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如月捧过那只精致的鱼灯笼时，还在犹豫，“这样不太好吧，你还是自己去送吧。”
林清芙双手合十，祈求道：“求你了求你了，下次我一定去好不好，今天你就帮我一次。”
林清芙撒娇起来有一套，那双眼睛看人时水润莹亮，燕如月很快败下阵来，最后只得无奈答应，“好好，就这一次啊。”
“好！”
燕如月提着鱼灯笼映入裴薄眼前时，他刚从摊位上拿起一根糖人。
身后是漫天繁星，灯火交织，远山如黛，燕如月穿着胭脂色的水雾裙，裙摆用金线绣着大簇大簇的海棠花，腰间是用软罗烟勾着双蝶逐戏图文，腰部线条更加纤细。
她朝自己而来，像只翩跹的蝶。
手中糖人摔碎在地上，糖衣碎裂。
她跑着过来，将鱼灯笼一把塞进他的手里，“拿好了。”下一刻，烟花炸开在耳际。
她似乎又说了什么，但他不知为何，却是听不太清。
见他发呆，燕如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听见我说的什么了吗？”
裴薄这才回神，猛地向后错了一步，“听……听见了。”
燕如月觉得他今天呆呆的，很不对劲，可此时她顾不得其他，想着林清芙嘱咐的，便问出口：“你喜欢么？”
“喜欢什么？”
“灯笼呀，不是你要求的吗？”
裴薄这才看见自己手心里被塞进了个什么东西。
鱼灯的图样都很别致，他点头，“还行吧。”
燕如月知道这人挑剔，他说还行就是不错的意思，“行，那你玩吧，我先走了。”
裴薄都没来得及制止，燕如月便下了廊桥，提着裙子奔向别处。
手中的鱼灯在发光，裴薄微抿了下薄唇，跟了上去。
杨堤水岸，停泊着数只小船，小船被布置的很喜庆，是城中佳侣私会的好地方。
长林将苏遇安引来这里的时候，苏遇安看着河面上漂泊的小船，问道：“你确定夫人在里面？”
长林：“是，流萤说夫人在第二条船舱里等您。”
他想起下午的时候燕如月的嘱咐，便不再起疑，叫停了船夫。
船只靠岸，竹帘子被船夫掀开，“您请进。”
船舱不大不小，刚好能够占两个人和一张桌子。
桌子上摆着美酒，一道倩影背对着他坐着。
船只离岸，苏遇安在她对面坐下，脸上没什么表情，一语戳破了她的身份，“张小姐。”
张思允身子狠狠一颤，手指紧握成拳，片刻后，终于转身，“侯爷是怎么知道我不是燕如月的？”
她脸上的纱布已经拆下，眼下只能以轻纱遮面，却还是能够看出她脸上沟壑纵横。
“你们背影不太像。”苏遇安面无表情的时候身上总有一股不近人情的冷漠感，“其实无需背影，刚踏上这条船时，我就知道里面坐着的人不是夫人。”
“是我哪里露馅了么？”可她明明学着燕如月的穿着打扮，甚至怕他发现一丁点声响都不敢发出。
“没有。是一种感觉，说不清的感觉。”苏遇安提到燕如月时脸上不自觉柔和了不少，“她只在离我丈远之内，我便能感知到她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