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不说,可萱在这生意上还是比较负责认真的,这事交给她我也放心。”
碧环知道自己说也无用,也是顺承着老夫人道:“是,毕竟是自己家的铺子,还能怎么样不成?这可萱小姐和少夫人都能独当一面,以后这侯府就不用老夫人操心了。”
老夫人被她的话逗得发笑,连连点头:“是啊,我老喽。”
碧环赶紧道:“奴婢可不是这个意思,老夫人还年轻着呢。”
老夫人这些日子身体强健了不少,心情顺带也舒畅了,两主仆嬉笑一阵,才安静下来。
门外偷听的银屏握紧了手中的木托盘,转身离去。
从盐城到盛京最快也要一个多月的时间。
燕如月顶着烈日徒步两天后,终于受不了罢.工了。
她坐在路旁的怪石上,流萤给她扇着风递水,见燕如月脸色苍白,不禁心疼道:“夫人,要流萤说您就别走了,跟五皇子殿下一块乘坐马车岂非快哉?”
流萤岂知其中周折,燕如月在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也说不明白,只能敷衍道:“我就歇一会,这点苦我还是能够吃得,不用担心我,你也休息会把。”
“休息……”流萤看了眼愈来愈远的队伍,“咱们要是在休息一会,就连队伍的尾巴都看不见了。”
燕如月:“…小事小事,一会咱们疾跑两步,就能追上,你让你主子我歇会。”
他们到了最难走的山区地带,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幸好是冬季,否则随时都有滑坡的风险。
流萤无法,只能听从她的话,站在一旁等着。
只是才闭目养神了一小会,就被流萤拍醒了,“夫人,您醒醒。”
燕如月迷迷瞪瞪睁开眼,“怎么了又?”话音刚落,她就被视野里乍然出现的艳丽色彩吓了一跳。
立刻正襟危坐,她看向那高头大马上的女人,皮笑肉不笑:“妲姒,你怎么过来了?”
妲姒的眼神在他们主仆两人之间来回扫荡一遍,才开口:“妲姒方才没看见夫人的身影,怕您出事所以才赶过来看看,您这是?”
她的态度并不恭敬,相反有些冷傲,“走不动了?”
虽然妲姒漂亮,但是这也并不妨碍燕如月讨厌她。
魔鬼身边的随从,能是什么好人么?
她不能在她面前表现出任何软弱,不能给她任何耻笑自己的机会。
“怎么会呢?”燕如月一扫方才的疲累,笑容无懈可击,“我就是欣赏欣赏风景而已,这沿途都没来得及,眼下得了空,你们先走吧不必管我们。”
妲姒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在这荒郊野岭有什么好看的,夫人别怪妲姒没有提醒您,这方圆十里之内都没有人烟,您若是想要重新租马车,可能得再徒步走上两天。”
被戳穿的燕如月无比尴尬,她尽量维持着最后的体面,“不牢你费心了,尽管离去便是,我带来的人会照顾好我的。”
妲姒听了这话,直接调转马头,马蹄同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她走出去不远,又回头:“夫人,别怪妲姒没有提醒你,这荒郊野岭的,可并不像您想象的那般安全。”
燕如月才不信她的鬼话,给流萤使了个眼色。
流萤叉腰道:“多谢提醒,您还是照顾好自己的主子吧,我家主子的事情便不用您操心了。”
一片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妲姒也不生气,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燕如月一眼,策马离开。
流萤看着她远去的身影,嘁了一声,“真是讨人厌,鼻孔都要朝天了,一个下人,非端着主子的姿态,谁给他的自信?”
燕如月没听进去,她只是惆怅的轻叹一声,“你瞧瞧人家女孩子都会骑马,骑得这叫一个英姿飒爽,我要是会骑马就好了。”
回去,她就让裴薄教她骑马。
这就跟现代自己有车没驾照一样急迫。
流萤:“……”她沉默了下,又继续毫无底线的安慰她,“夫人需要骑什么马呀,夫人只需要舒舒服服的坐马车就是了,骑马的都是低等人。”
她这话让燕如月抬眸看她,“什么叫做低等人?什么又叫做高等人?”
流萤见她神色严肃起来,心中不由得紧张,“奴婢,奴婢。”
燕如月一本正经的教育她:“这世上没有什么低等高等之分,谁的命都等同珍贵,你的,我的都一样。”
流萤不敢苟同,也无法理解,但是为了不触怒主子,她选择闭嘴,“好的,奴婢知道了。”
她知道流萤没办法理解,也不打算多费口舌。
日暮西垂,她起身看了眼那片被残阳染红的天幕,嘟囔道:“流萤,我其实很累的,要不然。”
流萤看着她的眼睛,忽然觉得她接下来说的话会有些让她感到悲伤。
果不其然,燕如月朝着她露出温和的笑容,“你背我吧。”
妲姒策马回去之后,便被叫到了周容与跟前。
周容与露出上半身子,看了眼她身后,问道:“还不回来?”
妲姒摊手,“殿下,属下可尽力了,威逼利诱,好言好语都用了个变,这侯府夫人却软硬不吃呀。”
周容与笑了,但那笑容怎么看都怎么寒凉,“随她去吧,吩咐下去,全速前进。”
“是。”
到了酉时,那夜色已经很浓稠了。
主仆几人一前一后的跟着,有人提出来要背燕如月,却被拒绝,“不必了,你们省些力气吧。”
她想了想,又对她们道:“你们这几个脚程快的,先走,等到了驿站租一匹马车回来接我。”
几人迟疑:“可夫人,这荒郊野岭,我们若是走了,您怎么办呀?”
燕如月摆摆手:“咱们走的是官道,官道还怕什么土匪不成么?去吧,与其都跟我耗死在这,不如你们先去,我也能少走点路。”
“是。”
这下燕如月身边只剩下了流萤和一个小丫鬟,名唤翠果。
深夜的老林温度骤降,几只孤鸦从天际划过,发出难听嘶哑的鬼叫。
流萤给燕如月披上了斗篷,心疼道:“这天气太冷了,夫人您当初何必要逞一时之快呀。”
燕如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被冻的通红的鼻子,“流萤,你主子今天就教教你,什么叫做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流萤:“您还是别说话了,保持些温度吧,反正您说话,流萤也听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