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挽月不禁苦笑，明明没人看见，为何宇文皓偏偏一直盯着自己？
装作若无其事地回转过来，几步走到太后面前。
“挽月向太后请安。”
“快过来，让本宫好好看看。”
太后一脸慈祥地笑着，拉着林挽月的手问开了。
“秦王待你如何？”
“托太后的福，王爷待我甚好。”
“那便好。不过本宫听说……”
太后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旁边的惊叫声打断。只见楚倾被丫鬟搀扶着正要坐下，椅子却突然歪向一旁，楚倾半个身子悬在空中，花容失色。
“哎……哎呀！”
“楚妃小心！”
那丫鬟手忙脚乱想将楚倾拖起，怎奈楚倾已经失去平衡，身子靠在倾斜的椅子上，随椅子翻到在地，扶着她的丫鬟也被扯得摔在她身上，又连忙滚到一旁。
楚倾背后挨着椅子，无法翻身，手脚朝天地挣扎着。
“快扶我起来！快点！”
被众人盯着，那丫鬟越发心急，扯了一次竟然没能将楚倾拉起来，反而又摔作一团。宇文俊忍无可忍，起身将楚倾扶起。
楚倾脸色铁青，羞得恨不能将脸埋进袖子里，宇文俊更是眉头紧皱。
“成何体统！”
一声怒喝，所有人都看向皇帝宇文赫擎。楚倾连忙跪下，宇文俊连忙解释。
“父皇，倾倾她并非故意，还望父皇息怒。”
“堂堂太子侧妃，当众出丑，简直丢尽皇家颜面！”
“皇上息怒，孩儿知错了，还请皇上恕罪。”抬起头，楚倾泪眼婆娑楚楚可怜，宇文赫擎不禁心软，胸中怒气也消了几分。
“送太子侧妃回宫。”
“皇上……”楚倾哀求地看着宇文赫擎，跪在地上丝毫没有起来的意思。
伴在太后身侧的林挽月看着楚倾装出的可怜样，终于忍无可忍：“楚妃今日连续受惊，想必已经乏累，既然皇上开恩准你离席回宫休息，为何还不肯走？”
“我……”楚倾不甘心地看向宇文赫擎，但皇上面色冷峻，并不看她。
“你怀着身孕，刚刚又摔着了，还是回去好好休息，也让太医为你诊一下脉。”太后温和地开口，缓解了尴尬的气氛。
“谢太后体恤，谢皇上开恩，楚倾告退。”
楚倾站了起来，宇文俊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她赌气甩开。小步退下，楚倾的身影消失在殿外，一切再度如常。
“太后刚刚要问挽月什么？”林挽月乖巧地看向太后，转移了话题。
“对了，本宫听说，你刚入秦王府就把陈尚书的女儿赶了出去，可有此事？”
“太后有所不知，那陈氏表面上温柔贤淑，背地里却脾气暴躁，虐待衍儿。”
“衍儿？”太后明显对这名字非常陌生。
“就是秦王世子宇文子衍，我平日在府中这样唤习惯了，到了太后面前也忘了改回来。”
“这不是挺好的，你能在秦王府过得好，本宫便放心了。”
“挽月过得好不好，全凭太后照拂，皇上福泽，挽月片刻不敢忘记。”
一番奉承说得太后舒心不已，就连宇文赫擎之前僵冷的表情也变得温和起来。
“既然今日入宫，不如宴席结束在宫中多住两日，陪本宫说说话。”
“挽月乐意之至，不过……”林挽月下意识地看向宇文皓的方向，发现他早已收回目光，“只怕王爷……”
“这傻孩子，本宫的话秦王怎敢不听？刚才还说全凭本宫照拂，现在就忘了本宫只记得秦王了？”
“太后不要打趣我啦。”
林挽月佯装羞涩，以袖遮脸，惹得太后笑声阵阵，林挽月参加的第一次皇家盛宴，便在这样轻松的气氛中圆满结束。
受太后挽留，林挽月与宇文皓在宫中留宿。看着太后走远，宇文皓脸上的恭敬转为冰冷。
“王爷，我们也回寝宫吧。太后特别安排的寝宫，可不能浪费了。”
宇文皓不动声色地转过身，与林挽月一同走向寝宫方向。
入夜的皇宫褪去宴会时的喧闹，寂静的灯影投在高墙上，偶尔有宫人走过，也是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安，便匆匆离开。宇文皓配合着她的步伐，两人的脚步轻轻落在石板上，听起来仿佛只有一人在走。
夜风轻拂鬓发，林挽月品味着微妙的气氛，不禁沉思，这便是皇宫，一个杀人不见血、吃人不留骨的深渊般的地方。
熟悉而冰冷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脚疼吗？”
“王爷为何要这样问？”
“今天太子侧妃的事，是你吧？”宇文皓的语气中带着不易察觉的调侃。
“臣妾不懂王爷的意思！”
明知自己的所作所为早已被宇文皓看在眼中，林挽月还是装傻到底。既然宇文皓没有戳穿她，此时也断不会纠缠追问。
“以后在外面少惹事！”
林挽月不禁眉头一挑？她惹事？分明是宇文俊先行责难，她帮他解围，他却不知好歹，一时间心有不满，语气也变得不善。
“是，臣妾以后只在王府中惹事。”
昏暗中，宇文皓好像笑了一下，林挽月转头看去，却只看到一如平日的冷面寒眸。
回到寝宫，自然有宫人服侍，林挽月困倦得很，躺下不久便睡熟了。睡着睡着，林挽月突然觉得身边有人在不停翻动。
迷迷糊糊转醒，却发现宇文皓安静地躺在身旁，以为是自己在做梦，林挽月又安心睡去。
还是有人在翻身，到底是谁！
林挽月猛地坐起来，却见宇文皓刚翻过身，正背对着她。
“王爷？你睡了吗？”
宇文皓没有回答，林挽月暗道奇怪，仔细看看，宇文皓的呼吸声颇为沉重，身体好像也在轻轻颤抖。
“王爷？你怎么了？”林挽月索性伸手去推宇文皓。
“我没事。”嘴上说着没事，宇文皓却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
“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林挽月的脑海中不断闪过曾经的记忆，这具身体的前主人因为爱慕宇文皓，对他的事非常留意。他性格高冷，与世无争，不喜饮酒，腿上有旧疾，是曾经征战时留下的。
电光火石之间，林挽月明白过来。宇文皓的腿上有旧疾，所以他极少饮酒，起身点灯，再从随身带入宫中的盒子里找出银针，林挽月探手便去摸宇文皓的腿。
“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