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芸笙那个女人,我就从来没喜欢过。”徐艺茹像只没骨头的猫儿一样靠着印栩的肩膀,轻笑了一声,“不懂得示弱的女人,被打碎了骨头,也只能和着血一起往肚子里吞。”
可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她眼中分明闪过一丝怅然。
瞿瑾宸听到这话,就仿佛心中最柔软的部位被针刺中,痛楚不算太巨大,却尖锐而绵长,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那……就这样啦?”印栩看看徐艺茹,又看看瞿瑾宸,有点迟疑,“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
“我们又还能做什么呢?许芸笙要做的事情,从来别人就没有置喙的余地。”
瞿瑾宸沉默地离开印家,手中还捏着那张请帖。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地流逝,岑御和许芸笙要结婚的消息,传得铺天盖地。
然后,终于到了26号这一天。
瞿瑾宸推了这天所有的行程,从早上八点,就等在了民政局门口。
所谓的孤注一掷,不过如此。
同一时间,许芸笙也起床。
岑宅从未如此热闹,来往的佣人以及化妆师络绎不绝。许芸笙像精致的木头人,坐在椅子上,任由造型师给她做发型。
身边有人端着果盘蹲在她面前,水果都切成合适的大小,插上了精致的水果叉,许芸笙叉了一块草莓送进嘴里,刚咬了一口,手腕就被温热的手掌握住,抬高,那剩下的半颗草莓就被岑御吃进嘴里。
许芸笙掀起眼皮,看着镜子里男人的模样。
岑御今日穿了一身黑色西装,昂贵的布料,上面还有华丽精致的暗纹,越发显得贵气逼人。头发四六分,用定型啫喱固定,露出好看的美人尖,略有一丝刘海耷拉下来,正好垂落在睫毛上,他一笑,丹凤眼中闪着浅浅的光,就像漫画中的妖孽活过来了一般。
“早安,my wife。”岑御含笑唤道。
许芸笙指尖还捏着水果叉,闻言,她勾了勾唇:“吃完了,还不松开?”
岑御这才念念不舍地松开许芸笙的手腕,转而面对其他人的时候,又是一副冷淡的模样:“都上心点,今天是我最高兴的一天,我不想被无关紧要的小事坏了心情。”
“是!”一群人恭敬地回答。
岑御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匆匆露了个面就离开了。
许芸笙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时针指向十一点。
今天的阳光……似乎太灼热了一些,她看向窗外的时候,不由得这样想到。
瞿瑾宸坐在民政局门口的长椅上,视线目不转睛地看着民政局的大门。
他鲜少有这样空闲的时候,可以观察人生百态。民政局这种地方,见证的从来都是大喜大悲两个极端。
有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有些人则是如释重负仿佛终于得以解脱。
他没有看时间,不知道已经是几点。只是旁边的水瓶,从满瓶到空瓶,阳光从温和到滚烫。
一袭红色的裙摆在眼前一晃而过,瞿瑾宸的心跳漏了一拍,不可置信地缓缓抬头。
是张南星。
“你知道你等在民政局门口这件事,整个圈子都传遍了吗!”张南星的脸色很难看。
瞿瑾宸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睑。
不是他等待的人,他并不想费心思。
张南星忍不住踏了两步:“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圈子都在看你的笑话?你不要等了!许芸笙现在正在自己的婚礼上笑得得意忘形呢,你不可能等得到她的!”
瞿瑾宸伸出手臂,略推了下张南星:“请让开一点,你挡住我的视线了。”
“瞿瑾宸!”张南星终于忍不住跳脚,“你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你就为了一个女人,一个结过婚堕过胎不晓得被多少男人睡过的贱人——”
“嗯?你再说一遍?”瞿瑾宸突然一把揪住张南星的头发,语调轻柔,力道却重得仿佛要将她整个天灵盖都掀起来。
他四处看了看,还有点遗憾身边实在没有垃圾桶,不然真的很想把张南星直接扔到垃圾桶里。
垃圾就该待在垃圾该待的地方。
“你……你也不过就是仗着我喜欢你……才敢对我这么狠。”张南星狼狈地抱着自己的脑袋,脚尖踮起,竭力想让自己好受一点,“你敢这么对许芸笙吗!”
“你和她比?你这是越级碰瓷吧?”瞿瑾宸眼中带着厌世的情绪,“你该庆幸,你若不是运气不错,有一对好爸妈,你以为你还能这么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
“我可是封家的千金!”张南星眼睛睁得很大。
“封家?”瞿瑾宸不屑地嗤笑一声,拍了拍张南星的脸,“好歹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也算是瞿氏曾经的高层。封家能不能斗过我,你还不清楚?”
不过是看在许芸笙的面子上,大家保持着相安无事的面子情罢了。
他终于松开手,张南星只觉得头皮一松,头皮被撕扯的疼痛感和恐惧感还未散去,她勉强保持着仪态,对瞿瑾宸开口道:“瞿瑾宸,瞿家的名声,你到底还要不要?”
瞿瑾宸坐回椅子上,双手插在口袋里:“干卿何事?”
“今天许芸笙是不可能出现了,你就算等到世界末日,她也不会来,今天一过,你会沦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话,而且永远被岑御踩在脚下。你现在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和我扯证。”
瞿瑾宸不可思议地看了张南星一眼。
张南星浑身都在颤抖,可她竭力让自己语调平静:“看在你曾经是我喜欢的人的份上,我愿意帮你这一次,成全你的面子。”
瞿瑾宸的反应是摸出手机,给万晏平打了个电话:“在哪?”
“距离你五百米的咖啡厅。”万晏平回答。
“其余人呢?”
“他们都在。”
“行吧,叫两个人过来。”瞿瑾宸不耐烦地道,“我这里有只苍蝇很烦人,快来人把苍蝇赶走!”
张南星脸色煞白:“你……瞿瑾宸……你说我是苍蝇?!”
“说你是苍蝇,都算是抬举你。至少苍蝇的颜色不刺眼。”瞿瑾宸眯着眼睛,“张南星,不是所有人穿着红裙子就能扮红玫瑰的,大部分人只能是东北厚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