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萤突然顿住,也意识到自己这是被小公子给逗着了,心中倒是没有多少的恼怒,却还是语重心长道。
“公子下次可千万不要再开自己这样的玩笑了,您以后还要健康平安的活着,娶妻生子,也要担起这府中属于您的责任来。”
她的神色实在是太过于认真,苏遇兴面上的笑意也在她的话语当中慢慢收敛了下来。
“你刚刚说什么?娶妻生子?”
流萤微微垂着头,沉默不语,手上继续轻柔的帮苏遇兴擦拭着。
可苏遇兴却把手从流萤那双温软的手中抽了出来,流萤一时没有防备,察觉到后微愣,却还是很快收敛了自己的情绪。
苏遇兴见她这样眼底有些失望,也知道流萤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自说自话道。
“你之前明明答应过我要永远陪伴在我身边的,如今却改了口,果然是欺骗我的吗?”
他眼中似有受伤的神色,苍白的脸色也因为怒气而沾染上轻薄的红,看起来倒是显得有气色不少。
流萤听着耳前传来的指责,心中却酸涩不已,她不过是一届奴仆之身,又怎么敢,怎么配的上小公子呢?
她的小公子就该一辈子健康顺遂,平安喜乐,身侧站着的也应该是一个和他门当户对,情投意合的女子才对。
“公子多虑了,流萤只是一届奴仆,倘若公子需要,流萤自会一辈子忠心侍奉公子。”
她低着头表忠心,声音平淡却又像一把温柔的刀,扎的苏遇安心密密麻麻的疼,疼的他似乎都有些喘不过气,两眼一番,便晕了过去,不省人事。
“公子!公子!”
看见公子突然晕了过去,流萤顿时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情绪都会来不及掩饰,焦急的伏在床边叫着苏遇兴。
可苏遇兴面色安稳,脸上刚才被气出来的那点红晕也还没有消退下去,像是睡过去了一般,半点反应也没有。
流萤立刻跌跌撞撞的跑到席宝轩外大声叫唤着医师过来。
这个消息震动了全府,燕如月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情,带着医师匆匆赶往席宝轩。
此刻倒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人没进入房间,只是站在院子里,由医师进了厢房内去查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流萤眼眶通红的站在院子内,满心的自责和懊悔。
“流萤,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遇兴这几日的情况不是一直都不错吗?怎么会好端端的晕了过去?”
流萤是唯一在苏遇兴身边照顾着的人,因此有关于苏遇兴的事情,也没有人会比她更加清楚不过了。
“是奴婢的错,是奴婢知好歹,说错了话,这才让公子晕过去了的。”
她整个人像是焦急却又自我懊恼,明明人在院子里,可心却依旧飘在厢房内,牵挂着里面那位小公子的安危。
捕捉到流萤话中关键,燕如月心中大约有了些许的猜测。
“你与遇兴说了些什么?”
虽说这些是流萤和遇兴之间的私事,她本不想过多询问,可是如今遇兴突然晕过去显然是和他们两人之间的谈话有关的。
好在这里除了她和翠果以外别无他人,没什么需要提防被人听去嚼舌根的。
流萤想起了自己看见小公子被自己给气着又晕过去的情形,心中又是一痛,对于夫人也没有想要隐瞒的意思,尽数把对话说了出来。
听完后,燕如月看着流萤悲戚的神色,心中叹息之余倒也是能够理解她的心思。
只是她既然放手让这丫头待在遇兴身边,自然是有意让他们相处的,她这丫头还是太榆木脑袋了些。
“你这丫头简直是跟你这个当主人的一样不争气!不,她比你这个当主人的还不争气!”
一直沉默着的系统突然出声,也不知道到底是刚刚睡醒还是一直就没有睡。
燕如月眼光闪烁,倒是没有反驳,头一次在心中有着和系统一样恨铁不成钢的情绪。
这丫头的思想还是太执拗了一些,需要她想通了才行。
只是现在显然不是她去给流萤开导的最佳时机。
屋子里似乎传来了轻微的交谈之声,院子里的人都沉默了下来,提着心等待着里面的消息。
可里面的声音却突然有些杂乱起来,仔细听似乎能够听见什么东西乒乒乓乓的声音,燕如月的面色有些复杂,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没过多久,厢房的门打开,医师面色复杂的走了出来,对燕如月行了一礼,被燕如月扶住,询问道:“医师,遇兴的情况怎么样了?”
还没等医师说话,里面突然传来了苏遇兴的声音,准确来说,是苏遇兴哭闹的声音。
众人之间忽然沉默了一瞬,那声音由远及近,医师叹息了一声,随即对燕如月道:“夫人,您自己看吧。”
燕如月心中隐隐有不好的预感,随即就看见苏遇兴光着脚,身着中衣跌跌撞撞的闯入众人的视线当中。
看见他们几人时,苏遇兴似乎有些害怕的停了一下,隐隐有要往后退的架势。
可是在瞥见既几人当中一脸震惊看着他的流萤时,他的眼眸立刻亮了起来。
立刻欢快的跑到了流萤身边,拉着她的手臂亲昵的抱在怀里面,俨然一副孩子眷恋的样子。
“公子!”
流萤眼中十分复杂,那股懊悔又自责的情绪更加浓烈,同时也满是痛惜,她任由苏遇兴抱着自己的胳膊蹭来蹭去。
她的公子,怎么会变成这样?如同一个孩子一般的懵懂神情。
“遇兴这是……”
亲眼目睹了这一切,苏遇兴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再明显不过,可是那两个字燕如月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的心情又何尝好过?这些日子努力了这么久,原来还是没有用么?亦或是是因为流萤,才……
“夫人也看到了,小公子如今这样,是因为原本身子虽然调理的差不多了,可脑子到底还是有些受到影响的,随后又受到了不小的刺激,才会变成这如同三岁稚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