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个蠢货，不然和我有什么关系！”表人格眼看就要恼羞成怒。
里人格识趣闭嘴，瞿瑾宸沉默几秒，最终还是由里人格接手身体掌控权。毕竟偷窥这事儿是里人格做的，自然要他自己面对。
两三分钟的时间，已经足够许芸笙冷静下来了。瞿瑾宸乘电梯到达，许芸笙已经站在门边等他了。
“阿笙……”瞿瑾宸怯怯地开口。
“别。”许芸笙拒绝，“别做出这么可怜巴巴的表情，你要真这么怕我生气，就不会做那种事。”
她侧身让瞿瑾宸进屋，坐在沙发上，自己则是坐在茶几上，两人离得很近，瞿瑾宸只要一伸手，就能将她搂进怀中。
他克制地手握成拳，不让欲望瓦解自己的理智。
“偷窥我这种事，你能从中得到快感吗？”许芸笙单刀直入。
瞿瑾宸表情迟疑，最终还是轻轻点了下头：“嗯。”
“其实我知道这是很不尊重你的行为。”瞿瑾宸不敢面对许芸笙的视线，垂下头，“但是我没有办法，你明明就在我身边，我却没有足够的理由来见你……”
“你住哪里？”许芸笙说着，抬头看向窗外，这个小区算是高档小区，里面一共有四栋楼，她所在的这一栋正好在中间。
“那一栋。”瞿瑾宸指了指自己家的方位，“我也住二十六楼。”
许芸笙眯着眼睛：“你看得清楚？”
“有……望远镜……”
“行啊，装备还很齐全！”许芸笙气极反笑，“瞿瑾宸，你要我怎么说你？”
她是真的很生气，这要是别人，她绝对第一时间报警毫不含糊。
可偏偏，这个人是瞿瑾宸。
即使不想承认，即使她现在确实肯定自己对他已经不再有浓烈的爱情，可感情这种东西复杂，她与瞿瑾宸青梅竹马，爱情没了，她可以将瞿瑾宸当做陌生人，但要她真的伤害他，很难。
许芸笙是黑白分明的性子，也不愿做那种分手后就一直念叨前男友坏话的女子，她从不否定自己的爱情，也从不因为瞿瑾宸不爱她伤害她就否定瞿瑾宸的全部。
“瞿瑾宸，这是我最后一次很认真地跟你说，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许芸笙盯着瞿瑾宸，表情严肃而认真，“我不再爱你了，或许我们曾经有过什么，但那已经是过去了。”
“你指的，是那个孩子吗？”瞿瑾宸轻声开口。
许芸笙震住，瞳孔瞬间睁大。
瞿瑾宸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阿笙，其实我一直很清楚，我和你之间，从未有过联系。”瞿瑾宸垂眸，视线盯着自己光洁的指甲，眼睛却没有焦点，“我和你的名字，最近的距离，是在族谱上。我是瞿家家主，你是瞿瑾岚的前妻，我和你的直线距离，一厘米。”
“如果那个孩子还在，可能如今的我也能理直气壮地出现在你面前宣布，我是孩子的父亲，我不和你抢抚养权，但我有探视权，我每见孩子一面，我就又能见你一面。”
“遗憾的是，我没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甚至那个时候，我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我洋洋自得，以为自己找到了真爱。”
“去tmd真爱！”瞿瑾宸狼狈地捂住脸，“瞿瑾宸口口声声说爱你，但抛弃你的是他，伤害你的是他，在你痛苦的时候留你一个人不闻不问的还是他。”
“他是个懦夫，胆小鬼，蠢货。他接受不了现实，所以我诞生了。”
“然后我欺骗自己，我爱你呀，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所以我可以光明正大地爱你，不需要背负所谓的家族压力，不需要面对内心的自责与愧疚。”
“但其实我都知道，我们就是同一个人，他就是我，我就是他。”
“但是怎么办呢阿笙，我就是这样虚伪的人了，如果欺骗自己才能活下来，那我就欺骗。”
“如果偷窥你我能够好过一点，那我就偷窥。”
“甚至如果囚禁你你就能爱上我，那我也会毫不犹豫去做。”
“我就是一个这样已经烂到骨子里的人。”
“你……会觉得恶心吗？”
许芸笙抱紧双臂，竭力控制自己颤抖的身子。
她高高昂着脖颈，眼睛睁得大大地望着天花板，这样狼狈，才没让眼泪掉下来。
“你在装可怜。”许芸笙道。
“是啊，因为我知道我的阿笙是最心软的，只要我露出可怜的样子，多说几句软话，你就会没有原则地原谅我。”瞿瑾宸抬起头，笑容里，有癫狂有苦涩有痛苦，“我就是这样满腹心机的人。”
“所以你不爱我，我也接受。”
才怪。
不可能接受的。
阿笙不喜欢他的这个事实，不可能是真的。
瞿瑾宸伸出指腹，接住从许芸笙眼眶溢出的水珠，含进嘴里，得意地笑了：“阿笙，又咸又甜。”
眼泪是咸的。
但这是她为他流的眼泪，所以是甜的。
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给许芸笙抹去眼角的泪花，将她万分珍重地搂在怀中：“阿笙，不要哭呀。我这种烂人，不值得你哭。”
许芸笙身子僵硬，想要推开瞿瑾宸。
可手明明已经抬起，最后却还是又落下。
她靠在瞿瑾宸怀中，鼻尖隔着薄薄的衬衣触碰到他的腹肌，呼吸间萦绕的都是瞿瑾宸身上清淡的味道。
“你别再偷窥我了。”许芸笙道，“我会疑神疑鬼，没有安全感。”
瞿瑾宸缓缓颔首：“好，我答应你。”
“可是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说。”许芸笙道。
“我想看阿笙的时候，阿笙不可以不见我。”瞿瑾宸说完，又连忙补充道，“我不会打扰阿笙的，如果你在忙，你可以跟我说，我不会缠着你不放。”
许芸笙闭上眼睛，心中叹气。
所以到最后，还是要她妥协一件事来成全另一件事。
“瞿瑾宸，你不愧是商人，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许芸笙这样道。
“可是我赚再多的钱，也买不到阿笙。”瞿瑾宸很失落。
“我累了，你回去吧。”许芸笙道。
瞿瑾宸不舍地松开许芸笙，怀抱猝然一空，他心中满是失落感：“那阿笙，晚安。”
许芸笙坐着没动。
瞿瑾宸念念不舍地又看了许芸笙好几眼，这才开门离开。
“我倒是小看你了！”刚离开许芸笙家，表人格就迫不及待嘲讽，“原来伪装得最深的，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