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多是平原很少有山,难得的一处便是这座了,山中绿树成阴,泉水淙淙,风景优美。但即便是身处在这人迹罕见的地方,四月也静不下心来欣赏。
岱钦替母亲守孝满三年,正骑马往山下狂奔而去,这三年间发生了很多事情,父亲两年前病逝了,塞纳当上了部落首领。虽然这些年在山中为母亲守孝,受尽严寒酷暑与寂寞,更难熬的是心中的恨意与不甘。这三年虽然岱钦人在山中,但部落发生的事他都知道,塞纳夺位,赛奇与大夫人被软禁,其他兄长也只能归顺,是时候回去算总账,让他们易地而处。
四月正带着大队人马在山中寻找毒物,突然听到一阵急切的马蹄声,而且越来越近,仿佛就在不远处。草原那么辽阔,谁会在山林间纵马?抬眸时不经意看到逼近的骏马,马上之人一身玄衣气宇轩昂。还来不及感慨少年的俊美,一只兔子踉踉跄跄地跑了过去。四月想也没想冲过去抱开兔子,自己也差点丧生在岱钦的马蹄下。
“格格~~”侍卫一阵惊呼。
四月抱着兔子坐在地上,看着岱钦不解地起身,今天是怎么回事,人不要命的在林间纵马奔跑,兔子也傻傻的往马蹄下送。
岱钦也是吓了一跳,刚刚想事情想得太入迷,速度越来越快竟未查觉,还险些撞了人。岱钦看着四月,有那么一会儿愣神,见其没事起身,这才下马问道:“姑娘没事吧,可有伤到哪?”
四月这才注意自己是否受伤,好在这人收得及时,不然可就惨了,定了定神回道:“无事。”说罢,抱着兔子转身离去。
岱钦看着四月离开的背影,这姑娘美则美矣,只是这身打扮好生奇怪,手上带着双手套,腰间系着一只鱼篓,像是山中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岱钦心里想着,脚下的步伐却慢慢地跟了上去。
“少侠留步……”侍卫拦下了岱钦的去路。
岱钦有些不解,看来这姑娘不是这林中的仙子,但这抱着兔子的姿态,到有几分月宫嫦娥之美。想到这,就连岱钦自己也不由得笑了笑,月宫嫦娥自己又何时见过。岱钦看着女子的背影渐渐走远,这才牵着马儿往山下走去。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下山的路,刚刚那姑娘分明是上山,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前面,岱钦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莫不是心中想着漂亮姑娘出现幻觉了吧。
不对,那姑娘在干嘛?她的侍卫呢,怎么一个都没看到,一个弱女子在山里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想到这些岱钦上前查看,正欲询问,竟看到她在,在抓蜈蚣,看着那张牙舞爪的蜈蚣被装进鱼篓里,不可思议地问道:“姑娘,你这是在练蛊?”
四月抬眸对上岱钦差异的眸光,刚刚那个险些撞上自己的男子,他不是下山去了吗,怎么还在这?看到岱钦的喉结动了动,再看看手中的鱼篓,轻声问道:“我看起来像苗族人?”
岱钦静静地看着四月,思忖了一会儿回道:“不像,你有草原儿女的洒脱,有中原女子的秀美,还有山中仙子的灵动。”
四月浅浅一笑没有理会岱钦,而是继续找其它毒物,额吉还等着自己救命呢。
“你要蜈蚣有何用?”岱钦跟上问道。
“解毒。”四月干脆利落地回道。
“以毒制毒?”岱钦不解地问道,顿了顿继续道,“此法过于凶险,是你中毒了吗?部落里的许医师擅长制毒解毒,你可随我回去,让他给你看看。”
四月看向岱钦,仿佛在黑暗中抓着一根救命稻草,颤声道:“那可否请许医师到我家中,为家母解毒?”
