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燕如月。
燕如月将她挡在身后,厉声道:“放心,这既然是侯府的东西,我这做少夫人的自然不会容许别人拿了去,一会命人将门板封上即可,现在带我们去休息的地方。”
郑坤的脸被蜡烛的火光映的隐隐有些扭曲,他沉沉的吸了一口气,手臂往前伸,“是,少夫人您请。”
流萤好容易心中舒坦点,可一恍神就被眼前住宿条件的简陋给惊到了,房间里就一张桌子和一张床,其余什么都没有,从门口看过去,简直是一览无余。
流萤又怒了,“你这是什么意思,就给我们家夫人住这种地方?别的东西我们不争,可这快到十二月的天气,屋子里怎么能连个火炉都没有,我们怎么睡觉?”
郑坤冷漠道:“夫人,这是乡下不比盛京城里,您多担待一下,火炉小的稍后送过来。”
燕如月不想第一天过来就同他们争得脸红鼻子粗,闻言颔首:“好的,麻烦您了。”
郑坤离开,流萤一把将门拍上,“什么东西啊,居然敢给夫人您脸色看,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燕如月左右环顾几眼,坐在椅子上倒是镇定自若。
流萤还在那里絮絮叨叨,喋喋不休,“都说乡下人没有教养,今日一见果然是真的没错,竟然连主仆都不分了,对我们这般趾高气扬,若是放在京城,一定要被打上个几十板子在给扔出去才行。”
燕如月用指腹擦了擦桌上的厚重灰尘,看不出什么表情来,她甚至还有心情跟她开玩笑,“都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咱们在京城如何能够见得,这也算是开开眼界了。”
流萤将小包袱往床上一搁,开始收拾东西,“夫人您真乐观,侯爷不在府里,咱们就被下放到了这鸟不拉屎的乡下,还要受一个下人的气,幸好小七没跟着咱们过来,不然也是受苦。”
郑坤带他们来的这间房子地处偏僻,窗纸都破了,冷风顺着缝隙钻进来,燕如月打了个寒颤,流萤连忙拿着布过来封上。
“这什么破天气,破地方,哪都漏风,晚上若是没有火炉岂不是要被冻僵不成?”
话音刚落,就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传来郑坤的询问声:“夫人,火炉哪懂了,麻烦您开下门。”
流萤赶忙拉开,迎面就被那不知道是什么的铁东西砸了满怀,流萤懵逼的看着他,不知道自己抱得是个什么玩意。
郑坤解释道:“这便是我们这的炭炉,我们这就是小地方,跟定京肯定没办法比,还希望少夫人莫要嫌弃,先用上吧。”
燕如月也过去帮忙,接过他手中的炭火,“知道了,你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
郑坤往房间里看了两眼,态度不冷不热的,“是,夫人您早点休息。”
流萤不太会摆弄这个炭炉,忙活了好久她才将炭火点燃,谁知那炭火竟燃起了浓烟,整个屋子里都被熏得够呛。
流萤没法,只得将炭炉拿到外面去烧。
这么一来一回,就过去了大半个时辰。
流萤被熏了满脸灰尘,小脸脏兮兮的像是只花猫,她快要绝望了,“夫人,这是什么破地方啊,那个炭咱们侯府下人都不用那样的劣质炭。”
燕如月被那些浓烟熏的也不太舒服,整个鼻腔里好像都是烟灰,她咳嗽两声才道:“行了,他也是按照上头的指令做事罢了。”
流萤抹了抹眼角被烟熏出来的泪,问了一句,“什么呀?”
燕如月冲着她笑:“看不出来么,这是人家受了上头的命令,不准让我好过呢。”
经燕如月这么一提醒,流萤才恍然大悟,这个庄子之前一直都是苏可萱来打理的,她若是想要从中搞些小动作简直是轻而易举。
流萤忿忿道:“可萱小姐怎么处处都给咱们找不痛快,咱们这不都来乡下了,也给他们腾位置了,她们倒是跟个狗似的,追着咬人。”
那郑坤就是苏可萱他们的人了,那她们日后在这还能好过么?
“你主子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么?”燕如月冷笑一声,“她不让我好过,以为到了她的地盘就可以一手遮天了么?简直是妄想。”
流萤听了这话也激动的凑过来,“夫人要给那郑坤一个教训么?”说完又有些担心,“可是夫人,这毕竟是人家郑坤的地盘,咱们初来乍到,手无缚鸡之力,如何同他相争?”
燕如月凉凉一笑,端起茶杯来小酌一口。
“慢慢来,若是太过于强势恐怕适得其反,温水煮青蛙这个道理你听过没有?”
流萤鼓着腮帮子摇头,“夫人您说的话流萤向来都是听不懂的,不过流萤知道,跟着夫人做事准没有错。”
翌日一大早,燕如月便起来了,流萤比她起的还要早,见她醒了之后连忙将温水给她送过来,“夫人您洗漱。”
燕如月接过锦帕,问道:“店里的伙计们都来了没有?”
“早就来了,都在外面的店面上做工呢。”
燕如月麻利的梳洗完毕,直接去了大堂。
昨天被踹坏的门不知何时已经被修好,店里的伙计们一个个散漫无比,懒洋洋的一点斗志都没有,不像是在上工,而像是在养老。
甚至见到燕如月过来,他们也没打算动的意思。
流萤气不过,上前就要跟她们理论,却被燕如月拉住。
燕如月也没特意让他们起身,而是和善的对郑坤道:“郑掌柜,麻烦让店铺里的伙计都来后堂一下。”
郑坤正在打算盘,闻言头也没抬,“抱歉少夫人,咱们这店里现在有生意呢,前堂根本离不开人,不如到了吃中饭的时候再说吧。”
“你们!”流萤气的跺脚,“你们真是好大的谱!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这是少夫人!怎容你们这般放肆!”
店面上的人听见动静纷纷看过来,却也都默契的没有言语。
毕竟这的老大是郑坤,郑坤不发话,他们是没有胆子的。
郑坤将算盘打的哗哗作响,直接装作看不见眼前这人。
流萤气的心肺都疼,“你们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流萤,今日这样,便中午休憩的时候再说吧,郑坤,你先将店铺里得到账本拿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