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脚步声越逼越近,还差几步就要破门而入,夏钰看着缠着自己胳膊不妨的女人,强忍着撕碎了她的冲动,心一横,揽上她的细腰,带着她从窗口飞身跃下。
他们上一秒离开这间屋子,下一秒就被黑衣刺客踹门而入,房间内,满目杂乱,他们的人晕倒在地上,生死未卜。
为首的人看向那被大敞的窗户,“给我追。”
“是。”
两人稳稳落地,燕如月还是第一次亲身感受到轻功这种东西,紧张又刺激,脚尖踏在地面上,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倏尔的风声在耳边呼啸,身后是剑声脚步声,她抓紧了男人胸前的衣服,生怕他不一小心把自己给丢下去。
手心一片濡湿黏腻,目光所及之处是鲜红一片,她终于想起这个带着自己逃命的男人受了伤,“那个,你要不要停一停?”
她感觉他要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了。
男人神色冷漠,像是没有听到似的,带着她掠过一处矮墙,终于因为她的体重儿发生了灾难。
她被挂在了矮墙上下不来了。
这是十分尴尬的事情。
男人刚开始没反应过来,直到往前跑了两步,才意识到自己怀中轻松了许多。
他回头看去。
燕如月正欲哭无泪的挂在矮墙上,头在这头,屁股在那头。
“我好像真的太重了,你先走吧,不用管我了。”
现在跟他在一起才最危险,他最好赶紧丢下她,等那些人一会追上来之后,她就装成是受害者的模样,一问三不知,若是他们宁可错杀,那她还有系统不是。
她自己留下,生存下来的机会更大。
反正自己也在他面前露过面了,实打实的救命恩人,他以后想不承认都不行。
见他面露迟疑,燕如月急了,在矮墙上扭来扭去,一副英勇就义的模样,“快走吧,别管我了,他们就要追上来了。”
夏钰精致的脸蛋上露出些许迷茫之色,而后在那些人即将追上来的时候,飞速折回去将她带起来逃命。
燕如月:苍天。
眼见那些人的剑就要刺破矮墙突围过来,燕如月一咬牙一跺脚,卯足了力气推向那堵矮墙。
夏钰根本没来得及制止,“你干什么!”
只听轰隆一声,那矮墙轰然倒塌,直接将后面跟上来的刺客给压在土墙底下了。
夏钰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燕如月拍了拍手中的尘土,对上他的眼神后又若无其事的走过去,“那个,继续飞?”
夏钰猛然回过神,意识到被骗,他捂住肩膀,冷漠的看了她一眼,转头就走。
燕如月回头看了眼那些人,也连忙跟上去,“大哥,你等等我。”
系统可以让她变得伶牙俐齿,可以让她变得力大无穷,但是不能让她的腿变长。
他迈一步,她得迈三步,很快她便气喘吁吁,叉着腰直喘粗气,“大哥,你等…”
她接下来的话卡在嗓子眼,随着男人的身躯轰然倒下而尽数堵了回去。
她看着昏迷不醒的男人,沉默了两秒,最后认命似的过去,她踹了踹他的胳膊,“夏钰?醒醒?”
确认夏钰是真的晕过去了,她又给了他几脚。
“让你心高气傲的看不上我,让你不见我,还得让我乔装来怡红院这种乌七八糟的地方,踹死你!”
泄愤之后,她也怕夏钰流血过多而死,趁着系统还没离开,她一把将他扛在肩头,扭头找医馆去了。
夜色深沉,天边悬着几颗散星。
医馆里凄冷一片,她蹲在他床边守着,一边磕桃酥,一边开始思考他醒之后的该如何开口。
等她把一包桃酥磕完,男人的黑睫动了动,醒了过来。
燕如月小手往嘴两边一抹,凑上了上去,“夏钰?”
她的五官猛然放大了几倍,让夏钰觉得像是自己领地被侵略,不适的往后缩了缩,“离我远点。”
戌时一过,流萤便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又过了半刻钟,她直接冲了出去。
“裴公子,裴公子,我家夫人出事了!”
门被人猛然从里面拉开,裴薄边穿衣服边问:“怎么了?”
流萤战战兢兢还没说完,裴薄已经听不下去,他大声叫着阿七的名字,“阿七,出来。”
阿七连衣服都没穿齐整,滚了出来,“少爷。”
“带上人,跟我去怡红院。”
“是。”
医馆里,两人险些又打起来,夏钰怀疑燕如月居心不良,来历不明,才刚要交手,又牵动了肩膀上的伤,闷哼一声靠在墙壁上。
满眼戒备的盯着她,“你究竟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燕如月自己头上的发髻,干脆将祸全都推到了裴薄身上,“我姓裴,单字一个薄,来自盛京城,前几天曾经找过你。”
夏钰的头后仰,露出怀疑的神色。
燕如月表明自己的立场,“我听闻你来自夏国,是夏国最大的行商总头,我刚刚好歹救了你的命,咱们做个交易,谈笔生意?”
夏钰笑了,“原来,那些人是你派来的?”
燕如月一愣,连忙摆手,“不是不是,你这话就说错了,我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我来本就是为了同你谈生意,谁知道误打误撞碰见刺杀,反正我救了你,这事你赖不得。”
“所以,你这是挟恩图报了?”夏钰唇色因为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他露出个昳丽的笑容来,“想跟我夏钰做生意可以,起码,得让我看到你的诚心。”
“诚心?”燕如月口中喃喃吐出这几个字,像是明白了什么,又讪讪道:“什么诚心,我救了你的命,难道还不够诚心么?”
月光倾泻如瀑,夏钰狭长的眼尾勾出三分似笑非笑,“比如,你并不姓裴,再比如,你并非男子。”
被戳穿身份,燕如月只是露出几分惊讶却并不尴尬,她抠了抠脸部的皮肤,“被你发现了,对,我的确不是裴薄。”
她抬手拆下头上的银钗,如瀑般的长发柔软的洒下来,有星星点点的月光在。
窗户微敞,发丝从他冰凉的指尖划过,若有若无的发香牵动着他的神经,他掀起眼皮,瞳孔中清晰的倒映着她的倩影。
她歪头一笑,不知是羡煞了谁的眼。
“我叫燕如月,是侯府夫人,诚心诚意跟你谈一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