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一下。”他轻声道。
不知为何，听着他清润的声音，她忽然平静下来，不再挣扎。
“小少爷，你要做什么？”
覆在自己眼睛上的双手温热干燥，她从指缝里依稀看到了一闪一闪的亮光。
终于，那只手缓缓移开，而自己的眼前也划过一只又一只提着灯笼的萤火虫。
整个屋子充斥着萤火虫的光亮，流萤不可置信的看向他，“小少爷，这是？”
苏遇兴侧眸看她，五官轮廓有些模糊，却依旧俊朗，“你不是叫流萤么？”
流萤恍然，伸出手出触碰了下一只萤火虫，“小少爷您这是捉了多少只呀。”
“大概一百只。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再叫长安将它们放生。”
“真漂亮。”流萤感慨道，“不过小少爷，你为何要给我捉这么多萤火虫呀？”
苏遇兴坦坦荡荡笑开，“你日日为我做宵夜，这算是谢礼了。”
流萤不比其他丫鬟扭捏，苏遇兴给她她就要，大大方方接受，并表达了感谢。
“多谢小少爷，萤火虫很漂亮，我很喜欢。”
十二月初，下了盛京城里第一场雪。
大雪纷纷扬扬，如鹅毛一般覆盖了整座城。
城门口，皇帝及文武百官亲自送行，给足了苏家体面。
老夫人泪眼婆娑，苏遇安低声说了几句什么，老夫人总算才平静下来。
相比起老夫人的情绪波动，燕如月披着月白色的斗篷，神色如常，看不出一点的不舍，她只平静的道：“侯爷，如月等您回来。”
苏可萱做戏向来厉害，眼下已经哭红了眼睛，见燕如月这般便问道：“嫂嫂可真是坚强，可萱都哭红了眼睛，嫂嫂愣是半点事情都没有。”
众人都看向她。
燕如月为苏遇安拂落肩上的雪瓣，淡然一笑：“我相信侯爷此去定然会战胜回来，既是战胜，我为何要哭？”
苏遇安托住她的后颈，凑近她，压低声音，“这么坚强？可别在我走了之后想我想的偷偷哭鼻子。”
燕如月眼眶发涨，讷讷道：“才不会。”
耳边传来皇帝爽朗的大笑声，“夫人说的极是，苏爱卿，朕等着你战胜归来。”
苏可萱翻了个白眼。
苏遇安翻身上马，深深看了燕如月一眼，“出征！”
众人陆续散去，苏可萱路过燕如月的时候瞪了她一眼。
直到城门口空无一人。
燕如月那压抑在心底的情绪才如山洪般爆发。
不舍，依恋，害怕种种不太好的情绪尽数的袭击了她。
她捂住眼睛，眼睫轻轻一眨，两行泪水顺着脸部轮廓滑落。
她才不会想他。
坏蛋。
“擦擦眼泪吧。”面前伸过来一只秀窄修长的手。
燕如月捂着脸看过去，发觉是那去而复返的周容与。
她胡乱抹了一把脸，声音还带了些哽咽，“不需要，我没有哭。”
“是，你没哭。”周容与直接将帕子塞进她的手心，声音冷淡，“是我一定要给你，拿着吧。”
燕如月望着那方手帕，又看了看周容与，然后毫不客气的拿着手帕擤了擤鼻涕。
然后她还给周容与，“谢谢你。”
周容与额角抽了抽，往后躲了躲，神色更冷了，“不用，送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