“呃,这?可以试试。”岱钦思忖着回道。
四月激动地拉过岱钦的手说道:“小女在此先谢过壮士,走吧,救人刻不容缓。”
“好。”岱钦也没有犹豫,上了马后便伸手拉四月上马,一路往山下狂奔而去。
岱钦风风火火地闯进了乞颜部落,纵马在部落里横冲直撞,闯进许医师的营帐提了人就出来了,牵了一匹马儿过来,将许医师丢在马上,看着四月道:“走,一起闯出去。”
塞纳看到岱钦风风火火地回来,也是不由得一惊,但不解的是,只是抢走了许医师就跑,这是什么操作。
四月看到岱钦这番操作有些不解,但此刻也只能跟着他狂奔回去,也不知道额吉现在怎么样了。
本来四月是悄悄出去的,这下却大张旗鼓地回来了,岱钦带着许医师给兰福晋解毒。
服了解药,四月看着兰福晋面色有所好转,欣喜不以,转身谢谢岱钦后问许医师:“这是什么药,竟有这般的奇效?”
“彼岸花。”岱钦柔声道。
“世间还真有彼岸花?”四月好奇地问。
“有啊,怎么没有,乞颜部落就种了很多,彼岸花因为花茎皆有毒,但其花却麻醉作用,故而它还有一个美丽的别名叫醉心花。”岱钦慢慢地解释着。
这时吴克善走了进来,看到岱钦先是一愣继而看向四月问道:“你额吉怎么样了?”
“父汗,额吉的毒可算是解了,还要谢谢乞颜王子,还有这位许医师。”四月赶紧解释道。
“乞颜部落?”吴克善看了看岱钦 良久没有说话。
岱钦冲吴克善礼貌地行了一礼:“大汗。”
“四月,你竟然假传我的命令,跑到上山去采毒?”吴克善看着四月怒声质问道。
四月闻言头皮一阵发麻,当时也是六神无主,希望渺茫也没想退路,现在有惊无险,私自带男子回来,但是人家好歹也是部落王子,刚刚又救了您侧福晋的命,有什么事咱们可以私下里说。四月看着吴克善,重重地叹了口气回道:“当时一时情急才出此下策,四月知道错了,任凭父汗责罚。”
“去,到祠堂罚跪思过。”吴克善回道。
“我来,我替四月格格……”岱钦有些尴尬,看着吴克善低声道,“好像不太合适。”
四月看向岱钦说道:“再次和你说声谢谢,就此别过,日后有缘再会。”说罢,侧身准备离开。
岱钦伸手拦下四月,看着吴克善说道:“大汗,晚辈想与你做一场交易。”
“交易?”吴克善不解地看着岱钦。
“是的,晚辈向大汗借三千铁骑,到时归还五千。”岱钦说着看向四月,继续道,“到时晚辈要迎娶您的女儿,四月格格。”
四月闻言不禁瞪大了眼睛,他玩真的?不是为了免自己的惩罚?
还没等四月说话,只听吴克善说道:“她是我草原的灾星,你也要娶她?”
“灾星?”岱钦不解地看了一眼吴克善,目光再次落在四月绝美的脸上,“管它灾星不灾星的,我岱钦娶的就是她,四月。”
吴克善看着眼前的少年,不禁一笑,冷声问道:“你真有把握?”乞颜新主上位有些做法确实让人无法接受,乞颜部落在蒙古草原有着一定的势力,实力不逊,一直有所忌惮,如今气势不如之前,自然是要收复的,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您是问娶四月,还是借兵?”岱钦看到吴克善一脸严肃地表情,只好尴尬地回道,“哦,不瞒大汗,等这一天晚辈已经筹划了三年。”
“好,真是后生可畏,本汗不做亏本的事,请王子移步相谈。”吴克善说着引岱钦出去。
岱钦对上四月不解的目光柔声道:“等我。”
四月看着岱钦和吴克善离开的背影,心中一阵五味杂陈,他要娶自己?打下乞颜部落迎娶自己?而这一天,他已经筹划了三年,那么山林中救下的兔子,刚刚彻夜一路地狂奔,还有那美丽的醉心花,连同自己都是他的筹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