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不用安慰我。”许芸笙笑着抬起头,“我和瞿瑾宸的情况,并不是他移情别恋,只不过是一个从未喜欢过我的人,如今喜欢了别人而已。”
“就像瞿瑾宸所说,他只是失忆了,不是失智了。这一切的事实不过是证明,他是可以对女人一见钟情的,以前不曾动心,不过是没有遇到对的人。”车子驶进城,许芸笙开口,“我就在这儿下车吧。”
她自然不会跟着一起去瞿家。
下了车,许芸笙关上车门。
后面的车子降下车窗,许芸笙对上颜丝蕴得意的眼神,她移开视线,看向瞿瑾宸。
他也在看着她,然后很快将视线移开。
车子飞速驶过,许芸笙站在原地的身影从后视镜里逐渐变小,最终消失。
瞿瑾宸收回视线。
“瑾宸?”颜丝蕴扭头,有点不安地握住瞿瑾宸手,“我有点怕。”
“怕什么?”瞿瑾宸语调平静。
“我和你之间,身份差距很大。”颜丝蕴轻声道,“而且你已经有未婚妻了,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我和徐艺茹只是商业联姻。”从徐艺茹面对他的态度来判断,瞿瑾宸很肯定,他和徐艺茹之间并没有感情,“随时可以取消。”
“这样会不会对你的事业有影响?”
“男人的事业,为什么要靠联姻维系?”瞿瑾宸皱眉。
如果没有遇到喜欢的人,联姻能把利益最大化,这样做当然无可厚非。但瞿瑾宸觉得自己不会是为了事业牺牲爱情的人。
他确实失忆了,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颜丝蕴。
她背对着他,举着画笔,很认真地在画板上作画,背影纤细而美好,房间里很安静,满满的都是温馨。瞿瑾宸当时就觉得,这种场景,他仿佛经历了千百次。
动心,不过是那一秒钟的事情。
他不期然又想起了许芸笙。
颜丝蕴说,她读大学的时候和许芸笙有些过节,她没有细说,瞿瑾宸明显能感觉到,颜丝蕴是有些委屈的,所以连带着,他对许芸笙的印象也不好。
这种印象一直持续到亲眼看到许芸笙。
脚步跃跃欲试着想要上前,潜意识里却有一道声音在不断催促他远离,仿佛只要离许芸笙再近一点,他就会失控。
于是瞿瑾宸知道了,在他没有失忆的时候,恐怕“瞿瑾宸”和“许芸笙”之间,也是不对付的。
他们或许是仇人,路人,但绝不可能是爱人。
车子直接驶去了最好的三甲医院,瞿霍平早早就等在那里,见了瞿瑾宸,先是激动的抱了抱他,然后就催促着让医生给瞿瑾宸做了一个全面的检查。
“失忆的原因有各种,目前瞿先生的各项身体特征都是正常的。”医生看了检查报告,和瞿霍平说道,“除了没有记忆之外,他的各种生活技能并没有丢失。”
瞿瑾宸从检查台上下来,取过医生手上的报告瞥了一眼,对瞿霍平道:“既然没有问题,就先回家吧。”
语气和之前的瞿瑾宸也如出一辙。
瞿霍平暗自松了口气。
他就怕瞿瑾宸伤到了脑子,现在看来,确实只是丢失了记忆。
“那医生,恢复记忆这事儿……”
“目前并未找到瞿先生失忆的原因,也没有办法展开对症治疗。”医生解释道,“不过在医学上,这种失忆大多都是暂时的,也许某一天就恢复了。”
瞿霍平叹口气,知道这事儿急不来:“行,那谢谢医生了。”
颜丝蕴一直守在门口,见瞿瑾宸出来,立刻站起身,紧张地问:“身体没事吧?”
“没有,我很好。”瞿瑾宸摸摸颜丝蕴的脑袋,动作温柔。
瞿霍平见到这一幕,眉头微微一皱,但还是露出笑容:“颜小姐是吧?多谢你救了瑾宸,你对瞿家的这份大恩,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这个真的不用。”颜丝蕴连忙摇头拒绝,“当时的情况,任何人看到了都会救的。而且若不是我刚开始迟疑,没有及时通知你们,你们也不至于担惊受怕这么久。”
“这怎么能怪你。毕竟你之前和瑾宸也不认识,怎么可能立刻发现他就是瞿瑾宸呢。”瞿霍平笑得慈祥,“颜小姐是个画家?”
“画家谈不上的,我现在是自己开了个画室,教学生。”颜丝蕴笑着回答。
“爷爷。”瞿瑾宸揽着颜丝蕴的肩膀,开口道,“我想取消和徐家的婚姻。”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瞿霍平竖目。
“我只是告知您这件事而已,并不是要过问您的意见。”瞿瑾宸平静地道,“我打算和丝蕴在一起。”
“胡闹!”瞿霍平厉声道,“你现在失忆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知道,并且知道得很清楚。”瞿瑾宸道,“瞿家的地位,本也不用靠和徐家联姻来维持。就算没有姻亲关系,瞿家和徐家照样可以合作。”
“而且我和丝蕴的事情也瞒不住徐家,徐家必然不可能让自己唯一的掌上明珠受委屈,我们只需要退一步,主动让对方提出解除婚姻,并适当给予一点补偿,既可以保全两家的颜面,不至于让两家结仇,也能将姻亲关系转化为合作关系。”
瞿瑾宸就是瞿瑾宸,哪怕失忆了,也能在瞬间理清事情的利弊,并且给出最好的解决办法。
瞿霍平失语,看着瞿瑾宸,好一会儿才开口:“既然你都已经决定了,那就这样吧。”
不能和徐家联姻,瞿霍平确实有点失望。
但一想到瞿瑾宸终于能从许芸笙这个坑里走出来,他也能接受。
这个叫颜丝蕴的女人,瞿霍平一眼就看穿。就凭她,不可能一直栓得住瞿瑾宸的,但只要将瞿瑾宸的注意力从许芸笙身上转移,未来的一切,谁说得准?
几人离开医院,万晏平就等在院门口。
“这是你的特助,万晏平。”瞿霍平淡淡地道,“既然你回来了,公司的事情也该重新管理起来,我年纪大了,力不从心,你有什么问题,随时和万特助沟通就是了。”
话音刚落,一辆宝马停在几人面前,瞿瑾岚打开车门走下,表情着急:“爷爷,我听说宸哥失忆了?检查结果怎么样?找到原因了吗?”
瞿瑾宸看向瞿瑾岚,只一眼,心中仿佛有万千毒虫在啃噬。
那是嫉妒的滋味。
他在嫉妒这个男人,原因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