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林挽月看来,既然两张图是一样的,拿哪一个都没有区别。
宇文皓却连连摇头,郑重道:“月儿,我们如今尚不知寻宝阁要这张图做什么,为了稳妥,还是拿着真的图去,以免他们对你不利,纵然我们留下的是临摹的,开采时也没区别。”
于是,这顿午膳便在带哪一张图的争论中结束了。
吃过饭,宇文皓丝毫不给林挽月犹豫的机会,直接拿走了临摹的图纸。林挽月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原图出门。
即便宇文皓说得已经很明白,但想着身边盒子里那张如假包换的矿产图,林挽月还是觉得这笔“买卖”亏了。
马车几乎是停在了寻宝阁的后门外。
自从这里出过行刺一事,京兆府的官兵时不时就来巡逻一番,于是慢慢地就没人从这里经过,更没有车马和摊子。
这对林挽月来说倒是颇为便利。林挽月将盒子留在座位上,自己下了马车。侍卫想上前敲后门,却被林挽月拦住。她绕着寻宝阁走到前门去,只带两名侍卫,像客人一样进了店内。
小二看店,店里有一男一女不知在看着什么,正在与小二讨价还价,有财站在角落里百无聊赖地打盹。
听到声音,几个人回过头来,小二对着林挽月说了一句:“掌柜现在不在。”
林挽月点点头,目光随意扫过货架,新旧货物都有,杂物和饰品居多,还有一些装裱好的字画堆在一起。
没有什么吸引她的东西,于是林挽月转头看向有财,问:“我可以到后面去等陈掌柜吗?”
小二看看有财,有财看看小二,之后向着林挽月点点头,绕过店里的男女,向后走去。林挽月也跟着走了进去。
帘子挑起,走过短短的穿堂,便是林挽月熟悉的后堂。
离开寻常客人的视线,有财才开口说话:“坐吧,我给王妃泡茶。”
说完便转身走了,林挽月坐下来,看着从里面锁住的后门。
不一会儿,有财提着水壶进来,开始泡茶。
“有财,你泡好茶之后将后门打开吧,我的马车上有带给陈掌柜的东西,车停在后街上,从后门进出方便一些。”
有财点点头,跑完茶便走到后门那里,从抽屉里拿出一板钥匙,打开了后门,外面的侍卫几人守在马车旁,另外几人正站在门外。
有财几乎是迎面撞上门外的几名侍卫,倒也不意外,只说一句:“王妃的侍卫又增加了。”
林挽月笑道:“实在没有办法,想要我命的人实在太多。对了,陈掌柜什么时候能回来?”
“早上就出去了,估计等等就能回来。”
林挽月猜测的没错,这一次赫连倩不在,就连有财看起来也轻松了许多,话也稍多一些。
有财都收拾停当,便准备离开,回前面去,却被林挽月叫住了。
“有财,你且等等。”
“王妃还有何吩咐?”
有财站下,直视着林挽月。虽然林挽月是坐着,他是站着,但因为身材高大,还是能给人带来极大的压迫感。有财没什么表情,说出的话似乎是在询问林挽月,但那身躯和语气,仿佛是在传达,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照搬。
“我想问问你,你之前施救于我,并非是因为刺客砸坏了门板,而是因为,我是那个买下狼牙的客人,对吗?”
有财愣了一下,继而脸上露出不熟练的笑容。不过看他的眼睛,他的笑容颇为真诚,只是大概长久不笑,稍显僵硬。
“难怪掌柜会夸王妃聪明,如今看来,掌柜所言不虚。王妃说得不错,掌柜自然不会因为门板断掉就不给饭吃,我也不会轻易施救,的确是因为认出王妃就是之前的买主。”
“为何我是买主,就要冒险救我?”林挽月问,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
她自然不相信寻宝阁的人会义气到只要买过他家东西,就从此将自己视为恩人,舍命相救,这未免太过古怪。
有财脸上的笑容僵了僵,有些笑不出来了。
“因为掌柜一直吩咐,若是遇到尊贵的客人有难,我们寻宝阁能帮则帮。”
“可是,你们要如何分辨一名客人是否尊贵?”林挽月微笑着问,“恐怕不是看东西的价格,而是看他们到底买下的是什么东西吧?”
有财突然露出憨憨的笑容,摇头道:“王妃,此事在下不能多言,一时也无法讲清楚,若是王妃实在好奇,等一下掌柜回来,王妃可以亲自问他,说不定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好,”林挽月不禁笑着点头,身子靠向椅背,坐得更舒服一些,“我便等你家掌柜回来再说,你去忙吧。”
有财退了出去,林挽月人坐在后堂,看着这里的摆设,回想曾经发生的事,加上马车上梦到的惨状,之前那些情景仿佛还在昨天。
但此刻,赫连倩已经乘着马车在路上,怕是已经走出京畿地区,进了外面的州府辖区,不知两名侍卫够不够,之前受的伤应该还疼着,一路奔波怕是要吃些苦头。虽然林挽月几乎可以断定,之前的刺杀都是针对自己的,但她还是担心,镇西王和赫连倩之前一直住在秦王府,他们也会成为神龙宫或是云枢楼的新目标。
等待的这段时间,林挽月倒是好好休息了片刻。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前面响起说话声。
林挽月能听出,那是陈原许的声音,粗粝而嘶哑,却中气十足,丝毫不像一个肥胖的老人。
后堂安静,林挽月听到他在问小二:“今日又卖出了什么?”
小二回答:“刚刚那两人买走一套南疆首饰,花了几百两银子。”
陈原许发出咂舌的声音:“无趣无趣,倒是颇能挥霍,却没什么意思。”
“掌柜的,秦王妃正在后堂等你。”有财道。
“哦!秦王妃来了?”
陈原许的声音明显一扬,顿时来了兴致,接着几声沉重的脚步,林挽月听到陈原许急步向后堂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