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流萤的视线却随着冲撞开尘土的人而逐渐清晰。
她不可置信的呢喃出声:“夫人。”
众人都被眼前这个女人吸引了目光去,就连那高楼之上的男人眼中也划过一抹惊艳。
姚可儿看清了她的装扮,心头一梗,差点没闭过气去。
她不过就是个俘虏,穿那么妖艳做什么,来勾引男人莫?
贱女人!
燕如月将城墙上的情况尽收眼底,不由得握紧了马鞭,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着苍白。
漫天风沙里,唯有她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她仰起脸来,天鹅颈让在场的男人看的心中发紧,“我就是燕如月,我来了,麻烦你们说到做到,放了他们。”
她那一身的冷傲之气,跟很多女人都不一样,明明孤身前来,气势仿佛身后跟了千军万马。
男人不由得想逗她两句,“我要是不放你能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阵刀剑出鞘的声音划破黑纱,下一刻便横在了自己白皙的脖颈之上。
她高傲的像只黑天鹅,脸上挂着势在必得的笑容:“那你们就会得到我的一具尸体,你们可想好了,一具尸体可没我这个活生生的人换来的筹码高。”
她那明艳至极的笑容,让男人眼神一晃,他推开姚可儿哈哈一笑,“可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来人,将这些人都放下来,顺带请苏夫人进城。”
流萤终于被放下,幸好这些人为了吸引燕如月出来,只是断了他的粮食,没有忘记给她喝水。
可西境环境恶劣,风吹日晒,一场西北风过去,那沙子几乎能把你给埋了。
流萤被放下来的时候,身上带着股尸体的腐臭味,小身板本来就瘦,眼下更是没二两肉了。
“夫人。”流萤不想让燕如月为自己冒险,“你不该来的。”
燕如月给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忍住眼泪:“乖,你安全了,回去之后好好休息,等着我回来。”
流萤摇摇头,想要拉住燕如月:“夫人,不要,他们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燕如月回头看了眼今天被绑出来的十个人,笑容有些苦涩,“我没得选择,为了你们,我必须站出来。”
她装作帮她整理仪容的时候凑近她,压低声音:“你乖,别让我做无谓的牺牲,沿着这条路小路一直走五公里处,会有人接应你,还有不要在哪个庄子里多做停留了,直接往西走,去找苏遇安,听到了吗?”
流萤被燕如月扶上马,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马头调转了个方向,她回头看了燕如月一眼,说了一句保重便夹紧马腹离开。
直到确认流萤安全之后,燕如月才走近城门。
迎接她的男人对她还算客气,跟个笑面虎似的,“请吧,夫人。”
燕如月看了眼城楼门口堆积的尸体,闭了闭眼,“能让他们入土为安吗?”
男人扫了一眼,笑道:“这些卑贱如蝼蚁之人死了便死了,化在尘土里等着风干便是。”他看到燕如月的眼神后,又慢条斯理的改口,“可既然夫人提到了,那么他们也算是行了大运,把他们都找个地埋了吧,哦,记得给裴大人他们立上牌匾。”
燕如月被那三个字给镇住,她回头看了一眼,那颗头颅恰好滚到了她的脚下。
她全身瞬间绷紧,几乎难以压制那份仇恨的情绪,可当触及到姚可儿的眼神后,她又陡然卸下。
等着,她会要姚可儿付出代价。
周国.军营,曹睿的部下发现了探子的尸体,那尸体已经被野狗啃食的只剩下上半身,血肉模糊的让人不忍直视。
曹睿蹲下.身来仔细查看了一番,似乎在辨认他的身份,终于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伸手在他腰间接下那枚代表着西境城的令牌。
那上面血迹斑斑,曹睿用衣服擦抹干净后看清了那上面的字眼,他脸色一变,起身大跨步往回走。
“将军!”曹睿不等通报,便直接闯入了苏遇安的帐营。
此时,他们正在商议下一步的攻打鲜卑城都的计划,冷不防被打断,刘方不满道:“曹副统领,你这是做什么?”
曹睿顾不上搭理他,直接将令牌奉了上去,“将军,西境城出事了。”
众人脸色一变,苏遇安直接扔了手上的炭笔,接过令牌,“这是哪里发现的?”
曹睿道:“就在前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探子的尸体就被扔在捕兽洞,我发现的时候那尸体也就只剩下了半截了,死因不明。”
刘方看见那令牌的时候就明白了几分,闻言积极道:“定是那小子不慎中了那捕兽器的埋伏,掉入了深坑摔死了,这真是耽误事。”
他看了苏遇安一眼,又说:“也不一定是出了事了,兴许是一些小问题呢。”
“怎么会是小事,刘方你是今天才入军营吗,这探子拿着这种令牌过来,必然是西境城遭遇了一场大难。”自从那件事之后,曹睿一直看刘方不顺眼,干什么都得怼他为乐。
刘方不想在此时引火烧身,在曹睿有哪个苗头的时候就闭嘴不言了,只是讪讪的笑:“我就随口一说,你生什么气?”
“这是能够随口一说的话吗?”曹睿白了他一眼,又看向苏遇安,“将军,从那尸体腐烂的程度来看,应该已经过去了三四天,我这就领兵前去。”
若是没事最好,当真是有事的他就跟那些人拼了。
苏遇安骨骼分明的手捏紧令牌,沉默下来。
曹睿看出他的想法,“将军,您不能离开阵营,我带着兵去,一定将夫人带回来。”
良久,苏遇安将令牌交给他,“曹副统领,有劳了。”
曹睿接过令牌,大步流星离开。
苏遇安已经有几夜没睡,一直在部署安排,眼底遍布红血丝,整个人透着一股破碎的美感。
他挥挥手,声音低沉:“都下去。”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纷纷收拾东西,安静退下。
大战在即,他不能为了那个可能,而抛下万千将士,可胸腔里那强烈的不安感几乎要冲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