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瑾宸整个饭局都心不在焉。
张南星知道他心不在焉的原因，但纵使心里有千百万个不高兴，也不敢在脸上表现出来，席间有人向瞿瑾宸敬酒，瞿瑾彻也只淡淡拒了：“待会儿要开车。”
瞿瑾宸出入都司机接送，开哪门子车？但瞿瑾宸不想喝酒也没谁敢有意见，只笑呵呵的和瞿瑾宸手中的温水碰了杯：“那瞿总，我干了您随意。”
瞿瑾宸抿了一口温水进喉咙，张南星便用公筷给瞿瑾宸夹了一筷子乳鸽：“瞿总，您尝尝，这可是清竹轩的招牌菜。”
瞿瑾宸尝了一口，点点头。
“味道不错吧？”张南星笑着问道。
“确实还不错。”瞿瑾宸招来服务员，让给外面许芸笙那一桌也送了一只过去。
张南星的笑容僵住了。
许芸笙，许芸笙，她为什么不干脆死了？
只要她一出现，瞿瑾宸就心里眼里全是许芸笙，好像别的人都是隐形摆设。
瞿瑾宸不该有弱点的。在张南星心里，瞿瑾宸是宛如天神一般完美无缺的男人。她努力奋斗多年，就是为了有资格成为站在瞿瑾宸身边，跟随他的女人。
但很明显，许芸笙再度出现了。
她就是瞿瑾宸的弱点。
张南星咬牙，掩下心里的嫉妒，脸上重新扬起笑容：“瞿总，待会儿再让我蹭个车呀？”
瞿瑾宸瞥了张南星一眼，无所谓地道：“嗯，待会儿让司机送你回去。”
张南星还没反应过来瞿瑾宸口中的“让司机送”和“我待会儿要开车”之间的联系，就看到瞿瑾宸站起身。
“你要去哪儿？”张南星问道。
瞿瑾宸皱眉，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得力属下有点烦：“我连去洗手间都要向你交代？”
张南星立刻收起自己那点不甘的小情绪，低头道歉：“抱歉瞿总，是我逾矩了。”
瞿瑾宸头也不回地离开包厢。
“我去一下洗手间。”许芸笙将封安安递给封慕和，又让服务员过来把桌上完好的烤乳鸽打包。
“你干嘛还要打包。”穆绍瞪着许芸笙，“瞿瑾宸送来的我连看都不想看一眼，你还打包拿回去吃？”
“一口都没沾，难道就这样浪费？”许芸笙无奈，“而且我觉得烤乳鸽的味道确实不错，值得我为它打包。”
“怕不是因为是瞿瑾宸送的你才打包吧。”穆绍哼哼两声。
许芸笙叹口气，起身走向洗手间。
穆绍盯着许芸笙的背影，皱眉，不高兴道：“慕哥你也不说说芸笙，咱们又要眼睁睁看着她跌落在瞿瑾宸这个坑里？”
“感情的事情哪有别人插手的余地。”封慕和道。
“可瞿瑾宸那就是个灾星！”穆绍道，“芸笙为他受的苦还不够？而且刚刚瞿瑾宸的样子你也看到了，就他那反应，你真觉得芸笙和他在一起了能幸福？”
“穆绍，不要插手芸笙的事情。她是清醒而理智的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封慕和能看出来许芸笙对瞿瑾宸并不是无动于衷，正因为如此，他虽然不同意，却并不会直接阻止许芸笙和瞿瑾宸接触。
“你们在说什么啊？”封安安皱着鼻子，一点儿也听不懂，大人们说的都是外星语吗？
穆绍立刻开始找自己的同盟：“安安，你不是说那个瞿瑾宸是坏人吗？如果你姨想和那个坏人在一起你会同意吗？”
封安安有点懵逼：“姨为什么要和坏人在一起？”
“因为你姨……”穆绍咬牙，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还是说了实话，“喜欢他。”
封安安瞬间有种世界坍塌的感觉——虽然在她小小的世界并不清楚坍塌的含义。
她皱着小脸，苦大仇深的模样，思索了好久：“那……那就在一起嘛……”
“为什么？”穆绍只觉得晴天霹雳，为什么会连安安都不站在他这边？
“如果姨很喜欢那个坏人的话，那和坏人在一起姨才会高兴嘛。”封安安以前有很喜欢很喜欢的玩具，但是爸爸不给她买，她就难过了好多天，所以虽然不喜欢坏人，但是如果姨喜欢的话，她……她也只好免为其难同意了嘛……
“那万一你姨被伤害了怎么办？”穆绍抓狂。
“那我给姨呼呼。”封安安摇头晃脑，很认真道，“我会一直陪着姨的。”
“连小孩子都看得比你清楚。”封慕和叹气。
他们是芸笙的亲人，不是她生命的掌控者。
芸笙有自己的路要走。如果她受到了伤害，他们可以陪着她，安慰她。
但不能阻止她选择自己想要的。
“等等！”穆绍还想再争辩几句，就看到瞿瑾宸的身影一闪而过，也朝洗手间走去了。
他当即站起，生怕瞿瑾宸和许芸笙碰到，有了单独相处的机会。
封慕和按住穆绍的肩膀：“坐稳。”
“如果芸笙真的有什么心思——你还能24小时守着她不成？”
“也不是不行。”穆绍小声嘀咕一句。
清竹轩的洗手间面积很大，外面有公共的洗手台，许芸笙拘水洗手，一抬头，就在镜子里迎向瞿瑾宸的视线。
然后瞿瑾宸欲盖弥彰立刻扭头。
许芸笙有点好笑，但心情意外地平静，甚至主动开口打招呼：“瞿总。”
“那个……”瞿瑾宸的指尖动了下，握成一团吗，“你开车来了吗？”
“开了。”许芸笙道。
瞿瑾宸的脑子里是一团乱麻，里人格蠢蠢欲动想要冲出来，他压制得很辛苦，慌乱之下道：“我司机有事不能送我回家，你方便搭我一程吗？反正我们顺路？”
话出口了，他才懊恼地反应过来自己都说的什么胡话！许芸笙怎么可能会同意。
“我马上就要回去了，瞿总也用完餐了？”出乎意料，许芸笙并未直接拒绝。
瞿瑾宸一愣。
就听到里人格大声嘶吼：“快同意啊你个蠢货！阿笙要送我回家啊！你再磨蹭一下阿笙反悔了，后果你负责吗！快同意啊啊！！”
“我……用完了！”瞿瑾宸迟了两秒，立刻道，“我，我回去拿一下外套，你等我几分钟……不，一分钟就好！”
“不必这么急，不赶时间。”许芸笙叹口气。
瞿瑾宸脚步凌乱地离开。
许芸笙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呼了一口气。
不再强忍着压抑自己的情绪，面对瞿瑾宸的时候能够跟随自己的心意的感觉。
很轻松。
他的反应——还挺可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