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看着眼中有火光燃烧的荀通,那燃烧的火焰似乎要席卷一切,要把整个大周都吞没。
从荀侍郎的遭遇和态度,能看出周朝现在人心的沦丧。
周朝两百七十余年的国祚,一代代皇帝下来,但凡施恩于民,都会有许多人念着周朝。可是皇帝不当人,贪官污吏横行,导致天下凋敝。
天下苦皇帝久矣!
林丰心中一动,荀通是天下的大儒,不仅精通经典,也是懂得练兵之法,至少理论是没问题的。
军事学院刚组建,缺少领头的人。
荀侍郎来了,就是最好的机会。
林丰笑着道:“荀老,未来的事情如何,要未来再看,现在下结论言之过早。”
“我一向认为出头的椽子先烂,别人要冒头,咱们不管。我这里是先立足真定府,一步步的走稳健了。”
“好高骛远没有任何的益处,脚踏实地才能行稳致远。”
“对对对!”
荀通听到林丰的话连连点头,愈发的赞赏林丰,觉得林丰能够成事。
唯有如此,才能走得远。
荀通正色道:“老弟,我荀通活了一辈子,都已经打算颐养天年。没想到人到老年,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大悲。”
“既然没了活路,就彻底换一个活法。”
“在我几个儿子死去的时候,昔日的荀通就死了,只剩下要颠覆大周的荀通。”
“我愿为你效力,哪怕只做一个小小的主簿。”
荀通眼中有着浓浓的血丝,却是双手合拢,躬身行礼道:“荀通,拜见主公。”
林丰走到荀通的面前,伸手搀扶起荀通道:“荀老不必多礼,咱们联手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荀通说道:“对,还天下一个朗朗乾坤。”
林丰拉着荀通坐下,继续道:“荀老,如今我麾下的确有一桩事情,需要你来负责才行。”
荀通问道:“什么事情?”
林丰解释道:“军中的将领没有经过真正的培训,没有足够的理论,全都是草台班子,都是野路子。”
“我现在组建了军事学院,培训军中的基层武将,比如什长、百夫长和千夫长,乃至于培养基层的将军。”
“通过军事学院的培训,让他们懂得怎么带兵,懂得怎么打仗。”
“实际上,让荀老这样的大儒负责教一群泥腿子,的确是杀鸡用牛刀,是折辱荀老。奈何,没有人能担当大任。”
“所以,恳请荀老能委屈一番。”
林丰正色道:“有荀老的教导,让他们明白怎么练兵,扎营有什么讲究,出兵有什么阵型,以及其他各种情况的应对。”
荀通自信道:“老夫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当个教书先生。”
“教人读四书五经,亦或是授人兵法,也都是一样的道理。”
“老夫年轻时,也读过各家先贤的兵法,曾经仗剑走天涯,也想当一个武将,想要当一个侠客的。”
“你的问题不难。”
荀通侃侃而谈,回答道:“这件事情交给老夫,毕竟老夫读过的兵书中,练兵、扎营和用兵等各种事情,都有详细的阐述。”
林丰松了口气,感激道:“多谢荀老,有您主持大局就好办了。”
荀通说道:“武将是你麾下的军中骨干,更是未来推翻大周的种子。在教他们的时候,要让他们明白为什么而战?”
“要让他们清楚,他们带兵打仗不是为了将来要骄奢淫逸,更不是为了高官厚禄,是为了拯救百姓于水火。”
荀通正色道:“一支有了军纪的军队,一支有了理想的军队,才有了军魂。”
林丰笑道:“一切就交给荀老了。”
荀通得了林丰的任命,也有了奔头和方向。
儿子被杀,家族凋败,只剩下他一个行将朽木的老家伙。
当时,他就想死了。
可是他枯坐在书房中,翻遍了史书,思来想去后碾碎了昔日的一切,决定推翻一切。
要做,就推翻暴君。
如今,为了推翻暴君做准备。
荀通一副斗志昂扬的模样,说道:“军事学院在哪里,带我去就是。”
林丰说道:“才刚刚组建,只选了两三百人准备编纂教材,一切还是乱糟糟的。”
“荀老来了,您主持这事儿。要钱财,我给钱。要人要粮,我都支持。”
“总之您要什么,我给什么。军事学院内,您做主,我配合。”
荀通说道:“多谢主公。”
林丰一副热切模样,笑道:“荀老不必如此客套,你我兄弟。”
荀通却是摇了摇头,很严肃地道:“既然是君臣,就没有什么兄弟,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林丰道:“荀老看着办就是。”
荀通点头道:“主公安排人带我去。”
林丰喊来亲兵,让人领着荀通下去处理事情。
有了荀通,林丰不再担心军事学院,因为一个名扬天下的大儒,绝对能执掌军事学院,而且会做得更好。
林丰心满意足地去营地转了一圈。
当天晚上,林丰吃过晚饭和宁无双聊了聊。
宁无双练兵有些差,她虽然向罗远山请教,可真正涉及军队的微操训练,和将士同甘共苦,要和将士一起做所有事情,又不一样了。
毕竟,这是亲力亲为。
林丰没有打击宁无双,只说宁无双尽管去做。如果坚持不下去也没事儿,到时候把军队整编了就是。
在军中带兵,不是件轻松事情。
你有点武力,可是军中的一切和昔日的情况不一样,和经商也不一样。
宁无双晚上没有留在林丰的营帐,反而回了她自己的营帐去休息。
她怕影响不好。
第二天上午,军中继续训练。
林丰琢磨着杨录的事情,渐渐更有了详细的计划。
午时三刻,士兵急匆匆来了,禀报道:“将军,真定知府杨录带着威远县令潘延,在营地门口求见。”
林丰眼前一亮,吩咐道:“把人带进来。”
士兵去传令。
不一会儿,杨录身着官袍,带着潘延风尘仆仆地进入中军大帐。他站定后很随意地向林丰拱手见礼:“林将军!”
林丰淡淡说道:“杨知府有何指教?”
杨录指着潘延脸上的疤痕,沉声道:“潘县令是朝中的官员,更是文官系统的人。林将军身为边军武将,不由分说打了他两鞭子,这是很不妥的,请林将军给一个说法。”
林丰冷笑道:“你让我给一个说法?”
“对!”
杨录强硬回答。
林丰沉声道:“这么说我打了潘延,是打了杨知府的一条狗,你不满意才带着他来兴师问罪了?”
杨录心头大喜。
不怕林丰强硬,就怕林丰认怂,否则他不好把事情闹大。
杨录高声道:“是不是兴师问罪,在于你怎么想,和我无关。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必将上奏朝廷。”
林丰起身一步步走到杨录身前,居高临下盯着杨录道:“你要我给一个说法?”
杨录说道:“是!”
林丰脸上笑容绽放,蒲扇般的手掌抡起,以迅雷之势扇在杨录的脸上。
啪!
耳光响亮。
杨录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巨大的力量冲击下,嘴角都溢出一丝鲜血。
林丰强势道:“这就是给你的说法,满意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