸出小小的拳头，一脸肃然：“老爸，这是第一次有你帮我撑腰，小的时候有人说我是没爹的孩子，我那个时候都是用拳头来告诉他们什么叫实力。”
用严谨的表情说出这话来竟然有几分反差萌，小小的脸上是认真的神色，就连拳头也是小小的，却软到了陆祯铭心里。
可下一秒，他又感觉到一阵心酸。
今天发生的事情肯定不是第一次，这些年他不在，他们母子受得委屈，恐怕比他猜测的还要多得多。
想到涵涵被冤枉，被辱骂的模样，陆祯铭感觉像是被抽走了身边的空气，难受得窒息。
他拉住了涵涵的手：“告诉老爸，以前那些孩子都是怎么说你的？从小到大经历了多少次这样的事情？”
“很多，数不清了。”许钰涵耸肩，“从小就有人说我是没爹的孩子，刚开始会愤怒，之后也习惯了，那个时候，我本来就没爹，他们这么说也没事，其实我最生气的是在我的面前骂念念。”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许念念忽然想起涵涵三岁的时候，被大孩子欺负了跑回来，可怜巴巴地问她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
陆祯铭看她一眼，视线转到儿子身上：“你继续说。”
涵涵耸了耸肩：“我真的没什么了，习惯就好，再说我现在有了老爸和老妈，一家人在一起，没什么不满足的。”
他说话的语气十分轻快，轻松，却让陆祯铭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
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看出来，涵涵是一个有什么事儿都会憋在心里的孩子。
更不用说是和许念念待在一起的时候，为了不让许念念担心他肯定什么都不会说。
在别的孩子都在开心的度过童年时，他一个小小的孩子身上要背负这么多，陆祯铭心中最多的是愧疚。
如果他当初主动找到他们，如果他动作快一点，那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涵涵和彤彤是不是也能拥有一个和平常人一样的童年？
“对不起。”
男人好听的声音自耳边响起，许念念有些诧异的抬头，这一抬却跌进一汪深潭中。
她清楚看到了男人眼中的亏欠，鼻子一酸，忽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没关系的，反正也都过去了，现在孩子不是找到你了吗？以后可有人给他撑腰了，一切都会变得好起来的。”
明明许念念是笑着的，陆祯铭偏偏感觉出了心酸。
“现在你这么说，等过段时间又会有人说涵涵是没爹的孩子，这一次是我在，等到下一次我不在的情况下呢？你觉得孩子会告诉你吗？还是你自己能应对的了这种场面？”
可能是因为激动，陆祯铭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不少，隐约还夹杂着几分质问在里面，一时间让许念念有些语塞。
她何尝不知道，如果这次没有陆祯铭，涵涵就又会受委屈。
今天要不是他的突然出现，她可能都会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念念，要不你就直接和爸爸在一起算了，这样我们一家人就能在一起了，再说我看老爸也是很愿意的。”
小钰涵朝陆祯铭眨了眨眼睛，鬼机灵的模样，让陆祯铭失笑。
许念念在听到这话之后一张小脸变得通红，却又什么话都不说。
她用手轻轻拽着衣服的下摆，这是她在紧张时通用的小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车里的气氛再一次凝固。
陆祯铭的电话铃声突然这个时候响起，他淡淡的瞥了一眼旁边一直不说话的许念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