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寻宝阁很远，林挽月紧绷着的脸才松开，转而忍不住地笑。抬眼对上宇文皓漆黑的眸。
“有什么可笑的，还不是你，非看上这东西。”宇文皓边说边将盒子递给林挽月。
林挽月接过盒子，心情大好地边笑边向前走，等到笑够了才开口唤他。
“御景。”
“什么？”
“谢谢你。”
“你我夫妻之间，不需要。”
“对了，刚才那个人……”
林挽月停下脚步，拉住宇文皓的袖子，仰头低声在宇文皓耳边说出了“赫连倩”三个字。
宇文皓顿时眉头紧锁。
“你确定？”
林挽月点头。“我之前远远见过她，至于什么时候你就别问了，我有九成把握是她。”
“那就是说，他们父女已经到了京城……”
宇文皓的后半句没有说，便被林挽月接上。
“但因为一些缘故没有声张。”
“这就有意思了。”
宇文皓说着四下看看，伸手掸了掸头上的发冠，之后拉住林挽月快步走向旁边店铺背后的小街。
“御景，你这是干什么？”
不用宇文皓回答，之前在相国府时出现的那个瓦灰色的身影便回答了林挽月。
他从林挽月头顶的墙上直接翻下，无声无息落在宇文皓身边，定睛一看竟是成风。
“你怎么……”林挽月瞬间明白，“你一直在暗中跟着我们？”
成风点点头算是承认：“见过王妃。”
“这一路怎么样？”宇文皓问。
“跟踪马车的三人，有一人回去报信，周家动手了，但我们的人更快些。”
宇文皓满意地点头，简单直接地吩咐：“刚才那个女子很可能是镇西王郡主，想办法跟上她，摸清情况。”
“是。”
成风出现得迅速，消失得也是极快。林挽月若有所思地看着成风消失的方向。
“我这是当了一次诱饵吗？”林挽月看向宇文皓，眸子中的笑意里含着一丝责备，“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
她之前只是觉得宇文皓专程陪自己逛集市很古怪，现在她完全明白，宇文皓在寻找可以当堂指认周立人的证据，同时也在分散那些跟踪者的注意力，这边大摇大摆地休息闲逛，那边暗度陈仓、声东击西地找证据。
“若不是我在林容月那里意外得知布店的线索，你是不是连这事也会瞒着我？”
林挽月觉得胸口发闷，嘴上问着隐瞒线索的事，心里想的却是宇文皓对她隐瞒将与赫连倩联姻的事。
“此等小事，月儿何必操心？成风他们就能办好。”
“我不是说我要亲历亲为，只是此事牵扯太广，干系重大，我不愿御景对我有所隐瞒。”
“好，等我们回府，我就把得到的消息全部告诉月儿，如何？”
“嗯。”林挽月点点头，却终是有些心不在焉。
回去的马车上，林挽月一直在摆弄着那个装着狼牙的木盒。宇文皓不知道林挽月为何情绪低落，见她一直摆弄木盒，便以为是狼牙的缘故。
“这东西……”
林挽月从沉思中猛地回神，正迎上宇文皓关切的眼神，其中还带着一丝探究，林挽月拿出狼牙把玩。
“这枚狼牙，我以前听楚婉提起过，这是她父亲，也就是护国公老部下随身的东西，不过我也没想到能找到这个，因为听说在楚婉成为太子妃之后，那个忠心耿耿的部下就失踪了。”
“失踪了？”宇文皓敏锐地抓住了问题重点。
“对，那人失踪后不久，楚家便被扣上通体叛国的罪名，是不是很巧？”
“你怀疑此人的失踪和楚家蒙冤有关？但是，之前彻查时一切证据都指向了楚倾。”
林挽月摇了摇手中狼牙，笑得有些诡谲：“那是因为这个没有出现。”
“那我有理由怀疑，这狼牙是有人故意送到店里的。”
“有这个可能，所以一开始我本想找掌柜打听一下，后来决定先买下它再说。”
“不过，你怎么确定这一枚就是楚婉提过的那枚，它们看起来都差不多。”
宇文皓这样一问，林挽月想起往事，想起曾经欢乐的时光，不禁笑起来。
“这是秘密，月儿不想告诉你。”
宇文皓眉头微蹙，欺身向林挽月身旁靠近。“秘密？月儿在我面前有秘密了？让我看看你把秘密藏在哪里了？”
林挽月娇嗔地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抵在宇文皓胸前。
“御景敢说自己就没有秘密吗？”
“我？”宇文皓寒眸微敛，垂睫看向胸前，之后握住林挽月的纤手，举到唇边轻咬一下，“昨夜梦见我与月儿有了一个女儿，可算是秘密？”
“御景。”林挽月语气里透着嗔怪。
“好，告诉你便是，”宇文皓说着放下林挽月的手，却伸出手臂揽住她的腰，与她并坐车中。他垂着眼帘，分不清是在看林挽月，还是在看她手中的狼牙。
林挽月看他的神情就知道，宇文皓不想全盘托出，尤其是关于赫连倩的事，在查清镇西王父女的情况之前，他绝不会说起联姻的事。
她没有猜错，宇文皓慢悠悠地在她耳边开口，却只字不提赫连倩。
“周立人妻妾成群，和他有染的都是名义上未出阁的大家闺秀，所以他不会选在元帅府，而是另有别院。我一直让他们排查与周立人有关的产业，结果在城南发现了郑园别业，不过，别业是在周仁安名下。”
“周仁安？就是刚刚被打晕的那个？”
“对，他们叔侄俩沆瀣一气，甚至有女同享，当然，得是周立人先选。”
周立人的嗜好真是令人发指，但林挽月也顾不得细想那么多寻欢作乐的场面，她分析着当下的情况：“我们的线索重合了，都指向郑园，不过重合也是好事，说明线索是可靠的。”
“这个时间人应该已经抢先带回来了，按照之前的计划，人证会送入宫中单独关押，到时候再让他认一下你妹妹拿来的东西就好。”
“若是周立人不认呢？”林挽月觉得这种可能很大。
“这由不得他，我不仅要让他认下，还要让他承认自己想杀人灭口，这种畜生死不足惜。”
“嗯，我等着御景的好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