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点一点的亮了起来。
医院内，小奶娃被推出手术室外，情况稳定下来了。
蒋天瑞看到那小小熟睡的身体，他一直不敢松懈的神经，顿时放松下来。
他这才拿起手机，习惯性往屏幕上看去，看到上面未解电话时候，他心有些一股不好的预感。
绮云这么晚为什么要给他打电话？
换了以往，他不会去想那么多，甚至也没有觉得什么。
可偏偏……
偏偏今天他慌了，莫名的心慌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他心里面碎开了，消失了。
他往回拨打，一遍又一遍……
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还是无人接听。
他交待护士，给蒋天辰打了一通电话，让他今天来医院守着。
冲了出去，来不及叫司机，招呼着的士往回走。
手机还是没有停止拨打，电量一点一点消耗。
手机打不通，就打别墅内电话，而后是佣人的手机。
依旧是无人接听。
他彻底的慌乱了，心急如焚，满脸担忧，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个一个不好的片段。
“先生，前面过不去，可以在这里下车吗？”司机声音打乱他的恐惧。
蒋天瑞猛地回神，看着前方拉开的警戒线，还有警车的灯，不断的议论声，吵杂声。
他恍恍惚惚下了车，心被人一下一下一下的重锤着，痛到麻木，痛到完全失去任何的感觉。
他好像被人牵了线的木偶。
他一步一步走向那个熟悉的别墅，那里有着他最爱的女人。
他脚步开始加快，加快，加快……直到他被拦下。
有人对着他说了什么……
他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什么……
他被放入进去，一踏进去，原本白色一片的雪地，让地上的血迹十分明显。
好似盛开在雪地上的彼岸花。
美得让人心惊与害怕。
他脚步顿时停止了，吵杂声被完全过滤了。
他想要逃跑，只要他转身，就看不到里面的现状，他就能够选择一无所知。
他握紧拳头，脸苍白一片，天灰蒙蒙，仿佛塌了下来。
他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血液也一点一点在身体里抽出。
“先生？”有人叫他。
蒋天瑞听不见，他像是发疯一样冲了进去，去找尸体。
不会，不会！
这里治安很好，绮云那么善良温柔……
不会！老天爷不会这么不公平，不会的！
不会的！
直到他……看到卧室里面的看不清面容的女人时……
蒋天瑞双膝一弯直接跪了下来，眼眶顿时红了，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一颗接着一颗，那嘴唇开始颤抖……
人围在他身边说着话，一句接着一句，有人要拉他，有人再叫他……
他跪着一步一步走向那具尸体，有人拉住他，阻止他靠近！
“先生，你不能破坏犯罪现场！”
“放开。”
“先生，请节哀。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放开！”
“先生，我们知道你很难接受，但是……”
“放开！！”
“先生！来人把他带下去！谁把他放进来的！”
“放开！！你们放开我！！放开我！！”
“绮云！绮云！”蒋天瑞没有去接触那具尸体，而是不会认清楚现实，转身冲了出去。
“绮云！绮云！你在哪里！别玩了！这不好玩！你不想结婚，我们不结婚！我们不结婚！”
“我们就等小舒儿结婚后，我就辞职，我们世界去玩！你不是想去看极光吗？你不是想去世界最大的盐水湖吗？你不是想要去爬珠穆拉玛峰，我都陪你！”
“我陪你！上火海下油锅，我都陪你！别……”
他一扇门一扇门去开，被人拉扯着，他反抗。
“别把我一个人抛下来，没有你的世界……我等不了！！我等不了！！”
“放开我！！你们放开我！！”
蒋天瑞被注射了镇定剂，是一旁的法医注射的。
他有些同情有些心有余悸道：“还好我带了镇定剂，虽然我能理解，但是再让这个人乱跑下去，证据都给他糟蹋没了。”
*
蒋舒收到消息时候，跟席子娟在一起，她再试婚纱。
蒋舒恋恋不舍把目光从鱼尾裙婚纱移开。
席子娟有些幸灾乐祸，她悠然躺着沙发上，大肚子搁在抱枕上。
姿势十分舒服。
“别看了，没希望。哈哈哈奉子成婚，你也有今天。”
蒋舒闪了她一颗大龙眼。
“宝宝啊，出来混的。总要还的。”
席子娟还在说风凉话。
一堆婚纱从蒋舒面前推过，里面有紧身束腰的婚纱。
“那些款跟你没戏哈哈哈。”
“其实你可以定制，啊，我忘记了，你肚子现在两个月了，等不及了。哈哈哈。”
蒋舒觉得她手很痒，就想撕了塑料姐妹的嘴。
招待员工又从里面推了一些婚纱出来。
“蒋小姐这些都是本店新款，适合怀孕的人穿，你要不要试试看，绝对只有一件。”
蒋舒从里面挑出一件，给席子娟看：“如何？”
席子娟抬了抬下巴：“去试试看咯。”
席子娟再等待时候，蒋舒放在桌面上的手机响了起来。
席子娟看了一眼手机，上面显示蒋天瑞姓名。
想了想席子娟并没有接。
蒋舒从试衣间探出手来：“手机给我。”
席子娟把手机交给店员，店员给了蒋舒。
试衣间内传出蒋舒软糯的声音：“大伯，你跟妈妈什么时候……”
声音突然止住了，紧接着手机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席子娟有些奇怪看向试衣间：“蒋舒？”
蒋舒没有回答。
席子娟：“小舒儿？”
蒋舒还是没有回答。
席子娟有些不好的预感，她撑着沙发，爬了起来。
“蒋舒？发生什么事？”
试衣间内传出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还有轻微的抽噎声。
“蒋舒，发生什么事？”
蒋舒从试衣间出来，她的脸都是泪水，贝齿咬着下唇。
席子娟的心沉了下来。
她带着哭音，带着悲恸：“入室……入室抢劫……妈……妈……妈妈……死……”她发出来。
她发不出来那个字。
席子娟不相信，眼泪也掉落下来，她慌忙找出自己的手机，给蒋向阳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