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
我气喘如牛,猛地站起来,将枪口对准了马青山。
马青山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冯继勋。
“冯先生,这……”
“砰砰砰!”
我连开三枪,后坐力震得我浑身酥软,马青山洁白的衬衣上绽放出三朵血花,渐渐的连成了一片。不到一分钟,他便瘫倒在沙发里再没了气息,不过一双眼睛却依旧充满了痛苦和怨愤。
我一屁股坐回沙发,感觉浑身骨头都被抽掉了一般。
“许爷?”
胖虎瞪大眼睛看向我,好似已经忘记想说什么了。
我回头看去,这才发现大群马仔已经撞开大门冲进来了,就站在三步开外警惕的盯着我们。
“让他们走!”冯继勋脸色铁青的挥手道“许先生,咱们还有机会见面的,你最好自求多福吧。”
“谢谢。”我微笑着收起枪,朝胖虎和阿肯使了个眼色道“兄弟们,我们走。”
两人神色怪异的看向我,依言跟在我后面走了出去。
“许爷?”
“回去再说。”
回到玫瑰会所时候已经是午夜时分了,我才一走进办公室,却发现周峰,郑老先生也回来了,角落里吴子愚被五花大绑着,一双眼睛怒目瞪着我。
“我还以为你会先去医院。”周峰脸色很不好看,不过却微微舒了口气道“怎么样?谈拢了?”
“算是吧。”我朝小花花示意道“把吴总解开吧,现在大家是自己人了。”
“是,许爷!”
小花花虽然嘴里应答着,不过脸上却挂着一副鄙夷的神色。
吴子愚好不容易爬起来,又整了整衣衫看向我道“许先生,您这次玩大了。”
“是么?”我慢条斯理的点燃支烟道“不用谢。”
“什么?”
小花花嗤笑一声不屑道“许爷叫你不用感谢他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吴子愚一愣,不过瞬间却愤怒道“许先生,你是在侮辱我?”
“你可以回‘花非花’试试。”我伸手一指大门道“如果你能活着见到冯继勋,或者活着走出‘花非花’就算我输。”
吴子愚惊讶的看了我一眼,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
说实话,我从未见过他如此惊慌的神色,看来他也知道冯继勋是什么人了,这就免去了我的很多事情。
“在冯先生眼里,我们都是可以买卖的猪猡,他能用你……那是你的荣幸,他不想用你了,能不宰了吃肉都算宅心仁厚。”我冷冷道“就在刚才,我还亲手干掉了一个姓邹的大佬。对了,他是什么身份?”
吴子愚瞪大眼睛看向我,脸上一副不可思议的神色。
“你杀了邹先生?”
“就是用的这把枪。”我将手枪掏出来亮了亮,尔后又随手丢在了桌面上道“你应该认得出这是谁的东西吧?”
吴子愚倒吸一口凉气,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
“这不可能。”
“战斗已经打响了!”我扭头看向他沉沉道“要么‘启东会’全军覆没,要么我们死全家。没有第三种可能了。”
吴子愚神经质般看了屋里所有人一眼,好似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冯先生虽然把你当猪猡一样卖给我,不过我却依旧把你当个人才看待。”我示意道“是跟我干还是自己走,我随你。不过你的选择只有一次,走了就不能再回头了。”
吴子愚脸色冷峻的看了我一眼,想了想还是准备转身而去。
“嘿,你这傻逼!”
“小花花!”我呵斥道“让他走。”
“许爷?”
小花花伸长脖子还要说点什么,不过一看我眼神却立马就退到了一边。
“谢许爷!”
“不用那么客气。”我无奈的摇头道“可惜啊,你不能为我所用,罢了,走吧,以后好自为之。”
吴子愚深沉的看了我一眼,终于迈步走出大门。
真的很可惜,我感觉这家伙还是有几分本事的!
“郑老先生,感谢。”我点头示意道“您在会所里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今晚却还要劳烦您亲自出手,这是我工作的失误,还请您见谅。”
郑老先生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不过却没说话。
“我知道您是江湖中人,凡是以义气为重,我不知道大哥用什么方法说服您来我这里做事,我只想向您表示衷心的感谢,您已经做得足够好,足够多了。”我舒了口气道“如果……我是说如果,您觉得我们所做的一切——包括开赌场,卖淫,洗钱等等——都是错的,您可以选择离开,我会奉送一笔补偿金给您。您觉得怎么样?”
郑老先生眉头一皱,看了周峰一眼道“怎么,你小子对我有意见?”
我抬眼看向他苦笑道“不敢,我只是怕您在这里受委屈了。”
“哼哼,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什么世面没见过,你这破地方不过尔尔。”郑老先生摇头道“你以为江湖是什么?真的是锄强扶弱劫富济贫啊?没有钱,没有权,你倒在江湖上跑跑试试?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这才是江湖!都是些下九流的勾当!”
我惊讶的看向他,没想到这家伙说得那么直白,这倒大大出乎我的意料!
“我看你小子为人还不错,跟一般的带头大哥不一样,确实把‘侠义’两个字刻在了骨子里。”郑老先生指着我道“别的不多说,平日里我训练那群小家伙,居然没有一个怕苦喊累的,还有几个小家伙还说要为了许爷努力奋斗。我看……你倒是跟一个人很像!”
“谁?”
“袁宫保!”
哈?我一听就乐了,刚才的阴郁一扫而光,从没想过会得到如此之高的评价。
“为什么?”
“袁宫保天津练兵,每到发响之日便亲手把饷银送到兵士的手里,所以大家争相传颂袁宫保的美名,以致有心人声称全军上下‘只知袁宫保,不知大清朝’。”郑老先生盯着我的眼睛道“我想……你小子大概也差不多了吧?”
我轻笑一声,苦笑的摇了摇头道“您抬举了。”
“你这种人,生不五鼎食,死即五鼎烹。”他沉沉道“我算是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