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脚松开地上男人破烂的尸体,凤天凌后退了一步,却不禁趔趄了一下。
刚才那一连动作无不牵扯了她的伤口,现在身上到处伤口都隐隐作疼,尤其是左臂上的伤口更是有灼烧的感觉。再拖下去,很有可能出问题。
凤天凌三两下扒下男人尸体上的衣服,虽然臭不可闻,但是进城要用得上,凤天凌也只能忍了。
将几块碎石垫在鞋底和肩头,又糊了几把污泥在脸上。过了不到十分钟,另一个掏粪工赫然出现在了原地。
若是不看地上那具死状凄惨的尸体,旁人或许要以为这是他又活了过来。
身为二十一世纪从未失手过的天才神偷,凤天凌的便装和易容技术几乎是天衣无缝。
拖起地上那辆破旧的板车,凤天凌模仿着男人走路的姿势低着头过了城门护卫那一关,再次进入了龙阙城。
龙阙城的闹市依旧熙熙攘攘,鱼龙混杂,路人闻见他身上的臭味都选择避开,也不难走。
凤天凌低头抬着板车,心中盘算着接下来怎么走,忽然眼前一暗,地面上出现了巨大的一片阴影。
悄无声息的,一匹天马的马蹄轻盈的落地,带起一阵微风,却没有溅起丝毫灰尘。
抬头望去,马蹄轻扬,马儿身形矫健,身后长长的翅膀轻轻垂在身体两侧。
凤天凌认出,这种天马名叫云翼马,是非常稀有的家养魔兽,身后虽然长着翅膀,但却不能飞行。然而虽然不能飞,但是身上的翅膀给了它们能够踩在云朵上一般悄无声息的能力。况且魔兽本就罕见,无数贵族都对它趋之若鹜。能有这样一匹马,定是身家丰厚并且身份显贵的人。
云翼马的身后拉着一个看似普通的黑色车厢,行走间鎏金的暗纹微微闪动,奢华而又低调。有黑色的丝绸车帘作为遮掩,饶是以凤天凌的眼力也只能看清其中模糊坐了一个人影。
虽然这个车主很神秘,不过她可对别人的秘密没什么兴趣。凤天凌正打算无视对方离开时,鼻尖忽然嗅到了一股极淡的药味——
是开阳生骨粉!
开阳生骨粉也是一种金疮药,但是却是金疮药中的玛莎拉蒂,只要将它洒在伤口处,不用消毒也没有感染的风险,并且伤口会以普通人几十倍的速度愈合!以凤天凌玉法天隧录现在痊愈的速度完全赶不上它!
真是打瞌睡就来了枕头。今天不把这开阳生骨粉偷到手,她“妙手空空”之名岂非浪得虚名!
凤天凌拖着板车走了几步,状似无意的略过一旁的两个妇女。手上立刻多了几根木簪。
她左右望了望,一旁有户人家的四五只鸽子正捆住了双脚,“咕咕咕”蹲在地面上叫着。
完美的计划瞬间成形。凤天凌反手一甩,“叮叮”两根木簪各自沿着不同的方向暴射而出!
为首一根簪子径直撕裂捆住鸽子腿脚的细绳。没了束缚,鸽子们顿时“哗啦啦”全都飞了起来!另外一根木簪紧随其后,紧擦着马的后腿穿过,在一匹马后腿上留下一道隐蔽的血痕,马儿受痛嘶鸣起来,马蹄高高扬起,带动着整个马车厢都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了?!看到个鸽子就吓成这样?!”驾马的马夫手忙脚乱的安抚着马匹,心中却是奇怪。云翼马可是非常温顺的品种,除非受伤不会有如此大的反应才对?怎么如今见了几只鸽子就嘶叫成这样?
围观的路人顿时惊声尖叫起来!互相推搡着朝四周散开!要知道这云翼马再怎么温顺可也是魔兽!万一失去了控制在这街上横冲直撞,撞翻摊贩事小,踩死了人事大!
车厢摇晃的如此剧烈,被马儿顶的倾斜了近乎九十度角,几乎要仰面翻过去!若是常人理应惊恐万状的跳车下来了。然而车厢内却仿佛没有人一般依然悄无声息。
“嗯?怎么没有动静。”混在人群当中的凤天凌皱眉,难道是吓傻了吗?
既然一次不行,那就再来一次。
抬手又是两根木簪甩出!
一根猛地穿过黑色的帷幔,将帷帐高高掀起,另一根木簪打中了晾晒在一侧楼顶上晾晒在太阳下的酸菜叶。黄绿色的菜叶如鹅毛般倾盆而下,恶狠狠的顺着那掀开的车帘倒了进去!
下一秒,一阵气浪猛地波动而出!
汹涌的气浪吹翻了所有试图进去车厢的叶子,酸菜叶“滴滴答答”掉落在地面上。
一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从车厢中缓步走出。身形挺拔,越有一米八几,一席黑衣长身玉立,虽然没有任何装饰,但是隐约能察觉到男人身周强大的气场,单单是站在那里,就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令凤天凌无语的是,这个男人居然带着帷帽!将他的脸给完全遮住了。
这是什么未出阁的千金大小姐吗?!这么不想让自己的脸被别人看见?
男人左右看了一眼,似乎是没有察觉什么异常,转身又打算回去。
正在这时,凤天凌板车上的水缸“哐咚”一声掉了下来,咕噜噜不停转着朝后方男人的位置滚去。
浑身脏污的男人犹豫了一下急忙去追,与男人擦肩而过,一路小跑着终于在距离男人身后二十米的地方抓住了那个水缸。
抓到水缸之后似乎是害怕眼前这个达官贵人怪罪,浑身脏污的男人蜷缩着身子紧跟着化作鸟兽散的人群小跑着推着水缸回到原先的位置,将水缸放上板车,在前方不远处的地方拐进了小巷。
在踏入小巷的一瞬间,满身脏污的男人气场顿时一变,她直起腰,右手一翻,手掌当中就出现了一个小布袋。
得手了!
为今之计就是要尽快找个地方疗伤才行。
“大人,您没事吧?”
马夫好不容易安顿好了云翼马,赶紧快步走到黑衣男人面前。他单膝跪下,神态中恭敬带着些许惶恐。
“都怪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大人责罚!”
现在王爷身上可是中了毒,神医可是交代过不能再运转灵力了!都怪自己驭马不精,害的王爷遭了这罪!
“无碍。”男人面具下的唇角微勾,眼睛危险的眯起了一条缝,“你先将马车带回去吧。”
“?”马夫惊讶的看向男人,“那大人您·······”
“本王,要去见见这个有趣的人。”