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赚钱，就没别的爱好了？”许芸笙好笑，“比如吃喝玩乐？谈恋爱什么的？”
“没有。”钱多多摇头。
“那你平时休息的时候都做什么？”
“兼职，赚钱。”钱多多说完，又连忙道，“但我的兼职都不会对我的本职工作有影响的，你放心！”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原来在你心中我是这么严苛的上司啊？”许芸笙语调温柔。
钱多多脸蛋涨得通红，语如蚊蝇：“没……您特别好……”
“都做什么兼职？发传单？小时工？”许芸笙好奇地问道。
“都有，以前大学的时候勤工俭学认识了各种各样的人，所以兼职的类型也蛮多的。”钱多多道，“偶尔也跑跑外卖什么的，半夜的时候配送费蛮高，一次性接个四五单就够一周的菜钱了。”
“说起来，我看过你的简历。”许芸笙若有所思。
“啊，对，我家里条件不太好。”钱多多挠挠头，倒是没有太自卑，“我们那地儿人均收入都很低，所以想要出头特别难，我不想回去，就要努力留在这里。”
她身材娇小，可是内里却充满了力量。
正是红灯，许芸笙踩下刹车，忍不住扭头盯着钱多多看。
“怎……怎么……”钱多多平时多利索一个人，和许芸笙聊天的时候却总是结巴。
“没有，就是觉得，多多可真厉害！”许芸笙忍不住伸手拍拍钱多多的脑袋，像个长辈那样轻言细语，“很多人在你这个年纪都还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连在一座城市立足都很困难，你却已经朝自己的目标努力很久了！”
“这么优秀的员工，年底的时候一定要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才行。”
钱多多怔愣了一秒，立刻低头，蹭了下鼻尖，将那股鼻酸压下去，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许总要说话算话，我可记着呢！”
车子停在路边，钱多多住的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巷子太窄车子进不去，许芸笙只能开了车灯，目送钱多多走在凹凸不平的小巷子里，直到她转身朝自己挥挥手，身影消失在楼道口。
许芸笙缓缓将车子倒出去，停在十字路口。
双手手臂搁在方向盘上，许芸笙仰头靠在椅背上，轻轻呼了一口气。
她原本并不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在餐厅碰到瞿瑾宸和瞿瑾岚之后，瞬间就想起来了。
瞿瑾宸的生日。
许芸笙其实并不想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一整个晚上，瞿瑾宸看到她时那双莫名隐含了期待和雀跃的眼神不断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回想起，许芸笙头疼地扶额，觉得自己意志实在有点不坚定。
明明已经打算好，要和他做陌路人的。
但是自欺欺人实在不是许芸笙的风格，她有点懊恼地拍了方向盘一下，最终还是发动引擎，导航车子去了一家有名的蛋糕店，买了一个约一磅重的草莓蛋糕。
拎着蛋糕盒子回家，许芸笙就眼不见心不烦直接甩在了鞋柜上，自己换了家居服，缩在沙发上处理文件。
毕竟是生日，以瞿瑾宸的地位不知有多少人想为他庆祝，蛋糕没个三层怕是都不好意思送出手。
将最后一点工作完成，笔记本电脑的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五十。
许芸笙关上电脑，出了会儿神，最终还是轻叹一口气，拿起手机，拨号。
只响了一声就被接起。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但许芸笙很清楚瞿瑾宸在等她说话。
“今天生日，过得还愉快吗？”许芸笙开口。
瞿瑾宸低低地喘息一声，声音有点哑：“还行。”
“吃蛋糕了吗？”
“吃了。”
“回家了吗？”
“还没。”
“那……”许芸笙顿了两秒，道，“生日快乐，瞿瑾宸。”
电话那头，瞿瑾宸呼吸一滞，好一会儿，道：“我能要一个生日礼物吗？”
“你说。”
门铃突然响起，许芸笙一愣，就听到电话那头，瞿瑾宸喑哑的嗓音：“开门吧。”
许芸笙下意识跑去开门。
就看到瞿瑾宸举着手机，站在门外。
他身上带着淡淡的酒味，但眼神看着很清醒。
是能让许芸笙清楚地知道，这是表人格的眼神。
瞿瑾宸站在门口，朝许芸笙张开双臂，表情平静，语气却带着自己都不清楚的紧张：“能给我一个拥抱吗？”
许芸笙握着手机，定定地望着瞿瑾宸。
好一会儿，瞿瑾宸扯了扯嘴角，放下手臂：“抱歉，我好像逾矩了——”
他话音未落，就看到许芸笙上前一步，轻轻勾住他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拥抱。
汹涌的情绪瞬间上涌，瞿瑾宸甚至差点狼狈落泪。
这一定不是他的情绪，是那个没用的蠢货，不过是一个拥抱，就感动得要落下泪来。
他其实没有打算要打扰许芸笙。
饭局散场接近十一点，他原本都已经走到家门口，最后还是又倒回来。
里人格吵了一天，说想要见他的阿笙，想要和他的阿笙一起过生日，好歹一年就一天的日子，他也就勉为其难同意里人格的请求。反正不过是隔了一扇门，许芸笙就在家里，两人的直线距离不到十米，也算是一起过生日了。
可他全然没有料到许芸笙会给他打电话。
“阿笙……”瞿瑾宸双手颤抖着，抬起，想要轻轻勾住许芸笙的腰肢。
他不敢力道太大，怕这是幻觉。
许芸笙却先他一步松手，侧身拎起鞋柜上的蛋糕，递到瞿瑾宸面前，低头看了一眼时间：“你还有三分钟。可以点蜡烛，许愿。”
瞿瑾宸抿了抿唇，压下上扬的嘴角：“可以在你家的客厅吹蜡烛吗？”
许芸笙耸肩，侧身让瞿瑾宸进屋。
瞿瑾宸小心翼翼插上蜡烛，摸出打火机点燃。
许芸笙关了灯，整个客厅只有蜡烛昏黄的灯光。
瞿瑾宸盘腿坐在茶几前，眼睛闭上。
希望阿笙要快乐。
希望阿笙每一年都可以陪我过生日。
希望阿笙永远都不要离开我。
里人格如是说道。
表人格沉默着，睁开眼，将蜡烛吹灭。
客厅顿时陷入黑暗。
这都是那个傻子的愿望。
但看在两人一体的份上，他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