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宸脚边放了一个巨大的袋子,上面有很显眼的B·W的logo。
“阿笙。”瞿瑾宸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不知道等了她多久,“我还以为你要参加庆功宴呢。”
许芸笙将手中的钥匙捏紧,淡淡地问:“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你在忙。”瞿瑾宸弯腰拎起袋子,“这个给你。”
许芸笙抬脚走过去:“我是老板,你要送我自己品牌的衣服?”
“想送给你就送啦。”瞿瑾宸道。
走秀模特穿的衣服都是接受售卖的,许芸笙穿上的效果这么好,瞿瑾宸不下单也会有别人下单——他不愿意被阿笙穿过的衣服再落到别人手上。
不管那个“别人”是男是女。
许芸笙开了门,瞿瑾宸非常自然地跟上进屋,许芸笙顿了一下,还是没有开口赶他走。
她的头发用了一次性染发剂,现在还是紫色,脸上的妆容也还没有卸下,见瞿瑾宸的视线一直流连在自己身上,许芸笙忍不住开口:“你这个眼神,是想让我再穿一次裙子给你看?”
瞿瑾宸眼睛顿时亮了:“可以吗?”
“你在想屁吃?”表人格瞬间吐槽。
“可以。”许芸笙回答。
两个人格同时震惊了。
里人格只是试探地提一下,压根儿就没抱希望许芸笙会同意。
表人格更是直接觉得里人格异想天开。
谁知许芸笙居然同意了。
但其实许芸笙本身也是喜欢这条裙子的,今天妆容造型都一并搭配了,但在后台候场时心情紧张,也没有太多心思欣赏,现在瞿瑾宸把裙子又送到自己面前,她也不是不可以再试试。
把瞿瑾宸当观众也可以的。
她将裙子拎起来进了卧室换上,拉链在腰间,许芸笙一个人穿起有点费力,花了好一会儿才将裙子整理好,打开卧室门走了出去。
瞿瑾宸坐在沙发上,紧张的心情就像是等待即将成婚的妻子试穿婚纱。
许芸笙拎着裙摆,她没有穿高跟鞋,裙摆便有点拖地,正欲将高跟鞋穿上,瞿瑾宸已经先她一步,起身跑去鞋柜取了银色的高跟鞋过来。
他蹲在许芸笙面前,抬手将蓬松的裙摆拂开,抬起她的脚,动作温柔地为她穿上鞋子,久久没有出声。
许芸笙垂眸:“怎么?”
“就是……”瞿瑾宸无意识露出一个惶恐的笑容。
从未想过,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他以为这样的场景,是做梦都不可能会出现的奢侈。
背上的龙图腾是一次性刺青贴画,栩栩如生,近看更显霸气,许芸笙微微侧过身子,视线落在客厅的全身镜上,仔细打量着自己。瞿瑾宸一抬眼,正好看到她完美凹陷的腰窝。
和他的手掌简直是绝配,不晓得握上去的触感会不会……
他有点狼狈地移开视线,觉得喉咙有点干渴,身体里隐隐有一把火开始燃烧。
许芸笙站在台上的时候毕竟和他有一段距离,而且加上现场的灯光音乐气氛烘托,他的注意力更多的落在她的脸上。
但现在这个空间,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条裙子也并不保守,可以说毫无保留地展露了许芸笙所有的优点,支撑整个上半身的也就是腰间那两条细细的丝带,只要他轻轻一拉,裙子就会滑下……
瞿瑾宸猛地站起身,视线胡乱地落在别处,含糊地道:“阿笙特别好看!时候不早了那我就先回去了,你早点休息,拜拜!”
他动作有点慌乱,背影颇有点落荒而逃的味道。许芸笙看着大门在自己眼前被关上,又收回视线,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良久,她垂下眼睑,轻轻地吐了一口气。
瞿瑾宸靠在门口,呼吸有点急促。
他生怕自己再待下去就会忍不住对阿笙出手。
“真是狼狈啊,这么喜欢,为什么不直接下手?”表人格不屑地嗤笑一声,“不是很渴望吗?其实脑子里的想法脏污又下流吧!”
两个人格共用一个脑子,想什么,彼此都很清楚。
刚刚那一瞬间,瞿瑾宸已经在脑海里将所有的渴望都过了一遍,
那些脏污的,下流的,不堪入目的……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欲望是人的本能,爱和欲本来就是相连的,无法区分。
喜欢一个人,自然会渴望和对方有更亲密的接触,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
“我和你不一样。”里人格说得风光霁月。
“哈,装,继续装!”表人格冷笑。
“你以为我为什么会离开?”里人格低语,“是因为你啊。你不懂得尊重阿笙。如果我不离开,等你掌握身体,会做什么,不用我说明吧?”
表人格的人性特点,自私,冷漠,霸道。
想要的必须要得到。
“你高高在上地嘲讽我,难道没有发现,对于阿笙的渴望,你和我,都是一样的?”里人格站直身子,深呼吸一口气压下体内的火气,这才抬脚走向电梯。
他若是继续待下去,表人格恐怕会做出一些他不愿意发生的事情,那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
“我真是理解不了你。”表人格冷哼,“装模作样。衣冠禽兽。”
“衣冠禽兽好歹有衣冠,总比直接的禽兽更容易让人接受一点。”
许芸笙换完装,将自己的妆卸下,又舒舒服服泡了个澡,在床上窝下来的时候看到大开的窗帘,突然又想起瞿瑾宸之前偷窥的事情,犹豫了两秒,还是起身把窗帘拉上。
谁知道那人会不会说话算话。
早在回国之前,许芸笙就知道自己会再回到漩涡之中,但当时她有绝对的自信,自己绝不会再拖泥带水被过去牵绊。
事实和她的预料也没有太大出入,唯独瞿瑾宸是个变量。
如果瞿瑾宸还是以前那样,她能肯定,自己和他绝不会再有可能。成年人都是现实的,热脸贴冷屁股这种事,做一两次,自然就死心了。
争吵又和好是小孩子才有的特权,成年人都是有默契地彼此疏远。
但瞿瑾宸变了,他的第二重人格幼稚又粘人,无论她推开多少次,他可能难过几秒,但下一次又继续灿烂笑着,欢呼着扑过来。
她有预感,她和瞿瑾宸之间……大抵还要纠缠不清。
“这算是……什么样的孽缘啊。”许芸笙扯了下嘴角,低语,“怎么活了快三十年,从头到尾都只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