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起蒙蒙细雨,风掀起窗边垂下的轻纱幔帐,窗檐上挂着的一副串珠风铃,摇曳作响。雨越下越大,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风声、雨声交织着,还有孤寂的风铃声。
一抹红色身影走近竹楼,她敲了敲门,便推门而入。
屋内的香炉里,点着的熏香甚是好闻,只是……
“姑母,这一天终是来了,侄女愿代您取回”
红衣女子躬着身子,低垂着头。
账内那人,背对着她而坐。只见一头银白垂在身后,近日有风,也未关窗,只穿了一件青色的里衣。
“日子凉了,姑母为何还穿的如此单薄”
红衣女子起身去关窗,抬头瞧见了那串风铃,眼眸中划过一丝异样的光彩,不过很快被她掩饰了下去。
“盈如,你回去吧,我相信允儿,他心里自有判断,就不必你我费心了”
“姑母,允儿一直避世在这世国之中,这世间的黑白,他岂能深喑,侄女怕他会受人蒙骗”
账内人,手里兜着一方绣活,被人打乱,原本的绣花上,乱了一部针脚,虽说不明显,可看到了,就变的明显了。
她放下绣活,站了起来。从一旁的架子上抽下一件紫色的披风,披在身上。
“盈如,这么些年了,过去的那些恩怨该放下了,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红衣女子正是许盈如,而站在她面前的是这个世国最尊贵的女人,圣尊主,一手创立了这个世国,生活在这里的人无一不是对她感恩戴德。
在这里,没有战争,没有鲜血,没有饥饿,男耕女织,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夫妻相敬如宾,子孝孙乐,邻里和睦,团结友爱,一副盛世和平的局面。
可有人想出去,又有人又慕名而来,这个地方到底是会被弄脏了的。
“姑母,盈如并没有执念什么,只是姑母您忘记了,美其名曰我们是在避世,可实际上是因为什么,姑母您应该比我更清楚吧!
既然您心里已经安排了新的继承人,那这件事情究竟该怎样结束,是不是应该听听她的意见,做为这一脉嫡亲的血脉,是不是应该给所有先祖的在天之灵有一个交代”
许盈如说的有些激动了,脸上都浮起一层红霞来。
为了等一个人,她终身未嫁,可等的那个人却再也回不来了。
圣尊主看着她,曾经光鲜靓丽的模样,慢慢的变了样,从一个活泼可爱的丫头变的老气横秋,老练沉稳。
她已经老了,也阻拦不住这些人,既然她们要寻一个答案,那也只能随他们去,毕竟她已经没有力气再去管这些事情了。
圣尊主从袖子里掏出一方紫色的手帕,交给了许盈如。
“你想去找答案,就去吧,只是我怕我等不到你们回来的那一天了,所以我想让你把这块手帕交给我那未见过面的孙女,也请你看在我的面上,不要因为那不肖子的原因,为难她”
许盈如接过手帕,瞟了一眼。
手帕的角落里绣着夏许许三个字,针脚工整,没有一步凌乱,可见绣字的人是有多用心了,特别是许许二字,彷佛是注入了灵魂一般,平平无奇的二字偏生出一种说不上来了感觉。
过往许许,犹如许许。
许盈如心头一怔,这话真是他走时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圣尊主摸了摸她的头,“人这一生多的是遗憾,可最遗憾的是有一天那些遗憾都不见了,所有的回味都变得苍白,然后慢慢的消失了”
她还是离开了世国,圣尊主的话并没有摇动她的心,她一向骄傲自负,相信前人完成不了的使命,可以在她手上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