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又是哪里好，值得让你念念不忘？”许芸笙也笑，“你也不像是会日久生情的类型啊。”
她是真的没觉得自己有什么闪光点。
她确实还算优秀，从内在到外在，勉强也算是多才多艺，才貌双全。可关键是，在瞿瑾岚所处的这个圈子，比她优秀的大有人在，比如徐艺茹那样的，不仅自身优秀，背后还有庞大的家族做靠山。
她许芸笙不过一介孤儿，说得难听点，全靠瞿氏养活，性格也不算八面玲珑，最擅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虚伪做作，脸上永远戴着面具。
瞿瑾岚又看上了她哪点？
“芸笙，你在讨厌自己吗？”瞿瑾岚低声问。
“怎么会。我从不讨厌自己，但人该要有自知之明。”许芸笙否认。
许芸笙和瞿瑾岚离开后，一群人闹到接近凌晨。
整个晚上，瞿瑾宸基本就坐在卡座边缘，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气场。一群人打闹着走出会所，瞿瑾宸埋着头，上车就走。
徐艺茹叹息：“哎，我这个未婚妻没有份量啊！都不送我回家的吗？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
“你今晚看了这么多热闹，也该满足了？”印栩握着车钥匙，下巴朝自己的法拉利一扬，“怎么样徐小姐，赏个面子，让我送你回家？”
“不了吧，酒驾不好。”徐艺茹拒绝。
“我没喝酒。”印栩笑，“我只是喜欢劝酒。”
“出乎意料。”徐艺茹将包递给印栩，“那我就给你这个荣幸吧。”
“你好像很喜欢看热闹？”印栩发动引擎，“这可不是个好习惯，尤其是瑾宸的热闹，一般看了是要付出代价的。”
“没事，我就这么点爱好了。”徐艺茹眯着眼睛感受凌晨的风拂面的冰冷，然后非常不淑女的打了个喷嚏。
印栩无语，然后升起车窗。
“太可惜了。”徐艺茹淡淡地道。
不知道是指许芸笙离开得太早，还是指车窗被关上这件事。
瞿瑾宸在地下车库坐了好一会儿，抽了两支烟，时针已经指向一点，他才踩灭烟头，乘电梯上楼。
许芸笙蹲在门口，听到电梯门“叮”的一声，连忙站起身。
瞿瑾宸一抬头，就和许芸笙对上了视线。
“虽然有点迟了。”许芸笙露出一个微笑，“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瞿瑾宸的视线下移。
她的脚边摆了一束花和一幅画。
“难为你了。”瞿瑾宸的语气不咸不淡，“在这里等了我很久？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不知道你们几点完，反正你也要回家，等得不算太久。”许芸笙弯腰，有点紧张的将礼物递给瞿瑾宸，再次道，“生日快乐。”
瞿瑾宸一步一步，抬脚走过去，垂眸看着许芸笙。
花是用银杏叶一片一片折出来的，画也是用银杏叶粘出来的，花了许芸笙很多时间，她紧赶慢赶，才在今天完工。
瞿瑾宸接过花，在许芸笙期待的视线中，伸手，将花束一把扯开。
许芸笙的笑容僵住。
他犹嫌不够，银杏花一共九十九朵，他不仅将外包装扯坏，还将银杏叶一片一片撕碎。
金黄的叶子落了满地。
“嗯？还有画啊？”瞿瑾宸接过画，轻蔑地打量了一眼，“许芸笙，你很敷衍啊。之前你作画，一幅画起码要十天半个月，现在懒得直接贴叶子了？”
他手臂的肌肉突起，将画框直接对半折断，画纸也被撕了个稀碎。
许芸笙手指轻微地颤抖着，看着一地的狼藉，缓缓蹲下身，想伸手去碰零落的叶子，又收回手，努力想要保持微笑：“是……不喜欢这个礼物吗？”
“是不喜欢你。”瞿瑾宸居高临下，“许芸笙，一个瑾岚还不够你薅羊毛？不好好和瑾岚过日子，踩着一条船了，左右手还不忘另外开工？”
“你是不是觉得我会很感动？”瞿瑾宸猛地伸手捏住许芸笙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
她脸上有伤痛，眼眶却干涩得没有一滴眼泪。
“可惜，你送的东西，我嫌脏。”瞿瑾宸一字一顿，“今晚是给徐艺茹一个面子，她叫你来，我总不好拂她的意。但我以为你有自知之明，我厌恶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面前？”
“抱歉，是我自作多情。”许芸笙双手无力地垂在身侧，“我以为我们毕竟一起经历过生死……”
“经历生死？和你？”瞿瑾宸不屑地嗤笑一声，“你配吗？”
“真该让瑾岚来看看你这幅样子，楚楚可怜，好不诱人。他知道他心爱的妻子其实是个下·贱的荡·妇，到处勾引男人吗！？”
“你叫他没用的。”许芸笙语气木然，“毕竟我和他没有结婚证，从法律来讲，我不必对他忠贞。”
瞿瑾宸的瞳孔瞬间紧缩。
许芸笙拂开瞿瑾宸的手，弯腰，伸手，将洒落一地的银杏叶全部堆在一起：“抱歉打扰你了，你先回屋吧，别让我继续碍你的眼。”
她将层层叠叠的包装纸收拢起来，准备把这些银杏叶都清理走，可是这个姿势对她不太利，垂下脑袋的动作，很容易让水珠从眼眶掉落。
“抱歉。”她猛地站起身，赶在水珠从眼眶滑落的前一秒，匆匆跑向电梯，动作急促的按了好几次电梯按钮。
电梯门缓慢打开。
许芸笙走进电梯，一直背对着瞿瑾宸，没敢回头。
电梯门关上，她终于蹲下身，抬手挡住眼睛。
就，其实也没什么好难过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被拒绝了。本来就是她脸皮厚，死缠烂打，瞿瑾宸肯定烦死她了，怎么总是阴魂不散呐！
可是还是很难过呐。
在她得知自己其实和瞿瑾岚没有领证的时候，她有多高兴，今晚就有多难过。
如果她现在仍旧是瞿瑾岚名义上的妻子，其实她不会允许自己做出如此失格的事情。大半夜等在男人的家门口，这种行为许芸笙真的挺唾弃自己的。
也许瞿瑾岚有一句话说得对。
许芸笙，应该是讨厌她自己的。
瞿瑾宸定定地站了很久，想抬脚进屋，可脚步刚抬起，就碰到了那一堆银杏叶。
许芸笙刚刚说了什么？
她和瞿瑾岚……其实没有结婚，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